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跑到一排破舊的房子麵前,房子房簷下躺著不少瘦骨嶙峋的人,他們看著白和萬俟殤兩人衣著華麗,眼神變得異常熱切,就像盯著熱騰騰的白饅頭一般。

“行行好吧,給點吃的吧!”一群人圍了上來,立馬被萬俟殤的殺氣嚇得又爬了回去。

“這裏怎麽會這麽多饑民!”白看著小女孩蹲在一位皮膚蠟黃,身體瘦弱的婦人旁邊,將手裏的豌豆黃一點點掰開喂到婦人嘴裏:“娘親,您吃一點東西吧!”

那婦人極為虛弱,嘴唇發白對這小女孩道:“傻茹茹,留著自己吃吧,反正娘親怎麽吃也不會好!”

小女孩突然哭了:“娘親,您別嚇茹茹!”

白走到婦人身邊,看了一下她的臉色便問:“你病得如此嚴重,怎麽不去找郎中?”

婦人虛弱道:“連飯都沒得吃,那裏還有錢去看病呀!”

“殤,將她扶到馬上,咱們帶她去看大夫吧!”白對萬俟殤道。

“好!”

白將買的那些吃食分給這些饑民,然後帶著小女孩和她的母親去附近的醫館。

“其實也沒多大事,仔細調養一陣兒也就好了!”醫館的大夫道。

白問婦人:“為什麽京城有這麽多饑民?”

“都是逃難來的!”婦人喝了一碗粥,起色好了不少,說話也有了些力氣。

“怎麽回事?”白問。

婦人道:“前段時間南邊水災,大水衝了好幾個省,我是南方湖西省的,我們那兒基本上被水淹了個幹淨,我家房子給衝毀了,他爹也與我們走散了,剛抽穗的水稻也被衝沒了,我隻好帶著茹茹朝北走,和我們一樣的有不少人家。可惜這路上也不太平,為了一口吃的,有些人什麽事都幹的出來,所以不少人還沒奔到活路就沒了。”

“南方水災我怎麽不知道!”白問萬俟殤。

“也就是前麵一段時間的事兒了,父皇派太子殿下前去賑災,給他撥了不少糧食和銀兩!”

萬俟殤問婦人:“難道官府沒有發給你們救濟糧嗎?”

婦人抹了抹眼淚道:“哪兒有什麽救濟糧,就算有也被那些當官的扣在自己手裏,咱們老百姓哪能看得到糧食,那個時候連樹皮都是好的!”

白看了看萬俟殤,萬俟殤道:“這件事我回去查探下!”

“湧入京城的那些災民怎麽辦?”白問。

“我會找人安置下來,明日我們一同去皇宮向父皇稟告此事!”萬俟殤道。

“好!”

第二日萬俟殤同白很早起來吃了早飯往宮中趕去,兩人先去見皇上,萬俟殤將昨日所見對皇上講明,皇上很惱火卻未說什麽,隻是讓萬俟殤和白先去看望皇貴妃。

兩人到了皇貴妃的椒蔌宮,皇貴妃雖然年近四十,看著卻如二三十歲的女人,臉上未見風霜。此時她看見萬俟殤和白站在那兒,就一肚子的氣。

“昨日本宮可是等了你倆一日,都快將本宮急死了,結果你倆倒好,竟然跑出去玩!”皇貴妃狠狠瞪了萬俟殤一眼。

兩人低頭順眉賠不是,萬俟殤對皇貴妃道:“母妃,是兒臣的不是,隻顧著和雲暖出去玩,雲暖昨日還對兒臣說要去看您,可惜兒臣非拉著她陪兒臣玩!”

“哦?”皇貴妃眉一挑:“這才剛成親一天,就這麽心疼自己媳婦了?”

“母妃……”萬俟殤加重語氣道。

“好了好了,本宮又不想當什麽惡婆婆,疼媳婦是一件好事兒!”皇貴妃撫了撫指甲道。

“那母妃不生氣了?”萬俟殤問。

“那要看兒媳婦懂事不!”皇貴妃看了白一眼。

萬俟殤連忙端來一碗茶盅給白,並給她遞了一個眼色,白明白,對著皇貴妃跪下,將茶盅呈上。皇貴妃接過白遞來的茶盅飲了一口,放下,將白扶了起來:“以後你便是我的好兒媳,若殤有什麽對不起你的,隻管同我說!”

“謝謝母妃!”白低眉溫柔道。

兩人被皇貴妃留下吃午飯,這頓飯所有菜都在皇貴妃的小廚房做的,無一不色香味俱全。

飯中,皇貴妃和萬俟殤不停給白夾菜,一碗白米飯上麵的菜快堆成了小山,白無奈道:“母妃,殤,我真吃不下這麽多!”

皇貴妃道:“你得多吃點,看你這麽瘦,以後怎麽幫我生大胖孫子!”

“母妃……”白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母妃,難道吃得多就很能生嗎?”萬俟殤問。

“那當然,我生你之前也是身子瘦弱,後來增加了飯量後很快就懷了你!”皇貴妃正經道。

“雲暖,你要多吃一些!”萬俟殤往白的碗裏又夾了一隻雞腿。

白瞪了萬俟殤一眼,將碗裏的雞腿還到他碗裏:“你也應該多吃一些,你太瘦了!”

太瘦了,聽到這句話的萬俟殤深受打擊,他一直認為自己穿衣雖然顯瘦,脫衣卻是十分有肌肉,竟然被媳婦嫌棄太瘦了!想到這裏,萬俟殤夾住碗裏的雞腿狠狠咬了一大口,看的白甚是滿意。

一頓飯就在這種無硝煙的戰火中結束,兩人回到王府,白讓人打了熱水,洗了一個澡,清清爽爽的走出來對萬俟殤道:“我想去看看茹茹母女倆!”

“我陪你一塊兒去!”萬俟殤道。

“順便帶一些銀子救濟下那些災民吧!”白道。

“一切都聽娘子的!”萬俟殤笑道。

兩人騎著追影來到大街上。

“小兔崽子,往哪兒跑!”三四個彪形大漢追著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髒兮兮的,身子很是瘦弱,不一會兒就被這幾個大漢抓住。

其中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漢子將小男孩頭發抓住像提兔子一般將小男孩提起來:“小兔崽子,看你還敢不敢跑!”

“大人饒命呀!”小孩子叫嚷著:“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白走了過去,問大漢:“你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那大漢一看,如此漂亮的女人,頓時眼珠子一轉,一臉的不懷好意,這一幕看在萬俟殤眼裏,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美人,要我放這個孩子也可以,你得陪大爺我過一晚!”絡腮胡大漢笑嘻嘻道。

白皺了皺眉頭,萬俟殤已經上來,右手將那絡腮胡漢子的手腕一捏,“啊!”那漢子吃痛放開小男孩,小男孩趁勢跑掉。

見小男孩跑掉,萬俟殤才將那大漢手腕放下,順便從懷裏掏出一方絲巾將手擦了擦。

“我的手腕碎了!”絡腮胡大漢手腕仿佛沒了骨頭一般,吊著,此時他招呼身後的幾個漢子:“你你你,趕緊給我上!”他身後的幾個大漢對萬俟殤發動了攻擊。

因為知道萬俟殤的功夫,所以白一點都不擔心他。隻見萬俟殤幾個騰挪間將幾個彪形大漢放倒。

“你,你,你給我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見己方已無優勢,絡腮胡大漢放下狠話後就撂跑了。

幾個大漢跑了,萬俟殤也不追,隻是抱住白:“以後不許和別的男人搭訕!”

白對他翻了一個白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在搭訕?”

“可是,看到你和別的男人說話,我就是忍不住吃醋!”萬俟殤將頭埋在白的肩膀上悶悶道。

“殤……”

“嗯?”

“快起來,你好重!”

萬俟殤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女人話怎麽一直在變,昨天還說他瘦來著。

“你們剛才可是惹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呀!”旁邊一個小販看著兩人在那兒打情罵俏忍不住,便說了出來。

“不得了,那得有多不得了,讓咱們都惹不起了!”萬俟殤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小販問。

“你知道他妹妹是誰嗎?”小販不等萬俟殤回答,直接說道:“他妹妹是天香閣的第一舞姬,月煢!”

“不過一個舞姬,那有什麽!”萬俟殤淡淡道,他知道這小販肯定還會說出什麽重要的信息。

“那月煢雖然是一名舞姬,卻是太子殿下的紅粉知己呀!”小販道:“你如今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月煢,得罪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我們這些小民惹不起的,搞不好可是會掉腦袋!”

“我竟不知太子殿下還有這麽一段風流韻事!”萬俟殤淡淡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走吧,咱們去看茹茹!”白牽起萬俟殤的手。

萬俟殤看到雲暖主動牽起自己的手,頓時心花怒放,什麽不愉快都忘記了,隻笑的眉眼彎彎:“都聽娘子的!”

茹茹娘親的病好了很多,這多虧了此地醫館陳大夫的救治,那天白給陳大夫一些錢讓他收留這母女二人,看來他做的很好。

“姐姐!”茹茹看到白的到來,甜甜喚了一聲。

“真乖!姐姐今天給你帶了好吃的玉米餅!”白拿出一個約莫有半斤重的大玉米餅子遞給茹茹。

茹茹趕緊接了過來道:“謝謝姐姐!”

白見茹茹娘親氣色好了不少,便對她道:“以後你們娘兒倆有什麽打算?”

“如今家裏還遭著災,肯定是不能回了,我打算在京城裏找點活幹,將茹茹帶大!”

白看著萬俟殤:“你給她找個活兒幹唄,她們母女倆實在太可憐了!”

萬俟殤對她毫無抵抗力,便問茹茹娘:“你會什麽技藝?”

“我的繡工不錯!”

“那我將你介紹到一家繡坊工作吧!”萬俟殤道。

“太感謝恩公了!”說著茹茹娘對萬俟殤跪下,還拉著一旁的茹茹,讓她一同跪下,被白給攔住了。

“這些對他不算什麽,你不用如此!”白道。

茹茹娘正色道:“雖然這些對恩公來說算不上什麽,卻是救了我們一家,我們這一跪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