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茹的娘親被萬俟殤安排到京城裏的一家繡坊工作,據萬俟殤道,這家繡坊是他名下的產業。白認識萬俟殤的時候,他已經是皇帝了,所以她對從前的萬俟殤並不了解,故他有多大產業也不知道,何況這裏的一切都與過去不同,而她又不是真正的祁雲暖。
一日萬俟殤從朝上歸來,對白道:“今日朝中不少大人提到了災民湧入京城這件事,父皇很是憤怒,讓太子殿下閉門思過一個月,同時將京城災民的安置工作交於三哥!”
“既然如此,那這些工作咱們就不參與了,我看三哥也是穩重之人,必能將此事處理妥善!”白道。
“嗯!”
“聽說郊外的桃花開的不錯,你要不要陪我去觀賞?”白問。
“榮幸之至!”萬俟殤笑道。
京城東郊萬俟殤有一座莊園,大概有幾十畝的桃林,此時正是觀賞桃花的好時機,萬俟殤命人收拾了一些東西,打算帶著白住進莊子一段時日。
萬俟殤同白坐在去東郊的馬車上,馬車裏點著熏香暖爐鋪著厚厚毛皮氈子,白靠在軟墊上眯了一會兒。
萬俟殤給白端了一碗銀耳桂圓紅棗羹:“先吃一點東西!”
白接過來,問萬俟殤:“你就這樣跑了,不同父皇說一聲?”
“我已經命人給他帶話了!”萬俟殤道。
“你這麽敷衍!”白睨道:“他可是你的父皇呀!”
“父皇也沒有娘子重要呀!”萬俟殤理所當然道。
一路上兩人閑聊,不知不覺來到了東郊的莊子,莊子的管家老早接到了信息,率領奴仆將莊子打掃幹淨,站在大門口等著萬俟殤等人。
萬俟殤先下車,將白扶了下來,兩人一同攜手走進莊子,萬俟殤轉頭對管家道:“準備一個暖和點的屋子!”
“是!”
白坐在鋪了厚厚褥子的椅子上,旁邊點了一個暖爐:“今年的春到的格外晚,如今已是三月末,這氣候還是這般寒冷,也不知那些流落在外的災民們是不是有了可避風的居所!”
“你還叫我不要插手,你自己卻這般擔心!”萬俟殤含著笑道,然後將白的一雙手握住:“你的手怎麽這般冰冷!”
“過一會兒就好了!”白也不將手拿出來,隻道:“也不是擔心災民,隻是想到這種天氣我們在遊玩,而他人卻處於饑寒交迫的境遇,便有一些愧疚!”
“世上可憐之人很多,你這樣是愧疚不完的,等一下我帶你去桃林處看看,管家那兒還有前幾年釀的桃花醉,待會兒也打開一瓶!”萬俟殤將白摟緊自己懷裏,溫言道。
“嗯!”白眯起來眼睛,靠在萬俟殤懷裏,甚是舒服,不一會兒竟然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而床的另一邊睡得是萬俟殤,她的兩隻胳膊纏住萬俟殤的脖子,大腿還壓在他身上。
遭了,我將祁雲暖的相公給睡了!白心中愧疚。
萬俟殤此時見她醒了,溫聲道:“不再多睡一會兒?”
白心中愧疚,此時說話也弱了三分:“我怎麽會躺在**?”
“我見你睡著了,就將你放到**,恰好我也有些困,就一起躺下了!”萬俟殤解釋道。
“也就是說,是你非要睡我旁邊的?”白弱弱道。
“雲暖,我們是夫妻,當然該睡在一起!”
白更加愧疚,趕緊從**爬起來,這一幕看在萬俟殤眼中卻有了別的意思——雲暖不願意和他同床。
果然,不論前世還是這一世,雲暖始終不愛他,不過沒關係,他願意融化她的心。
萬俟殤從**起來,穿戴整齊對白道:“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吃過晚飯我帶你去看一看這附近的環境吧!”
“嗯!”
晚上管家端來的菜都是莊子裏種的,采摘不久就做成菜肴,所以雖然不算精致,卻勝在新鮮。
“這碗香椿雞蛋,是剛采摘的香椿和剛下的雞蛋抄的,很新鮮,你嚐嚐看!”萬俟殤往白的碗裏夾了一大塊炒雞蛋,白無奈嚐了一口,萬俟殤很滿意,於是他又夾了一筷子藜蒿給白:“這道藜蒿臘肉味道也不錯!”白又吃了一根藜蒿。
“雖然不及府裏的精致,卻也別具風味!”白道。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經常帶你來這兒!”萬俟殤道,白隻是笑笑不語。
一頓飯完了,白喝了一口茶,新上貢的湖頂碧羅,然後跟著萬俟殤外出逛逛,消食。
此時夕陽西下,如輪胎般的紅日映的整個村莊都是一片霞紅色,一條小河一半瑟瑟一半紅,還有幾個村姑在旁邊洗菜。這幾個村姑都是莊子的長工,所以也認識萬俟殤,她們同萬俟殤笑嘻嘻打了個招呼,各自跑開。
白眼中戲謔看著萬俟殤:“你倒是很受女孩歡迎!”
“娘子過獎了!”萬俟殤一本正經道:“弱水三千,隻飲一瓢是我的原則!”
白笑而不語,萬俟殤確實配得上“專一”二字!
“殤,你這一生當真沒為其他女子動心嗎?”白看著悠悠河水,歡快流動,淡淡問。
萬俟殤腦海中莫名出現了白的身影,他搖了搖頭想把那個身影趕出腦海,就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對祁雲暖的執念如此之大。
“除了你,再沒別人!”
萬俟殤的一舉一動白都看在眼裏,她不語,靜靜看著幾隻水鴨在河裏嬉戲。
曾經她以為,隻要她願意,世界都是她的,如今卻不得不屈服於命運之下,愛與不愛或許早已注定。
萬俟殤默默站在她後麵,看著河麵,一直到夕陽整個沒落。
“寒氣重了,同我回去吧!”
……
回到莊子裏,白洗漱好就睡下,萬俟殤這次堅決要求睡在她旁邊,白也默認了,以後怎麽樣,隨心隨緣吧!
第二日醒來,白從衣櫥中挑了一件天藍色紗裙穿上,簡單將頭發挽起,用一根白玉簪固定,然後盯著**的萬俟殤:“快起床和我看桃花!”
萬俟殤趁她不備,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一臉愉悅的從**躍起:“雲暖,給我挑一件衣裳!”
白無奈,走到衣櫥旁,看見萬俟殤的衣裳裝了幾大櫃子,各種顏色都有且都是嶄新的,便隨手拿了一件出來。萬俟殤看見她手中衣服是黑色,心中思忖,原來雲暖喜歡黑色,等下吩咐下去,多做幾件黑色衣裳。
萬俟殤耍賴讓白替他穿衣,白也隻是笑著應了。萬俟殤身材很好,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件黑色的錦袍穿在他身上絲毫不顯陰鷙,反而更有一番酷酷的神韻。
早膳由白安排,一碗百合綠豆粥和幾碟小菜。
“早膳怎麽才這些?”萬俟殤看著管家,臉色不渝。
“是我安排的!”白道。
“早膳怎麽可以吃這麽簡單!”萬俟殤像一隻寵物犬一般賴在白身邊。
“這些已經可以了,別廢話,趕緊吃了我們去看桃花!”白道。
萬俟殤也不糾結了,抄起湯勺舀了一勺粥,往嘴裏喂,就這麽三下二除一,一大碗百合綠豆粥給吃沒了。
“雖然簡單了些,味道還是不錯的!”萬俟殤讚了一句。
桃花林離莊子不遠,兩人步行前往,連一個仆從都未帶。
幾十畝的桃花開的密密麻麻,遠處望去如一片粉紅朝霞。兩人走至花林中,粉紅色的花瓣如雨紛紛揚揚往下落,落在兩人頭上,衣服上,美得不似人間。
桃花樹下有一個棋盤,兩人各坐一邊,萬俟殤拿出一把小鏟子道:“這棵桃花樹下埋著管家五年前釀的桃花醉。”說著用鏟子開始鏟樹下的泥土。
“你小心點,別傷著樹根!”白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說著,萬俟殤像個孩子般,鏟著土,將兩瓶桃花醉扒拉出來。
白嫌棄的看著他的手道:“去把手洗洗吧!”
桃花林裏有一口古井,萬俟殤打了水將手洗幹淨回來。
“不如我們對弈好了!”萬俟殤道。
“好!”白將桃花醉打開,她與萬俟殤各一瓶。
萬俟殤讓白執黑子,結果不到一刻鍾,白輸。
“不來了不來了!”白道:“咱們是賞桃花的,又不是來下棋的!”
萬俟殤不語,隻是寵溺的微笑,任由她將一桌的棋子拂亂。
白走到桃花樹下,紛紛桃花瓣如雨滑落,白腦中一個晃神,好像這場景似曾相識。
“雲暖,雲暖……”是誰在喊她,一個穿著月白色法衣的男子向他走來:“雲暖,雲暖……”
她看清了那人,麵容比之萬俟殤更為俊美,他溫柔的對白道:“雲暖,你該醒過來了!”
他是……仙尊。
“仙尊!”
“雲暖!”萬俟殤看見白突然倒地,焦急的將她扶起,卻沒想到她竟喊出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仙尊!
“殤……”白看到眼前萬俟殤焦急的模樣問:“我怎麽了?”
“你先同我回去!”萬俟殤將白抱起,不容置疑的往莊子飛去。
“快叫大夫!”萬俟殤同管家道。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白道。
“不行!”萬俟殤道:“你要乖乖的!”上一世,祁雲暖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大夫說活不過三十,沒想到她卻在不到二十的年華裏,被天雷擊的魂飛魄散。
很快,管家找了莊子家養的大夫,大夫給白診了脈道:“恐是勞累了,並無大礙,王妃身體很是健康!”
萬俟殤這下才算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