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裕。”永豐帝望向底下模樣俊俏的少年郎,“琅琊王氏是功臣,即便公主出事朕也不會委屈了你。你與長公主的婚約就此作廢……”
“陛下!”王束跪下去,篤定:“微臣不信昭華殿下如此為人。”
“陛下可能不知曉,微臣曾親眼見她周旋於諸如柳成蔭那樣的豺狼身邊,更目睹她奮不顧身在火場裏救出一個嬰兒。”
“哪怕王束一人微不足道,可還有湖州千千萬萬的百姓,他們親手所製的萬民傘如今還放在宣政殿大堂。”
“這樣的長公主,無論是微臣,還是天下人,都不會相信她與賊子勾結禍亂朝堂。”
永豐帝深深看著他,嗓音有些冷,“功過各歸一碼,她若真與懷王舊部勾結,你又怎知那些舉動,不是為了更大的陰謀與利益?”
“言裕啊。”袁太後出聲,“家國大事,斷不可兒戲。你與昭華有婚約,來往不少,此刻更該避嫌才是。”
王束見太後與陛下都不信任昭華,頓時急了,梗了脖子就要再辯。
一旁的楊太夫人連忙拉住了他,對著她搖搖頭。
永豐帝將他的舉止看在眼裏,語帶威脅說道:“朕顧念你們王氏是功臣之家,所以甚是厚待。你也熟讀四書五經,理當明白作為臣子,應當以大邕朝政為重。一個隻計較兒女私情的臣子,就無法輔佐君主開拓大業。”
“可是陛下……”
“陛下,清凝殿侍女蘇荷受盡酷刑,終於招供了。”
有內侍匆忙拿著供狀進來,將供狀呈給了永豐帝,說道:“長公主在去湖州期間,確實經常獨自行走,還故意落下隨從,與非宮中人同行。”
“且據蘇荷透露,長公主仿佛暗中有人襄助般,對湖州官場情形洞察於心。絕非一偏遠鄉村少女該有的模樣。”
“這……”太後皺眉,“這些不過是一些浮於表麵的猜測罷了,如何能作為供狀?”
楊太夫人錯愕她居然為昭華說話,她道:“陛下,臣婦雖長居家中不願外出,卻也曉得長公主是一等一聰慧的女子,有才者特立獨行些並非奇事,何況她若真是要禍亂朝政,又何需在湖州拯救黎民,為大邕皇室立下功勞?”
“是啊,就算要定罪,也要有確切的證據才是。”袁太後幫腔,並道:“昭華所為,也是為了皇帝你。若無她在前頭衝鋒陷陣,小五後來又怎能徹底清查湖甘二州。”
永豐帝聞言突然意識到什麽,意味不明道:“是啊,若非昭華,暗中蟄伏的五皇子還不知何時才露出爪牙來。”
“朕的長公主還有皇子們,竟然當真與賊子勾結!企圖動搖朕的江山!”
語氣中難掩失望與憤怒,就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大逆不道!”
“啪”
燭台應聲而落。
“陛下息怒啊!”
一殿子的人連忙跪下去。
“朕如何能息怒?她竟然當真如此膽大妄為,虧朕還因著皇後故去多番厚待於她!”
常禮端著茶盞也撲通跪下去,雙手舉過頭頂,“陛下再生氣也要仔細身子啊。”
“是啊,此事雖著實驚人,皇帝你也不要太動肝火。”
有袁太後這聲勸,永豐帝這才接過茶盞猛灌了一大口。
袁太後寬慰他說:“如今真相大白,卻也是一件好事,起碼算是抓到了頭目。”
永豐帝沒說話,眼神卻逐漸渙散。
“也幸好,昭華並非皇家血脈。”
此話一出,永豐帝終於不堪重負,吐出一口血來,而後身子癱軟下去。
“陛下!”
“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