薑宴冷著臉:“走走沒關係,如果是跟蹤別人,那就有問題了。”
也許隨時讓對方碰釘子,才能讓他心生厭惡,從而才會遠離她吧。
“我有什麽必要跟蹤誰?”鄭斌撇撇嘴,轉身朝反方向走,挨著差不多時間又轉身,隻能遠遠跟著薑宴了。
那邊,薑宴欣喜看到蘇珍珍做著擴胸運動走出臥鋪車廂,前麵朱楷模開道,後麵還跟著一個男青年,兩個爭先恐後跟她說話,那討好的酸臭味,引得周圍人人側目。
這個站的乘警守得不嚴,薑宴深吸一口氣,做起擴胸運動朝那邊走。
前世,蘇珍珍知道霍英要娶她,哭鬧了一陣子,又跑來向她誠懇道歉,還非要叫著她一起去逛街,遇到老奶奶過馬路,還跑去摻扶,可見心並不壞。
聽到她懷了孩子,提了水果來看她,無意中說起養父母的事,是她心裏有愧流產,跟別人無關。
記憶中,蘇珍珍就是這樣的小孩子心性,喜歡聽別人誇她漂亮、可愛。
薑宴心裏醞釀著誇讚的詞,一點沒注意有人指著她議論:“做了兩天的火車,個個蓬頭垢麵跟逃難一樣,可你瞧這個小姑娘,咋還這樣水靈呢?”
“是啊,你瞧那邊那個做擴胸運動的女人,穿得比誰都好,還前呼後擁有兩個男的當跟班,都不知她那一臉怨氣從哪來?好像誰都欠她五百塊似的。”
蘇珍珍雙手插腰,看似心無旁騖正在做抬頭向上的運動,其實全把那些話聽到耳中了。
順著眾人目光瞥到薑宴,心裏一陣陣火冒。
從來隻有她是萬眾矚目的中心,被誇讚的對方。
哪裏來的死丫頭,衣服褲子洗得發白,上麵全有補丁,連水壺都沒挎一個,哪點能和她這個小公主比?
眼看著薑宴靠近,蘇珍珍自說自話:“好累,我喝口水。”
猛解下軍用綠水壺,朝薑宴眼睛甩去。
薑宴毫無防備,想擋已來不及,臉色刹時慘白。
被這種鋼製水壺打中眼睛可不是開玩笑,打瞎都有可能。
一隻大手突地抓住水壺,隨手一揮,就將抓著水壺帶的蘇珍珍甩得身子打了幾個旋,若不是後麵兩個跟班奮力扶住,就要跌個狗啃屎。
另一隻大手輕輕一推,薑宴退到了安全距離。
“珍珍你沒事吧?”朱楷模用手肘推著另一個男人,妄圖由他一人扶蘇珍珍。
“啪!”
一嘴巴打在臉上。
朱楷模滿臉呆愕,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已戳在他鼻子上:“臭不要臉的,敢趁機占我便宜!”
“我沒有。”朱楷模要對天發誓,被蘇珍珍一把推開,四處看,著急問另一個跟班,“姚青鬆,剛才推我的人你看清沒有?”
姚青鬆正嘲笑看著朱楷模的狼狽樣,聞言驚醒般轉頭:“啊,看,看清了,我都抓住他要打了,偏朱楷模把我撞開。”
蘇珍珍不耐煩打斷:“是不是霍英哥?”
姚青鬆又“啊?”了一聲:“不可能吧,推你的人戴著大黑框眼鏡,霍英可是飛行員的視力。”
薑宴呆呆聽著。
何止戴著大黑框眼鏡?還是兩分頭,皮膚好像也有點白。
可霍英從來寸板頭,古銅色皮膚啊?
但那股獨屬於某個男人的氣勢,她不可能感受錯啊?
“啪!”
清脆巴掌響,姚青鬆滿臉呆愕麵對蘇珍珍的怒火:“既然不是霍英哥,你怎麽抓都抓不住?你不是自稱特訓過嗎?廢物!”
孫子一樣訓完兩男人,蘇珍珍攻向薑宴:“你什麽東西?那男人跟你是什麽關係?趕快把他叫出來,一起向我磕頭道歉,或許我還能饒過你!”
薑宴抿起唇。
前世,霍英一再告誡她,不要和蘇珍珍交往,那女人心思歹毒、行為乖張,在你麵前表現的全是假象。
她竟然不信。
現在,由不得她不信了。
那麽,前世這女人並非無意中說起養父母的事,既是有意為之,她下鄉的地方也未必和養父母在一起。
就算真在一起,今生也不可能告訴她。
何必再與這種人虛與委蛇!
薑宴冷喝:“你先搞清自己是什麽東西!這兩個男人跟你又是什麽關係?張口就罵,抬手就打,是你的奴仆嗎?新社會且容你這樣的資本主義大小姐橫行霸道欺淩旁人?”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罵得好,這女的太囂張了!”
“......是又怎麽,不是又怎樣?”蘇珍珍的氣焰不覺矮了,仍雙手插腰,“他們願意,關你什麽事?”
兩個男人立即附和:“是啊,我們願意,關你什麽事?”
周圍一片罵聲:“不要臉,自願當走狗,不是男人是爬蟲!”
“怎麽不關我的事?”薑宴也雙手一叉,下巴一抬,“偉人說了,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人民才是真正的英雄,你有什麽資格在我們麵前耍資本主義大小姐的威風?”
周圍人紛紛附和:“說得對,你有什麽資格在我們麵前耍威風?我們都看到了,是你故意甩水壺去砸這位姑娘的眼睛,是你該向她道歉,哪來的臉還要人家跟你道歉?”
“你們敢幫著她說話?”蘇珍珍氣得跺腳,指指這個,指指那個,“你們知不知道我爺爺是誰?”
“珍珍!”姚青鬆顧不得了,跳起來捂住女人的嘴,“說不得。”
不是他為蘇珍珍著想,而是他現在隻能仰仗蘇家,若蘇家的鎮海神針倒了,他也得倒黴。
蘇珍珍也不是傻子,被提醒一下忙閉嘴。
薑宴笑起來:“你爺爺是誰,怎麽不敢說了?還是偉人說得對,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
“你才是紙老虎!”蘇珍珍氣的雙手捏成拳頭,“你信不信我揍你?”
薑宴定定站著,雙手抱胸看著她。
蘇珍珍卻不敢上前。
從前她在學校說這句話,對手都會嚇得連連後退,因為根本不用她動手,跟班們就會衝上前打人了。
可現在這兩個新晉跟班像傻子一樣站著,難道要讓她一個大小姐親自動手打人?
可麵前這死丫頭,看著不像好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