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川朝秋末笙惡狠狠的威脅道。

秋末笙則不以為意,極輕蔑望著高平川離開。

玲瓏在一旁早被高平川氣勢洶洶嚇得說不出話來,待高平川拐了個彎消失在兩人視線,玲瓏這才鬆了口氣。

“二皇子這是犯的哪門子脾氣啊。”玲瓏噘嘴,心裏替秋末笙感到委屈。

高平川特意來睿王府一趟,竟隻是罵了秋末笙一頓。

“昨兒個我和睿王婚事辦的如此簡陋,他不生氣才是怪事。”秋末笙輕笑。

她自然知曉高平川的脾性,倘若自己整日貼著高平川,反而得不到珍惜。從前秋末笙不就是這般,最後她這顆棋子為高平川贏了整盤棋局,高平川卻無情無義害得她家破人亡。

想到前世回憶,秋末笙低頭苦澀一笑。

“為什麽啊?”玲瓏覺著納悶得很,眨著眼睛望向秋末笙。“奴婢早聽說了,是二皇子與二小姐兩情相悅逼得您隻得退婚,您既然嫁進睿王府,便就同他沒了關係不是?”

玲瓏心細,可人情算計她卻是一竅不通。

秋末笙嘴角微微上揚。

“可是外麵傳的是我退了他的婚約,轉頭間與睿王成親,竟甘願這般委屈自己,連個像樣的婚禮也沒有。二皇子瞧見了不是心疼我,他隻怕世人傳我寧願與睿王在一起,也不肯接受他。”

既是無事可做,秋末笙耐心和玲瓏解釋了一番。

玲瓏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奴婢知道了!”玲瓏眼睛一亮。“二皇子心高氣傲,說到底是不甘心自己竟比不得睿王。”

雖是說的刺耳一些,不過玲瓏參透的也未有錯。

“睿王可比他厲害多了。”秋末笙挑眉。

前世便是諸葛雲廷親自砍下高平川頭顱,替她報仇雪恨。

她恨的何止是高平川害死了整個秋府,叫她爹娘暴屍空地,受禿鷲啃食。

是高平川未有珍惜自己一片真心,親手讓這份沉甸愛意淪落為錐心刺骨的恨。

忙活了一天,後花園裏總算能夠看了。

瞧著眼前姹紫嫣紅,勃勃生機,秋末笙雙手叉腰,重重鬆了口氣。

“明日再收拾一下便就好了。”秋末笙微微仰頭,頗有驕傲之意。“諸葛雲廷得虧是遇到我這樣的賢妻良母。”

“是是是。”玲瓏巧笑倩兮,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小姐最是賢惠,王爺娶了小姐可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原本還以為秋末笙性子乖張,未曾想她非但十分隨和,甚至一點小姐架子也未有,玲瓏雖與她隻認識兩日,卻是打定了心思伺候在秋末笙身邊。

晚上。

諸葛雲廷回到房間,看見座榻上一床薄薄的棉被,眸中閃過深意。

“王爺?”秋末笙端著熱茶進來,將茶盞放到桌上。“喝了茶便就快些歇息吧。”

袖中的手緊緊攥住了腰間匕首,待秋末笙轉過頭去走向座榻,諸葛雲廷又將手默默鬆開。

他當真是愈加好奇秋末笙接近自己的用意。

恐怕兩人成親是他開口,卻是正中了秋末笙的心思吧。諸葛雲廷暗自想道。

“今日晉王來了府裏?”諸葛雲廷假裝無意。

“對。”秋末笙毫不猶豫回答,“將我罵了一頓便走了。”

“看來他還是放不下你。”諸葛雲廷嘴角微微上揚。

隔著一道燙金麵具,諸葛雲廷目光深邃,深不見底。

“你少要開我玩笑,他是巴不得我過的慘些。”秋末笙無奈搖頭,“你若昨日婚禮稍微用心一些,他也不至於抓到把柄。”

“說吧。”

不知沉默多久,諸葛雲廷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

秋末笙心裏咯噔一下。

“說什麽?”她扭過頭,裝作鎮定與諸葛雲廷四目相對。

秋末笙確確實實想要借助諸葛雲廷,一步一步摧毀高平川和秋琴,可諸葛雲廷不知前世之事,現下告訴未免唐突了些。

沒想到諸葛雲廷心思如此縝密,這才幾次交集,便就猜出她別有用心。秋末笙提防著,恐怕之後做事更要小心謹慎一些。

“沒事。”諸葛雲廷語氣頗為風淡雲輕,“我原本想叫你將今日晉王所說與我仔仔細細告訴一遍,想了想,又覺著沒有必要。”

說完,諸葛雲廷雙手抓住扶手機關,將輪椅轉過彎去背對秋末笙。

秋末笙稍稍鬆了口氣。

原來是因著這件事情,秋末笙總算放心。

看見諸葛雲廷上床吃力,秋末笙連忙走上前去幫忙。

“不用。”諸葛雲廷說話冷冽,仿若將人推到冰窖。

這股子執拗的脾性倒是一點未變。

“你可有想過治好自己的腿?”秋末笙緊緊盯著諸葛雲廷毫無知覺的兩條腿。

她既重生一次,除去報仇雪恨,秋末笙也惦記著報答前世恩情。

諸葛雲廷雙眸微虛,一雙極魅人的丹鳳眸中閃過冰冷。

“我這腿殘廢了十幾年,若是能治,早就治好了。”諸葛雲廷不冷不淡,聽不出一點感情來。

“我試試看。”秋末笙想要治好諸葛雲廷雙腿的念頭好似比諸葛雲廷自己都要迫切幾分。

“別做無用功了。”諸葛雲廷翻了個身,徒留給秋末笙背影。

秋末笙再想說話,隻聽見一陣輕微呼聲,諸葛雲廷似是睡著了。

待到秋末笙關掉了燈盞,屋子裏忽的一片昏暗。

朦朧月光撒下,宛如白霜透過窗紙。

不知過了多久,諸葛雲廷睜開雙眼。

不遠處,秋末笙躺在座塌,早已經睡熟過去。今日忙前忙後,秋末笙沒少勞累。

諸葛雲廷緊緊盯著秋末笙,神情愈加深沉。

晉王府,丞相沈玉堂深夜拜訪。

“二皇子。”

沈玉堂進到書房,朝高平川彎腰行禮。

“這麽晚了,沈大人怎的還親自過來一趟?”高平川將手中事務放下,輕笑著同沈玉堂問道。

“自是有要事商議。”沈玉堂低頭,語氣十分嚴肅。

“何事需得著沈大人連夜趕來我晉王府?”高平川挑眉。

朝中風雲變幻,皇上年數已大,卻是遲遲未立儲君,一眾皇子明裏暗裏爭搶,高平川也不例外。

好在高平川生母元妃年輕時且與丞相府有些交情,沈家萬分效忠高平川。

為防止落人口舌,沈玉堂難得親自過來晉王府,今日見到沈玉堂,倒是讓高平川十分吃驚。

“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