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媛兒,已經死了?”

老嫗弓著身子,淚光婆娑。

所有人都在質問。

聖姑沉默良久。

她無法回答。

苗疆人在此地安居樂業數百年,靠的便是聖女聖姑和七修蛇的威望,叫族內安定,外族不敢輕易進犯。

可大邕和西戎當真不敢對苗疆動手嗎?

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

選聖女,死十數人。

不選聖女,則苗疆不存。

自她被選為聖姑之日起,她便再也無法擺脫這宿命。

她沒有選擇,苗疆也沒有選擇。

“是我對不住死去的苗疆子民,待苗疆安定後,我會贖罪。”

她心中百味雜陳,“你想做的事情做到了,如今,你是否願意拯救苗疆子民?令苗疆再度安寧下來。”

水袖自小生活在苗疆,早有號令七修蛇之能,亦有解毒之法。

多年蟄伏至今,便是為了今日。

如今,除了那位,已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帶領苗疆。

水袖圓了心願,看向大長老,“大邕長公主的外祖父母現在何處?”

大長老心知自己已成了跳梁小醜,卻還想保住位置,裝模作樣道:“什麽在何處?聖女所說何言,老朽不懂。”

“大長老如此裝瘋賣傻,是將本殿當傻子戲弄?”

一道冷厲的聲音響起,昭華從人群中走出來,森冷眸光釘在他身上,“還是想要整個苗疆為你的愚蠢陪葬。”

被一個年歲不大的女子嗬斥,大長老臉色鐵青,“大膽!你是何人?!”

水袖道:“此乃大邕長公主昭華殿下。”

聞言,苗疆族人憤怒有之,懼怕亦有之。

昭華朗聲,“大邕本無意與苗疆為敵。”

“今日我在此,乃是因為苗疆大長老私自命人挾持大邕子民,更與大邕逆反者結盟,企圖分裂苗疆,更中傷我大邕,實不可忍。”

苗疆眾人這才知道聖姑所言皆無虛話。

倒是大長老,滿口胡言穢語。

“大長老怎能如此陷苗疆於不義?”

“大長老快把那二位請來,好叫大邕公主平息憤怒,還我苗疆安寧!”

“大長老……”

“大長老!!!”

外頭七修蛇潮已退,他留在外頭的人好不容易找了過來,便帶來一個極壞的消息。

“那二人,那二人……被大邕的人帶走了。”

“太好了,一定是世子!”方圓驚喜萬分。

昭華心有不安,“帶走他們的人什麽模樣?”

那人有些不明所以,本還想請示大長老,可昭華的淩厲氣勢叫他不敢隱瞞。

“紅衣玄甲,似乎說是……說是什麽侯爺的人。”

淮陽候。

昭華冷不丁笑了。

笑意不達眼底,叫人不寒而栗。

“若我外祖父母有絲毫不安,本殿必定——

夷平苗疆。”

這話不是對大長老,而是對水袖。

為了揭露苗疆密辛,水袖下了這麽大一局棋,扯她入局便罷了,偏偏她將外翁外奶也牽扯進來。

“長公主三思!”因為是昭華,水袖又驚又懼,“你畢竟也有苗疆血脈……”

昭華輕蔑冷笑一聲,並未因此停下腳步。

血脈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是最不能綁住她的。

外翁外奶,還有謝皇後,婉柔,都與她沒有半分血緣關係。

她們,她視她為至親。

苗疆麽?

她若想認,那麽她便是苗疆人。

她不想認,便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