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對方,一個重病在身都豁出命來。

另一個呢,嘴上說著無關,卻在病床前不計日夜地施針。

昭華道:“我欠他一筆債。”

“有這事?”

林居安挑眉,忽覺“惡人自有天收”。

頓時看霍轍都覺得順眼起來。

昭華沒理會他戲謔的話,轉身出了門。

水袖見她出來,迎上前,看了眼裏頭,“你要的藥材,我已命人全部備齊了。”

昭華道了一句,“多謝。”

水袖嘴巴囁嚅著,“你……”

昭華知道她什麽心思,無非就是苗疆聖女之位。

“你顯然天賦奇絕不是嗎?”她沒心思做什麽苗疆聖女,也不適合。

水袖覺得此言甚是之餘,又忍不住懊惱,“這次是你救了苗疆。”

哪怕苗疆有七修蛇,淮陽侯騎虎難下之際,難保不會舉重兵入侵。

真正讓淮陽侯不敢再明目張膽入侵苗疆的,是安南王。

西南安南王和淮陽侯,此盛彼衰,相互製衡牽製。

“而且,你是真正能號令七修蛇之人。”

水袖看她的眼神頗有深意,“雖然有人刻意抹去了蹤跡,但左驍衛軍營出現過七修蛇的痕跡這是事實。”

那時,她正指揮族人在苗疆邊境與左驍衛士兵對抗。

可她的探子卻看得分明。

號令七修蛇的,除了昭華長公主,她想不到其他人。

昭華並未否認,情勢危急,她一向奉承什麽好用用什麽。

七修蛇是苗疆專屬,抹去痕跡,隻是為了不讓淮陽侯抓住把柄。

隻有一點,令她狐疑。

“什麽叫真正?”

水袖聞言,也不再隱瞞,引著昭華到了一處僻靜之所,將自己事情告訴了她。

“古往今來,能號令七修蛇的聖女,都是嬰兒時期生長在蛇窟裏頭,被蛇咬而不染毒之人。有了這一體質後,再教授已禦蛇之術,如此方可為真正百毒不侵的聖女。”

“而我不是。”

她解開手腕上的紅繩,掀開了小臂間的衣袖。

光潔的手臂上,兩個被蛇咬過的孔洞赫然其上。

“我的姐姐不能成為聖女。我也不能。”她自嘲著,幽幽目光盯著自己小臂上的窟窿,“瀕死之際,我找到了解蛇毒的法子。”

“上百年了。苗疆死了那麽女嬰,可從沒人想過從苗疆禁地處草藥入手解蛇毒。”說著她便笑了,笑得淒涼,“或許不是不知道。隻是為了他們至高無上的權利,無數人選擇漠視。”

冬日裏風吹冷冽,竹葉“莎莎”中,恍惚能聽見蛇堆裏女嬰的啼哭。

水袖的嗓音彌散在冰冷冬日的山間寒霧裏,“總要有個人先醒過來吧。”

無疑,她是那個率先覺悟了的人。

昭華將她沒說完的話續上:“所以你一路登上了聖女之位,知道苗疆或許還有聖女血脈殘存的時候,又放任苗疆長老與淮陽侯勾連,引我入苗疆。甚至這麽多年來,你暗中激化長老與聖姑兩派間的矛盾。”

“目的就是為了在所有族人麵前,揭露苗疆百年惡行。”

也是伺機鞏固自己聖女之位,將聖姑長老之權,徹底集中掌握於聖女手中。

一旦成功,聖女將不再是一個傀儡。

而是真正的,執掌西南苗疆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