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燈燭跳躍,王幼齡微微有些失神,這輩子欠了他的恩情,隻怕是還不清了。
“兒子知道,隻是還要委屈阿娘在這裏住段時間。”謝嘉晏道。
本以為七皇子平安凱旋可以讓朝廷和世族有一絲緩和機會,可姚家突然橫插一杠,世族隻怕不會坐以待斃,他得將這些事情處理好。
“娘一點也不委屈,這裏很好,這樣的日子便是隻有一天娘都是開心的,倒是你,朝中波譎雲詭,你要當心。”王幼齡有些擔憂。
平息世族和朝廷矛盾談何容易,至於辦書院更是困難重重。
“兒子省的,娘放心,兒子沒事。”
“是娘沒用,連累了你。”
“阿娘保了世族和朝廷十多年的太平,沒有人比娘委屈,可娘不該這樣一直委屈。”謝嘉晏目光堅定。
她本也是無憂無慮的女郎,她本可以過安穩日子,可她被家族利用,被那人辜負,從未有一日安穩。
身為人子,若不能救母於水火,也不配為人子。
王幼齡一下拉住謝嘉晏的手:“嘉晏,娘不怪任何人。王家也好,聖人也罷,娘都不怪他們,娘固然身不由己,可他們何嚐不是?我們誰都沒有錯,隻可惜生錯了地方。娘不要你帶著恨活著,娘能見你一眼,已經是此生無憾了。”
“娘,兒子不恨,兒子隻是想以後的日子都能陪著娘。”謝嘉晏笑道。
這些年父親帶他走遍了山川大地,他見過辛勤耕作尚不能溫飽的庶民,見過世族奢靡,見過戰爭殺戮,所以他更知天下太平黎民安穩的重要。
他要救阿娘,也要百姓和樂。
“好,好,”王幼齡聲音幾度哽咽,眼淚愴然而下,嗓子緊的隻能連聲說好。
他真的將他教的很好,不心懷仇恨,不怨天尤人,難得他如此處境還能心懷蒼生。
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眼見天色將亮,謝嘉晏也要離開。
眼下小不忍則亂大局,絲毫差錯出不得,還是小心為上。
……
顧呦呦邀請的都是平日能玩到一處的小姐妹,別院裏又沒有大人在,晚上玩的晚了就是睡到日上三杆也沒人管。
玉明月也比平日晚起了半個多時辰,在院子裏打五禽戲,打了兩遍已經是大汗淋漓。
“姑娘歇會兒吧,仔細曬傷皮膚。”赤丹拿了帕子替她擦汗。
今日起的晚,太陽已經有些曬了。
“怕什麽,反正我天生麗質又曬不黑。”頂多就是曬的紅點,過兩天就沒事了。
赤丹忍不住笑:“姑娘說的是,可若是曬起了皮奴婢就沒辦法了。”
“赤丹姐姐又笑我。”玉明月嗔了赤丹一眼。
去年蹴鞠比賽,她頂著大日頭給哥哥喊加油,嗓子喊啞了,臉痂曬起了皮,晚上又是用冰敷又是敷養顏膏,疼了好幾日。
“奴婢可不敢,若是嬤嬤知道了,定要訓斥奴婢照顧不周,姑娘行行好,就算是為了奴婢不被罵。”
“罷了,誰讓我人美心善呢。”玉明月也熱的渾身不自在。
赤丹早就準備好了湯水,泡了個澡,還是那個香香白白的小女郎了。
赤丹正給玉明月絞幹頭發,赤華從外麵進來:“姑娘,我哥來了,說是有事給姑娘稟報。”
“他匆匆趕來別院,定是出了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