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寧看知華這麽大反應,知道她是急了,連忙拉著她的手安撫。

“我的好知華,隻管去替我將這些東西當了,至於這筆錢……”她轉眼想了想,還是不告訴知華的好,“我自有用處。”

她依稀記得上輩子有個叫做九州的錢莊,十分有名。

這家錢莊之所以生意做得大,原因之一就是幕後之人極有本事,據說直通朝廷。

隻是想求見幕後之人一麵並不容易,多少人爭著搶著求一個機會,可都無功而返,後有人放出風聲來,說是隻要能往九州錢莊內一次性才存入一千兩白銀,就能與幕後之人麵談。

一千兩白銀啊,是多少人掙一輩子都掙不到的數字。

江北寧看著手上這些細軟,目光愈發篤定,她相信自己手裏握著的東西能引出幕後之人。

她目光幽幽地看向窗外,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兩三個侍女在灑掃。

江北寧雖貴為嫡女,但所在的院子卻是不大,裝飾也很素淨,半點看不出是相府嫡女的閨房,倒像是個庶出的。

反觀江楚鈺,什麽物什都得用最好的,恨不得把腳下的鋪路石也換成金子的。

江楚鈺敢這麽囂張,一是有老夫人明裏暗裏慣著,二是柳姨娘也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隻是……她們母女二人花錢似個流水,上輩子江暮竟對此一點察覺都沒有,豈不怪哉?

再加上江楚鈺嫁人後,不但沒往相府拿過什麽,反倒是柳姨娘上趕著給太子和她送銀錢,簡直成了太子和江楚鈺的錢袋子!

這其中必有蹊蹺。

上輩子她過問不得,這輩子她定要查個清清楚楚,決不能叫柳姨娘這麽蒙混過去,如此想著,她不由得眉眼一凜,就算是砸光手上的東西,也要砸得那幕後之人出來與她見麵。

不為別的,就是想借錢莊幾個算賬的來,好好翻一翻柳姨娘做下的賬目!

知華見她半晌不說話,以為是自己不答應惹小姐生氣了。

她頓時著急:“小姐,您的吩咐知華定會辦到。可您有若是什麽糟心事兒,倒也與知華說說啊,知華雖不識幾個大字,但也想為小姐分憂分勞。”

知華的話將江北寧從渺遠的思緒中拉回,她雙眼彎彎,笑意從眼角溢了出來。

“好知華,我當然知道你對我忠心耿耿,”見知華眉眼憂心忡忡,江北寧輕拍了下她的手背,趁機轉移話題,“不必憂心,我能有什麽事?倒是大姐姐,我看啊,該憂心的是她。”

知華鬆了口氣。

他們家小姐無事便罷,至於別個,跟她也沒什麽關係。

江北寧將這一幕收在眼底,內心十分複雜。

上一世連上這一世,知華都是她最看重的心腹,照理說有什麽事她都不該瞞著知華,可重生這樁事實在太過離奇,以至於她都怕某日醒來隻是一場夢。

更別說跟知華解釋。

眸光微動,江北寧還是選擇將這件事情爛在肚裏,省得解釋不明白,平添她的擔憂。

次日,平陽郡主遣小廝來給她傳信。

“你家主子來請我去伯爵府一趟?”江北寧語氣中帶著狐疑。

平陽郡主鬧騰是鬧騰了點,可也絕不是什麽有閑情雅致的人,約她賞花喝茶必是幌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麽的要緊事罷?

那小廝低垂著頭,畢恭畢敬地應了聲,“是”。

“那她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郡主不曾跟小的提起過。”

那還真是稀奇,難不成平陽郡主果真一夜之間轉了性?

江北寧不做多想,直接讓人備馬車,跟著那小廝出了相府,直奔伯爵府去。

平陽早早地就探著腦袋等她來呢。

“阿寧,你可算是來了。快快,給江小姐沏茶。”瞧平陽火急火燎的態度,連著讓江北寧都不由得上了心。

“你這麽著急地喊我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江北寧言笑晏晏地瞧著她,“先說好啊,要是些雞零狗碎的小事兒,你可別怨我罵你——相府人多口雜,我想來趟伯爵府可不容易。”

平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立馬放下茶盞嚷嚷起來。

“我瞧你心也是真大,若不是這事兒被我聽到了,我看你日後受了委屈找誰哭去!”

見平陽沒跟她開玩笑,江北寧這會兒不由得挺了挺背脊,神色也一改之前的輕快。

“好好好,算我的不是,不過你叫我過來,總不是讓我聽你數落的吧?快說正事。”

平陽屏退了左右,身子往前一探,神秘兮兮地說,“我今兒去宮裏,正巧聽聞皇後娘娘派了人去禮部擬旨,說是要給太子府納新妃挑禮。”

說到此處,平陽麵色變得有些古怪,立刻攜了江北寧的手,“你跟我實話實說,你心裏是不是還惦記著那東宮太子妃的位置?”

江北寧看見她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倒覺得好笑。

“你可別笑,我沒那閑心跟你開玩笑。”平陽不滿地撅了撅嘴,“我好心好意提醒你,千萬別再惦念太子爺,他幹的那些混事你最清楚了。”

“我知道,那不是給我的。”江北寧嘴角的笑意淡了淡,對上平陽探究的目光,她一字一頓地說,“那是給我大姐姐的。”

平陽不覺嗤笑一聲。

“那可真是便宜她了。”

“你若是哪日得空了,幫我與皇後娘娘說一聲,就說大姐姐素來崇尚節儉,要禮部少給些,不然等迎娶太子妃時要給的東西更多,怕是會壞了禮數。”

聽了江北寧的話,平陽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難不成她真還對太子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