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敵人上門不是我的做事風格。”
“那也不用拉著王妃……吧……”
“敵人的目標隻有兩個,要麽你要麽我,所以稍稍注意一下便是,至於王妃,本王的女人,這些都是必須經曆的,不可能永遠把她護在我的羽翼之下。”李正辰漫不經心敲桌。
“毒辣毒辣,小弟拜服。”切,李正辰喻心中不以為然,不就是想英雄救美麽,至於麽至於麽至於麽,李正辰喻對此報以深深的鄙視。
“我既然帶她出去,肯定有自信護她周全。”
“真的是,不知道誰啊,從皇宮回來就急急忙忙,風風火火,一身冷汗呢……”
“再說一句信不信我讓你這個月都說不了話!”目光淩冽,一如本人。
“好了好了,不就說了你兩句麽,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麽小氣?”
“閉嘴,滾回你的王府。”
“喂,天色都這麽晚了,在辰王府給我騰一個房間出來有那麽難嗎,還是不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了。”
“明天滾回去,也是一樣。”說完李正辰就走了出去。
“小肚雞腸的男人。”李正辰喻在李正辰身後扮了一個鬼臉。
夜裏忽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打在窗棱上,紫月去關窗戶時,卻看見李正辰撐著一把十六竹節的油紙傘站在窗戶下。
“王……”紫月剛發出一個音節,卻見李正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隻得把剩下的音節生生咽下,卻聽得那頭夏渺玉道:“紫月,窗戶關好了嗎?”
“就好了,你先睡吧。”再轉頭時,卻見李正辰已經離開,隻在雨幕中留下一個朦朧的背影。
紫月微微一笑,卻也不點破,輕聲道:“主子我也下去啦。”
“唔,去吧去吧。”
翌日,天氣始晴。
聽說上次王府中的殺人案件不了了之,夏渺玉有些糾結,怎麽會沒有結果呢?不應該啊?所以當李正辰再次見到他的小王妃時,她就是這麽一臉糾結的模樣。
“王妃在想些什麽,如此入神?”
“唔,我在想,上次的地方應該不是殺人的地方,因為沒有掙紮的痕跡,刀插進去就算不掙紮,旁邊也應該會有噴薄而出的血跡才對,而要把一個這麽高的男人搬離,凶手應該是個男人,但是半個時辰,應該不夠時間清理現場,這個事情,實在是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
“王妃考慮詳盡,本王自愧不如。”
“不是,這個事情,你真的不管了嗎?”夏渺玉抬頭,目光帶有三分隱隱的期待。
“不是,王妃先前可曾想過,這個案件剛開始就是敵暗我明,我們根本無從著落,隻能被敵人牽著走,所以下一步,我想……”
說著湊近夏渺玉的耳朵,耳語了一陣,夏渺玉心下了然,默默給李正辰豎了個大拇指,這一招,化明為暗,手段不得不毒。然而,夏渺玉隻顧著竊喜案件有了發展的餘地,卻沒有注意到李正辰的耳畔因為緊張,微微發紅。
計策就這樣定下來,日子行雲流水一般在遊走,這日,李正辰正在書房看兵書,卻聽門口的侍衛說:“靜侍妾求見。”
侍妾?李正辰向來就不管王府那群女人的事,現下愣一說侍妾,他還真想不起是哪一位?整個王府他就知道兩個女人,一個是王妃夏渺玉,一個是側妃歐陽可。王妃就不說了,自己中意的自然會多加留意,而歐陽可,是和親不得不為之,好在為人爽快大方,倒算得上個朋友,兩個人平時也是交集甚少,而這個聽都沒聽過的侍妾,又是個什麽來頭。
“進來。”
“妾見過王爺。”一個桃紅色的倩影立在王爺的桌前,手上托著一盤不知道什麽物什,盈盈拜下。
李正辰連給她一個眼神都欠奉,道:“什麽事?”
“聽聞前幾日王爺思慮甚多,故而院中眾姐妹托我來看望一下王爺,至於這碗銀耳盅是妾身精心為王爺準備的,還望王爺不要嫌棄。”
“放下,出去。”原以為是暗中的人有所動作,現在看來那人還在蟄伏,嗬,倒是沉得住氣,至於這個女人,大抵是聽說王妃同自己一同用膳的事,以為自己有所改觀,所以才來打探一下口風,一群無趣的女人,好好在王府混吃等死不好麽?或者說,是她們背後的勢力按捺不住了?
麵前的倩影卻沒有動,李正辰有些奇怪,按理說王府內應該不會如此忤逆他的話才對,眼風剛掃過去,女子“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王爺,靜兒知道打擾王爺了,隻是,隻是靜兒很害怕,靜兒自從那天的事情後午夜夢回,一直夢到那天的事情,求王爺救救靜兒。”
“說重點。”事情似乎並不簡單,李正辰有些不耐。
“那天,祭祀大典,靜兒是不能過去的,靜兒入府五年,卻從來沒有跟王爺說上一句話,所以,我想……我想在王爺回書房的路上,和王爺偶遇。”
李正辰挑眉,目標明確,手段有度,不至於失了分寸,也不至於全無機會,不錯不錯。
“我原本打算在王爺書房外不遠的桃林裏種下一棵新桃,以吸引王爺的注意,我在等的時候,看到祭師大人從祠堂回來,進了王妃的房間。”
“王爺的書房向來不許任何人進去,我不確定是不是王爺授意的,但是作為一個弱質女流,我的心裏還是有些怕的,所以我躲在了一棵桃樹後麵,不久之後,我就看到祭師大人走出來,手裏還拿了一把刀,然後,然後王府就死了人,那之後我就好害怕,總是夢到自己被祭師大人發現,然後殺死。”
“祭師麽?”李正辰笑了笑,道:“你見到祭師大約是什麽時候?”
“大約……大約是子時。”
“看到臉了麽?”李正辰不無好奇。
“看……看到了。”女子在眼角比劃了一下,道:“這裏,有一道疤。”
跟太醫描述的時間完全不符合,李正辰看著案前瑟縮的女人,按理說,這女人應該不會欺騙自己,畢竟,這件事情對她而言,真的是全無好處。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午膳後和夏渺玉一起去拜祭將軍的路上,李正辰在馬車中同夏渺玉說了此事,夏渺玉思考了半晌,道:“這不可能!首先祭師為什麽要進我的房間,我的房間可以說全是王爺添置的東西,沒有什麽值得覬覦利用的;其次,時間也是完全對不上,殺人時間比死亡時間足足晚了一個時辰;最重要的就是,祭師當時祭師的時候,是帶著麵具的,如果他真的殺人,為什麽要摘下麵具,讓別人看到?”
“王妃說的不無道理。”李晨頷首,自己這個王妃,分析起問題來,有理有據,真的是聰慧過人。
馬車外的車夫喊道:“王爺、王妃,到九嶷山了。”
“好,下車。”
“籲——王爺、王妃慢點,當心腳下。”車夫如是道。
循著山路,一直往上走,走到山腰,再往山裏,就看了很尋常的一個墓。
李正辰解釋道:“我師父他雖然是個武將,卻向來不喜歡俗世那些東西,他本來打算,等天下太平孩子長大,成家立業,他就和師娘就在這九嶷山上,建一座樸素的小房子,養一些雞鴨貓兔,如尋常百姓那般,平凡度日,偶爾有心,就下山來看我。”
他頓了頓,道:“隻是……隻是沒有想到,他們上山上的那麽早。”
夏渺玉有些難受,但是也說不出安慰的詞句來,他打小也是被師傅撿回去領養長大,若說師徒間的感情,相處之道,真的是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了。她想,若是有一天那個老頭子不在了,自己估計會很傷心很傷心吧。
“讓王妃見笑了。”他拱手朝著墓碑道:“師傅、師娘,今年是玄霄曆六六十四年,舉國安定,徒兒過得很好,您的部下麽,嗯,還是老樣子,這是辰兒的王妃,想必您老人家定然十分喜歡,孩兒定當好好對待王妃,就如同辰兒的父親母親一般。”
說完李正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夏渺玉愣了半晌,也跪在他旁邊。李正辰接著道:“若師傅師娘在天有靈,就請保佑我們玄霄國風調雨順,父皇母後皇弟皇妹們生活順心,王妃開心愉悅。”
夏渺玉心中警鈴大作,喂喂喂,演戲而已,你也太情真意切了吧,她也硬著頭皮,雙手合十,道:“公公婆婆若在天有靈,請保佑辰一生平安順遂,無事可憂,喜樂自在。”
拜祭完成後,仆從們收拾完東西,從山腰往山腳走,山道狹窄,前幾日又下過雨,頓時夏渺玉的腳下就是一滑,“啊——”夏渺玉尖叫。
“王妃!”李正辰跳下,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抓住一棵灌木的枝椏,那個灌木長在山體上,本就營養不良的樣子,現下掛了兩個人,更是搖搖欲墜。
“王爺,別管我了!”
“不!我們夫妻一場,我怎能棄你於不顧!”
“王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啊,你還要很多未完成的心願!”夏渺玉承認,她被自己惡心到了。
而上方那人兀自演得歡快,“不,王妃,你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
夏渺玉咬牙,李正辰瘋了吧,他拉得這個人一定是易容的吧,一定是吧,傳說中那個冷心冷麵的王爺呢?真的是戲精,王爺你不去演戲真的是大慶國最大的遺憾。
“王爺——”尼瑪,凶手呢,你還不出手,在幹嘛呢?
“王妃——”
上方出現了一團黑影,全身都被黑色夜行衣包裹,隻露出一雙瀲灩的紫色雙眸,她冷笑道:“王爺、王妃伉儷情深,當真令人感動……”
戲,還得演。
“王爺——”攥住,人家好怕怕啊。
“愛妃莫慌,這是我們王府的暗衛。”
“哦,是臣妾大驚小怪了。”早說嘛,死相。
“你是哪個分部的,怎麽還不拉我們上去?”
“閻羅部!”美女說完,抽出長劍,直接將灌木攔腰斬斷。
“啊——!!!”這下是真的在慘叫,突然的失重,真的蠻可怕的。
李正辰緊緊摟住她,另一隻手重重的護住她的腦袋,以免她的山上凸出的石頭磕到。
滾了十幾圈,像是觸發了什麽機括,頓時眼前一片漆黑,又滾了一段時間,才停了下來。
夏渺玉一臉懵圈的爬起來,感覺天地都在旋轉,說好的隻是演個戲,掉個包呢,這技術含量真的不是一點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