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道:“他這樣的人品,讓她咋複婚!再說了,雖然沒領結婚證,可是不也是住在一起了嗎,高月可是給過他機會了!”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臉皮真是夠厚的!春鳳哭得不行了,就要辭工,羅大山不想讓她走,高月氣的昏過去了。你二嫂讓我過來看看你在不在,讓你過去一趟,有點事兒和你商量呢。其實我這邊倒是缺人,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想和羅大山牽扯上。”孫紅有些為難。

我點點頭,知道孫紅不方便,便抱著孩子和孫紅一起過去了。

裏麵已經安靜多了,高月坐在一邊哭,鄧春鳳收拾著一個小包袱,她長得真不錯,可身上穿著粗布的衣服,好幾個補丁,看來日子過的真難。

羅大山倒是安靜了一些,坐在那邊陰冷的瞪著高月,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誤。

張予桐見到我們進來,趕忙迎上來,抱起了孩子,親了半天。

我說道:“到底是咋回事啊?”

張予桐對著羅大山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後又對鄧春鳳說:“你不是要見我小姑子嗎,她來了,你有啥事兒和她說吧。”

鄧春鳳急忙過來了,急切的說:“求你幫我找個活吧,我實在是在這裏過不下去了!你在咱村最有能耐了,一定能幫我的!”

羅大山哼了一聲:“高月,你看看,不是你,能把鄧春鳳都逼的留不下去嗎?”

高月冷笑:“明明是有人沒皮沒臉的非要纏著人家,她沒招了才要走的。”

“你說啥!”羅大山蹭的站起來瞪著高月。

高月也站起來了:“我也索性豁出去了!你想想你自己多大了,春鳳都和你女兒歲數差不多,你竟然還動這樣的心思,不怕村裏人戳你的脊梁骨嗎!”

一句話說的我們都沒意思起來,鄧春鳳更是臉紅的不行。

“你少廢話!春鳳是晚輩,我該照顧的,是不是?”羅大山看向了鄧春鳳的方向。

鄧春鳳咬著嘴唇說:“我不用你照顧,我不喜歡你。”

羅大山臉色大變,指著她:“你…你……”

“我以前都想要給大家留點臉麵,話也不好說的太明白,現如今索性就明說了,我討厭你!你離我遠點!”

“你一個嫁不出去的臭丫頭片子還有理了?我可是在城裏有房子的人,和你在一起算是看得上你,你還這樣?”羅大山惱羞成怒的喊道。

高月哼了一聲:“那房子是羅丫的,她可沒答應給你!咱們離婚了,房子和你有啥關係,你也不用跟著抖起來了!”

“我打死你!”羅大山猛然照著高月打過來,我們趕忙去攔,可是到底還是讓他打了幾下子,我家囡囡嚇得哭了起來,我抱著女兒輕輕的晃動著。

高月捂住紅腫的臉索性開始坐在地上哭嚎起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個逼樣,還敢打我?拋棄我們娘仨,結果被女人騙的傾家**產的,還不是姑娘出錢給你治病?現如今又打到侄女輩分的女孩子身上了,你簡直惡心!”

“我說你小點聲……”

高月更大聲的喊:“你給我滾遠點,不然我告訴羅丫,讓她回來趕你走!”

羅大山的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又要衝過去,被張予桐攔住了。

“大山叔,這裏是我的店,你要是吵吵就回家吵吵去,弄得我們這邊的顧客都嚇跑了可不行,還有,這還有小孩子呢,你要嚇出病來怎麽行?”

“哼!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還嬌貴起來了!”他一臉蔑視的看著我女兒。

我咬著牙說:“丫頭咋了?你不喜歡別人還不能喜歡?”

高月怒道;“不是羅丫幫你,你早就死了,還敢瞧不起女兒!你才是最無賴最沒用的!”

羅大山指了指高月,然後又對鄧春鳳說:“你有本事就讓巧兒給你找工作,你找一個我鬧一個,非把你娶到手不可!”

我說道:“我可沒說給她找工作,我沒那個本事。”

“這還差不多,算你聰明!”大山說完大步走了。

氣的高月捂住臉哭道:“還不如當初不給他治手,讓他死了算了!”

孫紅道:“以前他不這樣啊,在村裏見了麵都是和和氣氣的,還能掙錢。”

“那都是假象,其實他從年輕的時候就那樣,我一直為了羅丫忍著,尋思著,我不會生兒子,也是我的錯,等到他歲數老了,自然就安穩了。”高月歎了口氣。

我們全都很無語,高月也真是夠愚昧了。

鄧春鳳這時候拿了包裹往外走:“麻煩你們了,我這就去別的城鎮試試看。”

我走過去拉住她:“別地兒也不容易找到啥好工作,再說羅大山尋去了,你更危險,先跟我回家吧。”

“啊?你剛才不是說……”她驚訝的看著我。

我笑著說:“我不這麽說大山不得找我鬧?其實我要複習還要翻譯稿子,正想找一個幫忙的,大嫂給我找的那個,家裏有事,再說以後也不能和我去省城,你要是願意就幫我看看孩子。都是一個村的,我看你的人品也過得去,到時候就跟我走吧。”

鄧春鳳聽了,眼淚刷刷的留下來了,突然就要屈膝跪在我的麵前。

我們好幾個人一起攙扶:“你這是幹啥啊,趕快起來!”

“謝謝你了巧兒,不然我這真的沒啥活路了!你的恩情我永遠不忘。”她大哭道。

其實我看到她就想到了那個時候的我,願意幫她。

她臨走的時候,張予桐給了她十塊錢,可是她還不敢要:“我都沒幹完一個月,咋能要你錢。”

“你就拿著吧,跟著巧兒去省城,她一定能照顧你的。”

鄧春鳳就這樣和我回了家,她為人規規矩矩的,做事也特別勤快,做飯照顧孩子,針線活更是拿手,囡囡的貼身小衣服都是她縫製的,可惜沒上過學,不然我覺得她念書也不成問題的。

羅大山不甘心的找了她很長時間,見到她也沒在外麵找活,也就死心了。

高月死活不讓他進門,還換了門鎖。羅大山氣得踹門大鬧,被送到了派出所。後來回到村裏繼續做木匠去了。她現在的心腸也徹底狠起來了。

鄧春鳳有一次對我說:“我現在的歲數大了,娘家人也不管我,我幹脆就終生不嫁了,你要是不嫌棄我,我就給你家當一輩子保姆。”

我說道:“你才二十多歲,正好是花一樣的歲數,不要聽村裏麵的那些混賬話。我當初也是被退婚的,可現在過的也挺好。”

“嗯!你是我的榜樣!”

又忙碌了一段時間,我順利的完成了畢業考試,然後準備去省城了。

臨走前和幾個姐妹和同學道別,又把這邊的房子托付給了高天雲夫婦,還把一些剩下來的米麵糧油什麽的全都給張予桐送過去了。

張予桐挺感動的,二哥又給了我一百塊,說了一些囑咐的話。

我和他的關係也就這樣了,好談不上,但是大麵上也能過得去。

倒是馬斌約我出去了一次,在一個小飯館,我進去的時候,見到他點好了一個小火鍋,裏麵的湯水熱騰騰的滾著,他對我笑了笑。

我笑著說:“為啥白竹沒來?”

“我想單獨和你談談,就沒告訴她。”他實話實說。

我坐在那邊,看著他把各種材料全都放進去涮好了放在我的碗裏。

“還記得我去你攤子上吃火鍋嗎?那個時候你每天都過得開心,以後去省城,也得一樣高興,我才能放心。”

我低著頭,鼻子一酸。過去的事他還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