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懷激動,有許多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薑永寧微微一笑,誇讚了她在安化縣做的事,又表揚了她今日賑災的行為。

盛品蘭有些飄飄然,謙虛之際,倒也沒有忘記陸霽清的功勞。

“其實這都是陸公子的功勞,一開始我隻是生氣,沒有想好怎麽應對,都是陸公子提醒我,我才想起來的。”

說起來盛品蘭心裏還有些惱怒,“說起來這都是南陽郡的官員不作為,回去之後我一定要狠狠的參他們一本。”

薑永寧的臉色也由白轉黑,“禦史台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要不了幾日就會到,到時你配合禦史台的人,好好肅清南陽郡的官場。”

“這幾日先辛苦你,和他們周旋一二。”

薑永寧眼睛眯了眯,“如果有人給你什麽東西,你盡管收著,反正最後都要入國庫。”

盛品蘭笑意盈盈,“長公主放心,臣知道該怎麽做。”

盛品蘭不是第一次收禮了,自從擔任中書舍人以來,她就時不時能夠收到官員送的禮,一開始還拘謹,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是薑永寧提點她,她才知道該怎麽辦。

盛品蘭看了眼準備好的馬車,“公主,您這就要回去了嗎?”

“先不回去,山裏麵我總要親自去一趟,南陽郡的瘟疫也要查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民心。”

盛品蘭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和南陽郡這些官員打交道,發現他們全都是以王素為主,整個南陽郡的官場說不定都是他的人。”

“不止如此,整個南陽郡,大到府衙小到村,都有他安插的眼線,等禦史台的人到了後,要把這些眼線全部連根拔起。”

交代了盛品蘭幾句後,薑永寧和晉王一同出了城。

南陽郡有許多王素的眼線,陸霽清上台演講一番,隻怕已經被他的人盯上了,留在城裏不安全。

隻有和晉王一同出行,他們才會有所忌憚。

王素等人怎麽也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年輕的公子,而且還極具煽動能力。

“大人現在怎麽辦?百姓們都在說,是我們克扣了朝廷的賑災糧,盛品蘭還慫恿他們寫聯名書,要參我們一本,這麽下去可不妙啊。”

司馬強撐著病體,怒嗬蔡主簿,“說起來都是你辦事不力,發放賑災糧這種事你怎麽不知道搶過來?”

蔡主簿也冤枉:“這怎麽能怪我,再說她可是長公主身邊唯一的女官,身邊還有那麽多膀大腰圓的侍衛,我手底下那幾個人哪裏是他們的對手。”

“當時你們一個個都不出現,隻有我一個人去了,現在還好意思怪我。”

典史也開口責怪,“不怪你怪誰,一個是主簿,賑災糧理應經過你的手發給百姓。”

蔡主簿覺得自己被針對了,委屈不已。

“話是這麽說,可是盛品蘭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之前上頭派來的欽差哪個不是在屋子裏喝茶,哪有像她這樣的。”

提到盛品蘭,蔡主簿滿滿的惡意,“一個姑娘家家不知道人言可畏,竟然跑到大庭廣眾之下,站在桌子上和人講話,這樣的姑娘你們誰見過呀?”

眼看著要吵起來。

王素重重的咳了一聲,夾雜著一口濃痰吐了出來。

眾人立刻收了聲,眼巴巴的看著他。

“眼下百姓們最關注的,不過是少發的那些賑災糧,回頭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應付,但前提是盛品蘭不追究這件事。”

蔡主簿傻傻的問,“那丫頭性子直得很,怎麽可能不追究?”

王素眼中寒光閃閃,“先禮後兵,師爺這件事你去做。”

“是。”

這時,司馬想起了還有晉王的存在:“晉王那邊該如何是好?今日的事情八成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

王素攏著手搭在腹間,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想辦法把他調走就是了。”

“有什麽事情能夠把他調走?”

“那就要看他最想幹什麽了。”

當天夜裏,盛品蘭就收到了師爺送來的一套文房四寶,還有幾幅名貴的字畫,還有一把古琴。

別的東西也就罷了,盛品蘭家中也不缺可唯獨那把古琴,讓她移不開眼。

師爺見狀,滿意的笑了。

“盛舍人,這賑災糧一事還請您高抬貴手。”

盛品蘭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視線卻仍舊落在古琴上:“這件事情鬧得太大,若是不上報給朝廷,回頭長公主知道了,怕是要怪罪。”

她的手指愛憐的撫摸著琴弦,就像是撫摸著稀世珍寶。

師爺見狀,又拿出了一本珍貴的琴譜。

盛品蘭的眼睛一下就直了,心也可恥的動了一下,等此次回京後,她一定要向長公主討要這兩份禮物,相信以長公主的大方一定會答應她的。

盛品蘭收下了琴譜,卻沒給師爺準確的回答。

師爺覺得盛品蘭貪得無厭,“大人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再挑選幾樣東西送過去?”

王素看得明白:“她壓根兒就沒打算答應你,用再多的東西過去也沒用。”

“可是她的態度明顯已經有所緩和了,說不定再送些東西過去,她能夠開口答應。”

“一個時常在禦前行走的人,什麽東西沒有見過?她擺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不過是想讓你放鬆警惕罷了。”

師爺倒吸了一口氣,不敢想象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會有這麽深的城府。

可如此一來,大人想要辭官回家怕是都不行了。

王素陰沉著臉,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睛裏露出了幾縷凶光,一旁的師爺見了噤若寒蟬。

“你覺得一個女人最怕的是什麽?”

女人怕的?

師爺眼前一亮,卻又有些猶豫,“大人這麽做的話,怕是不太好吧,萬一讓長公主知道了……畢竟是她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不讓長公主知道不就行了。”

師爺低頭琢磨著事情的可行性。

王素卻直接一錘定音,“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拿不下盛品蘭,你我都要死。”

師爺的臉皮抖了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