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不管怎麽說,鬼龍總有種強烈的不安和危機感,究竟是為什麽?
反複看著地圖和其他情報分析,總也找不到個頭緒,但長期以來的作戰經驗帶來的直覺卻越來越清晰地提醒著鬼龍,各國大使集中的地方有危險存在。鬼龍抓了一支AKM:“晁鋒、向正、卞和跟我走,我們去那個廣場看看!”
廣場離人質被扣留的地點隻有二十分鍾的路程,站在這個不大的廣場中央,鬼龍看著四周的幾幢樓房,裏麵的人已經被清理出去了,有的房間連窗戶都沒來得及關上,越來越猛烈的寒風吹打著窗簾,讓那些樓房平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觀察了幾分鍾,向正和鬼龍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一共六個最好的狙擊手位置和四個觀測點!”
擔任廣場警戒的親王也走了過來:“我們也看出來了,那些位置都已經放上了我們的人,所有可以看清楚廣場的位置上已經檢查了好幾遍了,不會有紕漏的,我讓他們發個信號,你們看看他們的位置就知道了!”
隨著親王的命令,圍繞著廣場的大樓中有次序地閃動著戰術手電的光斑,按照光斑的分布來看,不得不說這是個完整的警戒圈,幾乎沒有任何的射擊死角和觀察盲區,鬼龍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剛好是一個完整的棱線防禦圈,沒有死角,也沒有盲區......那邊是什麽?怎麽有個灰色的建築?”
親王按照鬼龍所指的方向看去,兩幢大樓的直線視界中的確有一道狹小的縫隙,從縫隙中看去,一幢二層的小樓在深沉的夜色中現出了淡淡的灰色輪廓,親王搖搖頭:“是一幢白色的小樓房,已經清理過了,裏麵沒人,即使有人的話也看不清楚廣場的全貌,隻能看見一線狹小的位置,不會有觀察手和狙擊手選擇那樣的位置的。”
鬼龍一聲不吭地向著那幢小樓房跑去,其他人也快步跟上,留在原地的親王有些不滿地嘀咕著:“那樓裏就隻有些破舊的櫃子或遺棄的髒羊毛,怎麽可能藏人呢?頭兒有時候也太仔細了......”
四個人搜索一幢隻有十個小房間的樓房隻需要幾分鍾時間,由於前幾次的搜索已經將那些有可能藏人的地方翻了個遍,再次的搜索讓自己放心的意思絕對大於實際意義,從樓房中下來的鬼龍剛好趕上了有車隊進入廣場,雪亮的車燈隻不過在這幢小樓房上掃了一下便離開了小樓房的視線範圍,鬼龍暗自搖了搖頭,就算是向正這樣的頂級狙擊手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準確地射殺目標,自己的確是多慮了!
再次打量了一下小樓,鬼龍剛準備轉身的瞬間,一輛進入廣場的車燈飛快地掃過了小樓,帶起了一絲微弱的反光,鬼龍一把拉住了正要離開的晁鋒,小心地朝著反光所在的位置指了指,晁鋒會意地點點頭,迅速繞到了小樓的後方,而鬼龍和向正、卞和則繼續向著廣場走去。
剛剛離開小樓的視線範圍,鬼龍拉著向正迅速向小樓的側麵跑去:“卞和,馬上通知親王,暫時讓那些進入廣場的車輛熄滅車燈,廣場上的所有燈光也不要直接照射到那些大使的身上,我們找到了一隻耗子,叫親王先別亂動!”
沒有了燈光照射的小樓顯得格外的陰森,從側麵看去,晁鋒那巨大的身形象一隻蹲踞在地上的猛虎,隨時等候著獵物出現的那一瞬間,鬼龍慢慢靠近了晁鋒:“看見什麽了?”
晁鋒慢慢地指著小樓上的一個小小的通風窗口:“應該在那裏,我感覺到了,那裏有人在呼吸,有一點點的白色霧氣飄出來,可那裏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了,人是怎麽藏進去的?”
鬼龍換了個角度看了看,那個小小的氣窗的確不可能擠進去一個人,但從氣窗的縫隙中看去,又確實有個人的輪廓,鑽進小樓中探察的向正也慢慢地潛了回來:“很奇怪!我在樓裏麵按照氣窗的位置找了半天,可靠近氣窗的所有房間裏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通風口,我已經把二樓所有的房間都看了一遍了,也沒有其他的通道,要不......直接狙殺?”
鬼龍猶豫了片刻:“晁鋒和我上二樓,想辦法上屋頂去抓活口,一旦出現失誤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快,不能給他反應的時間,萬一他手上拿的是引爆器或者通訊器之類的就麻煩了!”
看著向正盤膝坐在了一堆破木箱後麵擺出了射擊的姿勢,鬼龍和晁鋒躡手躡腳地回到了樓房中,從二樓的窗口小心地爬上了屋頂。氣窗的位置正好在屋脊的正中央,是用單薄的樺木草草裝訂起來的,稍微靠近氣窗,鬼龍和晁鋒竟然聽到了一陣平穩細微的呼吸聲——氣窗裏的人竟然睡著了!
交換了一下眼神,鬼龍和晁鋒同時撲向了那個單薄簡陋的氣窗,受過嚴格訓練的雙手在一瞬間粉碎了那些已經腐朽的小木片,將還在氣窗中酣睡的潛伏者抓了出來,晁鋒的雙手死死地抓住了潛伏者的肩胛骨用力一捏,在骨節幹澀的摩擦聲中,潛伏者被鬼龍扣住的喉嚨裏竟然發出了幼嫩的哭喊聲:“媽媽......好疼啊......”
晁鋒手中抓住的赫然是一個包裹在厚重大衣中的孩子,看起來也就是十歲左右,被捏得脫臼的肩胛骨產生的疼痛讓這個孩子發出了尖細的喊叫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晁鋒楞住了:“怎麽......怎麽是個孩子?”
鬼龍放開了還搭在孩子喉嚨上的手指,要不是在接觸的一瞬間感覺到一絲異常,那這個孩子的喉嚨已經被捏碎了!鬼龍迅速在孩子身上摸索了一遍,從孩子的胸口翻出了一個小巧的遙控引爆器和幾塊幹硬的麵包,在靠近褲腿的位置還綁了一瓶水,鬼龍低聲說道:“通知親王,所有的大使換一個集中的地方,這裏絕對有大當量的炸藥!先把孩子弄下去......”
被幾個彪形大漢包圍著的孩子明顯地顯露出了恐懼,即使晁鋒將他脫臼的肩胛骨複位也沒能減輕他的戒備,卞和慢慢蹲下了身子,將一塊野戰幹糧中的巧克力遞給了孩子:“不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怎麽會在氣窗裏麵的?誰讓你藏在那裏的......”
孩子一言不發地盯著卞和,眼睛裏漸漸流露出了一絲憤恨的神情,盡管卞和反複詢問仍然一聲不吭,隻是死死地盯著身邊的幾個荷槍實彈的俄羅斯軍爺,親王把鬼龍拉到了一邊:“頭兒,這孩子估計什麽都不會說的!在車臣有很多這樣的孩子,他們的父母或其他的親人在屢次的清剿行動中喪生,有的本來就是那些叛軍的後裔,在他們的眼裏,是我們導致了他們的骨肉分離,是我們讓他們喪失了和平的生活,他們......是最堅定的叛軍的支持者!”
檢查氣窗的俄羅斯軍爺飛快地跑了過來:“那個氣窗的通道口原本是連接在房間裏的,可能是叛軍將這個孩子塞進去以後,用固化劑和水泥封閉了氣窗的通道口,所以在以往的檢查中才沒有被發現,孩子手裏的引爆器隻能籠罩不到1000米的範圍,炸藥應該是在地下的管道裏,我們已經派人下去找了......”
沒過幾分鍾,從下水道中爬出來的俄羅斯軍爺滿臉刷白地向親王報告:“那些叛軍把炸藥都放在了那些狹小的通道裏,全部用密封的塑料薄膜包裝起來,炸藥感應器根本就發現不了!一旦爆炸,整個廣場就沒了!”
即使在寒冷的夜裏,冷汗還是順著親王的額頭流來了下來。要不是鬼龍的直覺和仔細,或者說是運氣,等幾個國家的大使到齊,那將是個什麽樣的局麵?
幹咳了幾聲,親王竭力平息著心頭的不安:“馬上通知那些沒有趕到的大使,這裏不安全,要他們直接去現場......不,還是在小鎮外麵等候吧!去問問那個孩子,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
或許是饑餓戰勝了敵意,沉默的孩子慢慢接過了卞和遞過去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烏亮的眼珠轉動了幾下,連巧克力上的錫紙都沒有撕掉,猛地一口咬了下去,站在一旁的一個俄羅斯軍爺笑罵著伸出了手:“嘿!小夥子,餓傻了麽?不用那麽著急,要先把這個撕掉......”
孩子猛地吐出了口中的巧克力,瘦小的身體猛地一縮,從高大的俄羅斯軍爺**鑽了過去,雙手直接抓向了俄羅斯軍爺掛在腰間的手榴彈,喉嚨裏也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也許是因為雙手剛剛脫臼的原因,孩子的動作有些遲鈍,還沒等拉開手榴彈上的拉環,另一個俄羅斯軍爺已經轉過了槍口,準確地打出了一個短點射!
近距離發射的7.62毫米口徑的子彈輕易地將孩子的頭顱打飛了半邊,腦漿和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看著孩子的身體還在地上抽搐,卞和一把抓住了開槍的俄羅斯軍爺的領子,飛快地從腰間抽出了手槍頂在了俄羅斯軍爺的下巴上:“你他媽的混蛋!他隻是個孩子!你為什麽要開槍?為什麽要殺一個孩子?!!!”
卞和的周圍猛地響起了一片子彈上膛的聲音,幾十個俄羅斯軍爺手中的AK突擊步槍迅速指向了卞和的頭顱,晁鋒狂喝一聲,一把抓起了兩個手榴彈,狠狠地拉開了保險:“來啊!!!誰他媽的敢開槍就一起死!”
稍微靠邊的一輛輕型裝甲車上傳來了機槍上膛那獨特的‘卡啦’聲,一臉冰冷的向正不知什麽時候將裝甲車上的駕駛員按到了地上,左手用手槍指著駕駛員的頭顱,右手已經搭在了機槍的扳機上,黑洞洞的槍口緩慢地移動著指向了站在一幢建築旁的幾個俄羅斯官員:“馬上放下槍,否則我開火!”
親王的手習慣性地搭在了扳機上,還沒等抬起手中的自動步槍,鬼龍的手槍已經頂在了親王的腰上:“命令你的人放下槍,你知道一旦開槍會有什麽後果的!”
除了風在呼嘯,廣場上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都是殺人的專家,都是經曆過生死的戰士,隻要有一個人開槍就是一場血腥的慘劇!所有人的手指都已經將扳機扣到了待發的狀態,隻要一個小小的顫動,一次不受控製的神經抽搐,眼前將是屍山血河......
一陣發動機的低沉轟鳴打破了廣場上的寧靜,一輛先導車顯然是被眼前的情形給嚇住了,直接在道路中央停了下來,中間的那輛懸掛著中國國旗的轎車緊跟著踩下了刹車,停頓了片刻,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看看眼前的情形,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朝著廣場中央問道:“誰是鬼龍?我是中國大使館的一秘博克書!”
鬼龍慢慢收回了頂在親王腰間的手槍:“我是鬼龍!所有人放下槍,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還有大麻煩需要我們處理!”
看著所有人慢慢垂下了手中的槍,博克書疾步走到了鬼龍身邊:“國內已經接到了你們的消息,上麵的意思是盡量與俄羅斯方麵合作,全力保證人質的安全,必要的時候......自行處置!”
停頓了片刻,博克書低聲說道:“這件事情很棘手,那些綁匪已經將這些人質的情況捅到了很多的媒體上,現在有不少被某些政權操縱的媒體在一個勁地推波助瀾,宣傳所謂的人道救援和妥協解決,我們現在......很被動!俄羅斯人不會有任何的妥協的,隻有靠我們自己想辦法了!將軍和‘他’都很關注這件事情,將軍的意思是......不計手段!”
鬼龍慢慢將手槍放回了腰間的槍套中:“那麽......也就是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博克書點點頭:“我們啟動了一些內線為你們提供必要的援助,尤其是情報和物資,名單和地址就在我的車裏,我馬上交給你,如果還需要其他的人員,我們也盡量想辦法......”
鬼龍看了看在一旁回避的親王:“我想脫離俄羅斯軍方的視線直接行動,那些綁匪的目標本來就是幾個國家的大使,逼著你們來,然後殺了你們擴大影響。我現在想這樣......”
廣場上的劇烈爆炸聲震動了整個小鎮,連最重的通訊車也被震得跳了起來,幾幢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樓房也湊熱鬧般地呻吟著倒下了,別連琴科幾乎是狂笑著抓過了一支機槍,向著遠處那些看不清輪廓的俄羅斯軍爺掃射了一通!預計的效果已經達到了,幾個國家的大使和俄羅斯的官員絕對是非死及傷,俄羅斯政府將要麵對來自各個國家的壓力,接下來的就應該是慢慢地虐殺人質,直到俄羅斯政府在內外交攻中妥協了!
被爆炸震倒的烏涅娃上校剛剛從通訊車的地板上爬起來,別連琴科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實力和決心了!不用說任何廢話,每兩小時我殺一名人質,直到你們釋放我們的戰友和盟友,從我們指定的地方撤軍,否則......”
掛上電話,烏涅娃上校平生第一次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這仗沒法打了!不管做什麽都被對方搶先了一步,甚至連有可能的行動計劃都在對方的考慮之中,媒體製造的壓力,上層的責難......
抓起電話,烏涅娃上校下達了平生第一個不知所雲的命令:“盡量拖延.....直到我們可以進攻為止!”
拖延?拖延到什麽時候?至少還有一百多人質,每兩小時殺一個,在今後的幾天裏,隻能看著人質的屍體一具具地從大樓裏扔出來麽?SB正想找鬼龍商量一下,怎麽理解是實施這個奇怪的命令,卻驚*發現鬼龍已經不見了,連鬼龍身邊的人都走了個一幹二淨!
有了大使館的證件,鬼龍一行絲毫沒有阻礙地回到了莫斯科,在一幢用中國商人的名義購買的小樓房中安頓下來。樓房的主人已經搬走了,隻留下了已經安裝好的通訊設備和必要的資料,甚至還有一鍋香濃的雜碎湯......
陸續上門的大使館工作人員流水般地將別連琴科的資料和他要求釋放的車臣叛軍資料送了過來,看著堆滿了那張巨大桌子的資料,卞和不禁咋舌:“我的天啊......這要多少年頭、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弄來啊......”
沒有浪費一分鍾時間,每個人都分到了一疊資料,仔細地研究起來,別連琴科的資料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但他要求釋放的那些人則讓鬼龍一行大開眼界,其中以奧楚蔑洛夫和蒙何爾斯基最為‘出色’!兩個人都是車臣叛軍的三流人物,但兩個人幾乎參與了所有恐怖襲擊和人手培訓計劃,看起來應該是車臣叛軍的智囊或後勤主管類型的人物。曾經被俄羅斯軍方抓捕過兩次,可總是奇跡般地在轉獄途中被救或幹脆逃獄,不能不讓人懷疑這兩個人的真實身份了!
鬼龍也聯係上了在國內的阿震,二話不說就將幾個疆獨份子的名單傳了過去:“我們需要這幾個家夥的全部資料,尤其是他們與車臣叛軍的關係,還有,幫我們聯係將軍,我們需要獲得自由行動的授權!”
阿震似乎猶豫了片刻:“自由行動?你們不是要......實施無差別攻擊吧?俄羅斯和我們的關係一向還過得去,要是你們這一鬧,那後果可不是將軍可以承擔的啊......”
鬼龍隨手將那些被劫持的中國人質的名單也傳輸給了阿震:“大部分人質都是中國人,要是那些叛軍開始屠殺人質受傷害最深的就是我們的同胞,隻要我們的同胞能活著回來,我管他天下大亂呢?剛才我們還險些和親王的手下火拚,你能指望俄羅斯人為了中國的人質放棄他們的一貫立場麽?請示將軍的目的也就是要將軍知會‘他’,再說我們也不會那麽笨,笨到讓俄羅斯人抓起來!還有~我要那幾個疆獨份子,馬上通過特殊渠道把他們送到俄羅斯來......”
阿震幹脆將雙手抱到了胸前:“不可能!中國絕對不會向恐怖份子投降的,你就別異想天開地指望拿那些疆獨的雜碎去換取人質安全了,估計將軍也不會同意你們的計劃!”
鬼龍冷冷地將臉湊近了攝像鏡頭:“你認為我會那麽做麽?別連琴科寧願冒著被圍殲的危險去要挾俄羅斯政府釋放這些人,那麽這些人中間一定有什麽重要人物,對車臣叛軍來說很重要的人物!既然他們可以用人質來威脅,那麽我們為什麽不可以?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他們失敗了,隻要他們不死就還有機會逃脫並再次進行恐怖襲擊,所以他們絕對不敢弄出個兩敗俱傷的局麵來!如果他們隻是要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來關注他們,那麽襲擊幾個國家的大使已經有足夠的吸引力了,何必非要釋放這些人呢?”
切斷了通訊,鬼龍直接從資料堆中翻出了俄羅斯軍事監獄的地形圖:“大家仔細找找這座監獄的破綻,我們必須先把一些重要人物弄到手裏,然後才開始真正的拯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