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讓赤丹用發帶將頭發先束著，整了衣衫才讓李複進來。
“姑娘讓小的盯著王家別院，昨晚別院突然大火，小的本想派人救火，可火勢越來越大，將王家別院燒成了一片焦土……”
“那王家人呢，他們可逃出來？”
“無一生還。”李複搖頭：“屍體都抬出來放在院子裏，千牛衛已經接手這個案子了。”
聖人剛讓姚家向青河崔氏借書，王家別院就大火，這場火隻怕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如此一來，五姓怎麽可能無動於衷，任人宰割。
隻怕矛盾又要激化了。
“你盯著案子進展，有消息及時向我稟報。”
李複道了是，要離開的時候又道：“對了，小的出城時看到小謝大人了，似是剛從城外回來。”
女郎素來和小謝大人交好，想必是願意聽到他的消息的。
“你沒看錯？”
“小的看的真真的，小謝大人手裏提的劉家糕點是牛家村劉大仁家的鋪子，小的和劉大仁相熟，認得他們家糕點上的花紋字號。小的本來打算打招呼的，可謝大人疾色匆匆，小的又著急出城便沒有打招呼。”
小謝大人穿著與平日也不大一樣，他生怕看錯了，還特意多看了一眼。
玉明月道了知道，交代他不要將見到謝嘉晏的事情說出去，便讓李複離開。
“姑娘，會不會出事？”赤丹有些擔憂。
她是崔家的家生子，雖不是世族小姐，可從小在那個環境長大，自是比旁人多了解幾分。
玉明月搖頭：“如今的形勢我也不好說，”隻怕是禍躲不過。
“姑娘可要回京？”
“先不了，後日是呦呦十五歲生辰，此時離開壞了她的興致，再說，我此刻回京也做不了什麽。”玉明月嘴上如此說，可心裏難免還是有些擔憂。
謝嘉晏剛回京便聽說王家別院的事，這場大火難免讓人想起當年連城的那場大火。
當年連城大火後不久，世族反撲，之後先太子被廢，有世族血脈的聖人被推上太子之位，不久太祖皇帝便病逝，聖人登基。
五姓同氣連枝，他們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此事定不是聖人所為，聖人是痛恨世族，可他知道要徐徐圖之。
要殺王寧清沒必要在京城動手，而且還是用世族最痛恨的方式來挑釁。
謝嘉晏一回府便被謝父叫進了書房：“世族那些門生已經鬧起來了，要朝廷給說法，今日本是休沐，聖人已經召了中書省進宮議事。”
皇後之死才過去幾日，王家家主又死在京城，世族如何坐得住。
世族雖然沒有軍隊，但他們有府兵，李家有兵器鎧甲，鄭家有戰馬，盧家有錢，若故技重施重新立個新皇帝，好不容易安定了幾十年的大魏隻怕又要亂了。
“父親擔憂不無道理，所以不如趁此父親先帶母親離開。”謝嘉晏道。
“不行，要走也是你帶你母親走。”謝元朗斷然拒絕。
母子團聚是他多年心願，否則不會冒險回京。
“兒子這時候不能離開，兒子答應過母親要平息世族和朝廷矛盾，如今的形勢父親也看到，兒子身體流著蕭家和王家的血，於情於理這個時候都不能離開。”謝嘉晏拒絕。
“聽父親的話，帶著你母親走，她也盼著和你團聚，為父留下來。”
他們父子總要留下來一個，若同時辭官，隻怕惹聖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