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晏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表情似是愉悅不少,手臂抬起的樣子似是要摸她的頭發,可又不著痕跡的收回。

“好了,早些休息吧。”

幾乎是在玉明月也這樣認為的時候,他突然轉身,匆匆丟下一句話。

謝嘉晏走到門口時,玉明月忽然想到什麽,抬腳追上:“這個香囊嘉晏哥哥帶著,可以驅蟲蛇。”

就算北衙軍提前驅趕了危險的大獸,可蟲蛇卻不好驅趕,下午有人就被咬了。

謝嘉晏捏在手中,道了個好,身影消失在夜色裏。

待謝嘉晏離開,赤丹才進來帳中,玉明月坐在桌前,神色嚴肅。

姑娘雖然比她們幾個年紀都小,但姑娘每次這樣表情,她們都很怕。

“姑娘,”赤丹輕輕叫了一聲。

“我知道,我馬上會睡。”玉明月閉眼,神色疲憊。

她隻是想家人平安,為何會這樣難。

春獵第二日,玉明月因為晚上沒睡好,精神懨懨,不想出門。

玉妙言和玉妙齡都是第一次來,興致十足,玉明月便讓玉明川陪著二人在附近玩玩。

“姑娘,忠叔到了。”赤丹小聲道,生怕吵了她。

玉明月昨夜睡覺前下了一道命令,便是傳忠叔過來一趟。

“老奴見過小主子。”忠叔十分恭敬的行禮。

國公爺不在,六娘管家,府中所有人,包括府兵六娘都有權利調遣。

玉明月眸子不緊不慢的看向忠叔,忠叔是父親的人,更確切的說是祖父身邊的人,闔府上下,隻效忠國公一人。

“忠叔!”玉明月過了半晌才開口。

忠叔看著上位的小姑娘,明明還是個孩子,可在她身上已經能見幾分殺伐決斷的氣魄。

“老奴在。”忠叔俯首道。

玉明月輕笑:“忠叔是長輩,是跟著祖父的老人,明月是晚輩,忠叔坐下說話,赤丹,上茶。”

忠叔愣了下,不過,還是聽令在下首的位置坐下。

“祖父去了多少年了?”玉明月這句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詢問。

“八年。”

“原來已經八年了。”

赤丹上了茶進來後,又退下,帳內隻剩下主仆二人。

玉明月說完這句後又不吭聲了,忠叔一時揣摩不清玉明月心思,也不敢貿然開口。

小主子掌家這半年,行事果決,頗有大將風範。

“忠叔,”玉明月再次開口:“可有五叔的消息。”

忠叔一愣,手抖了下,險些端不穩茶。

自老公爺去世,海夫人陪葬,五爺便再未回過國公府。

“忠叔?”玉明月再次開口。

“老奴不知。”忠叔放下茶盞,從座椅上起來道。

玉明月笑了笑:“忠叔不必如此,難不成我一個孩子還能害了五叔不成?”

“老奴不敢,老奴的確不知。”忠叔身子躬的越發低。

玉明月輕笑一聲,接著又歎了口氣。

玉家若論驚才絕豔當屬五叔玉澤耀,話本裏,他一日奔波千裏替兄長侄子收屍,他是守住玉門關的一代戰神。

他回京時國公府已經被四叔敗光,各房之間離心離德,最後國公府被褫奪爵位,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

人最不能選擇的是姓氏出身,他恨國公府,卻又憑一己之力複興玉家。

他從未對不起自己的姓氏,虧欠他的是玉家。

五叔的生母海氏是祖父的紅顏知己,最寵愛的妾室,但在國公府人人都喚她一聲海夫人,這是老夫人最不能忍的。

所以,祖父死後,老夫人甚至不去處理祖父的後事,第一時間勒死了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