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議論的聲音更大,有人直接跪下磕頭大聲的喊道。
“多謝陛下,多謝長公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跪下來高呼,“多謝陛下,多謝長公主。”
得知薑永寧來到縣城的晉王急匆匆地趕回來,看到這一幕高高的仰起了眉梢,先是看了一眼陸霽清,這才和緩的臉色走進了茶樓。
“參見長公主。”
“舅舅免禮,舅舅辛苦了。”
晉王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看向了不遠處:“沒想到這位敵國之子,竟然有如此了得的口才,這樣的人若是放回去,怕是遲早會成為我大乾的勁敵。”
三言兩語就能夠煽動百姓,這樣的人一旦造反,必定會有很多人擁護。
晉王最喜歡這樣的人,同時也最忌憚這樣的人。
有老人激動的落淚,盛品蘭,讓孟大寶一行人將老人們一個個扶了起來。
見狀,周圍的百姓也都紛紛落下淚來。
晉王更是笑出了聲音,“這位盛舍人出來一趟倒是長進不少。”
隨隨便便一個動作,就將陸霽清絮絮叨叨才安撫下來的民心全都收攏過去,更是直接打了南陽郡府衙官員的臉。
晉王攏著手摸著杯子想,倘若盛品蘭沒有定下親事,他說什麽也要將這個兒媳婦兒搶回來,可惜盛家與付家已經定下了親他也不好做那棒打鴛鴦之人。
薑永寧感受到了百姓的民心,眼中閃閃發亮,與人群中的陸霽清遙遙相望。
陸霽清剛才的那一番說辭,很顯然不是現場想出來的,全國賑災的數據,一定是提前就準備的,想到清晨看到他和乾一絮絮叨叨的場景,頓時明白過來。
薑永寧心念一動,看向陸霽清的目光多了幾分繾綣。
陸霽清呼吸突然急促,心跳的聲音鼓動著耳膜,那一刻,所有的愛意欲透骨而出。
遙遙相望,愛意綻放。
百姓們磕了頭,哭了一場後,各自用袖子抹了眼淚,然後滿心歡喜地等待領取賑災糧。
“除了領取賑災糧以外,孫太醫還會在此設下義診棚。”
“這也是陛下和長公主惦念著你們,擔心瘟疫留下什麽後果,若是有身體抱恙的,可以來看診,下戶和中戶可以免費領取的藥材。”
盛品蘭又哀歎了一句:“其實這些藥材本應該用在你們身上的,也不知道是誰寧可將他們堆砌在庫房中,落灰也不願意給你們用。”
眼看著百姓目光能殺人,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捂上了嘴,“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開始排隊吧。”
盛品蘭就這麽微笑的立在一旁,時不時的從人群中叫出來一兩個人,詢問南陽郡的事情,她也不白問,每個人都準備了茶水,臨走的時候還送一個雞蛋。
大部分人都還希望能夠被她問話,雖然一個雞蛋並沒有多少錢,但這年頭家家戶戶日子過得都緊,人家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雞蛋了。
盛品蘭準備了一籃子的雞蛋,全都是從郡守府後廚要過來的。
想到王素一行人的嘴臉,盛品蘭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連笑容都真摯了幾分。
百姓時不時的看向美麗又溫和的盛品蘭,想到她是長公主身邊的女官,不禁懷疑起他們之前聽說的,關於長公主的傳言是否是真的?
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尚且如此,長公主應該也沒有那麽糟糕吧!
老村長和他兒子在看到陸霽清上台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了什麽,一直等到陸霽清下台後離開二人,這才感覺活過來一般。
“爹,他真的是朝廷的欽差,我們沒有告知衙門,回頭衙門追問起來,我們豈不是完了。”
老村長定了定神:“你沒聽到剛才那個人都說了些什麽嗎?”
村長的兒子壓根沒有聽進去,連連搖頭。
村長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他一巴掌,這會兒自己反倒先冷靜下來。
“放心吧,那個姑娘是長公主派來的,她說的那些話,明擺著就是要將南陽郡的官員一鍋端,說不定之後咱們這裏就要換郡守大人了,誰還會注意到這種小事。”
老村長氣定神閑的說,“就算是知道了,有欽差大人在我們家裏借宿這件事,也不會有人為難我們。”
老村長不由得有些後悔,可惜當初和欽差大人沒說上幾句話。
沒聽說誰家的欽差大人是贅婿啊!
說起來這男人沒有穿著官袍,到底是不是朝廷官員?
來不及細想,輪到他們村子領取賑災糧了。
老村長立刻打起了精神。
陸霽清從薑永寧手中接過了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薑永寧笑道:“出門之前,銘鈺吩咐太醫院準備了不少藥,可唯獨沒有準備潤嗓子的藥,雁回你去找孫太醫讓他抓一副潤嗓子的藥。”
“是。”
同桌而坐的晉王難得對陸霽清露出了笑容,就連語氣都溫和了許多。
“陸公子一番言語,就戳破了南陽郡官場上的虛偽,光是這份本事就勝過許多人呀。”
陸霽清哪裏聽不出來晉王言語中的試探,沙啞著嗓子道:“公主與我有恩,有情,有義,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晉王微微一笑,收回了視線。
薑永寧看了一眼年輕的孫太醫,然後扭頭和晉王笑道:“孫太醫常常這麽冷著臉嗎?”
若是尋常義診,百姓早就蜂擁而至。
可是孫太醫的醫棚前卻寥寥數人,去的人也大多排著隊井然有序,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壓低了許多。
即便如此,偶爾還要承受孫太醫的冷臉。
膽子小的人根本就不敢去。
晉王語氣中多少帶著點無奈縱容,“有本事的人大抵脾氣都不好。”
一看就是沒少受氣,習慣了。
薑永寧笑道:“也就是舅舅能夠容得下孫太醫如此。”
晉王覺得這是好話,跟著翹起了眉梢,就孫太醫這臭脾氣,旁人的確是忍受不了。
見薑永寧一直盯著孫太醫,陸霽清不著痕跡地換了個座位,擋住了她的視線。
薑永寧:“……”
晉王抽了抽嘴角,看下了別處。
累了一天,也說了一天的盛品蘭,終於在夕陽下山之際見到了薑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