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事情平息之後,蕭蕭從美國回來。

此時,陸然的聽力已經有所恢複,但還不如從前。

蕭蕭與陸然三年半未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瘦弱桀驁的少年,比他本身的年紀要成熟許多,也堅硬許多,一身沉肅的黑色西服,周身透著暗藏的決斷殺伐之氣,麵部刀削一般的淩厲線條,眼神幽深,像一泓冰封千年的凍湖,冷得讓人看一眼就唇齒發寒。

他幾乎不笑,即使是見了三個孩子,也隻是彎了彎唇,臉上沒有泄漏出半點情緒。

隻是在視線落在陸然臉上時,眼底才浮起一絲溫柔。

“你的手……”陸然盯著他手背上的圓形傷疤,“是那天射傷的?”

蕭蕭不在意的看了看,“嗯,已經沒事了。”

那天的事他不願多提,主要是怕她擔心,陸然也不追問詳情,隻是擔心他樹敵太多,自身的安危無法得到保障,“那血玉,你沒戴在身上?”

她看到他脖頸空空。

“太惹眼了。”蕭蕭摸了摸脖子,即使有衣領遮擋,但難免被人看到,是陸然送他的,他自然要好生珍藏,不讓別人有覬覦的機會。

“但是戴著對你有好處!”

“我知道。”蕭蕭脫掉西服,解開襯衣衣扣,把衣袖挽起來。

陸然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的舉動,直到,看到他滿胳膊的刺青,類似於歐美的基督類紋身,但仔細看又不是,像是迷宮密道,透過繁複的外部輪廓,陸然看清了裏麵紋路,是她曾經為他做的一幅畫,畫的色澤較淡,隱沒在這些色澤偏重的輪廓下,不知看很難發現,輪廓的最中心一處,是一個造型古老的圓形表盤,上麵刻著指針和一些看不懂意義卻讓她覺得眼熟的花形形狀,她湊過去,凝眸一看,倒吸口氣,那形狀,正是她習慣用的英文字母‘R’造型,那是她設計的,而他身上的,是從各個角度不同視觀的R,倒著的,斜著的,歪曲的,唯獨,在正中,隻有一處正著的,恰好,在表盤圓心處。

蕭蕭執起她的手,按在上麵。

手下異樣的觸感讓陸然毛骨悚然,“你在皮下植了東西?”

再一摸,她便瞬間明白了,那是玉墜。

她憂心怒斥,“你太胡鬧了!”

“這裏是最安全的。”蕭蕭不以為然的輕說,他的手指拿著陸然的食指,摩挲著那隱在皮膚下的玉石,“即使將來被人發現了,被人從肉裏剜出來,中間這個R還能完整的保留下來,姐姐,這是你曾經用過的標記,刻在我身上,我隻要一看到就能記起姐姐,就好像和姐姐永遠在一起。”

陸然複雜的神色望著他,“傻瓜,你這是何苦?”

她縮了一下手,他放了一下,卻在下一刻,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低頭,呼吸噴在她手腕的動脈處,唇沒有落下來,可是這樣更讓她覺得驚恐,又有些不知所措,蕭蕭的神情,自始至終都很自然,他抬頭,勾了勾唇,“姐姐是我這樣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我想要保護你,永遠陪伴在你身邊,可是姐姐身邊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我便想著,用另外一種形式守著姐姐,這玉,裏麵是姐姐的血吧,這樣,我便與姐姐骨血相融了。”

陸然心頭大駭,“蕭蕭……”

“我不知道我對姐姐的感情是不是愛情,但毫無疑問的是,姐姐是我想要守護一生的人!”

“蕭蕭,謝謝你對我如此看重,可是……”

“之所以跟姐姐說這些,不是想要增添姐姐的煩惱,隻是想要讓你知道,無論何時,都不要忘記我,我隻求你心裏有我的位置,我就滿足了。”

“傻瓜,你就是我的家人,是除了父母丈夫和孩子最重要的人,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太重要了!以後,別再做這種讓自己疼痛的事情,好嗎?”

蕭蕭從見到她至現在,終是笑了下,“好,我聽姐姐的。”

“還是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就這麽放在皮下,會不會不好。”

“檢查過了,是做了特別處理的,不會危及性命,很安全,姐姐無需擔心。”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你知道姐姐不喜歡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以後,堅決不要再這麽做讓我傷心,姐姐永遠都是愛你的。”

蕭蕭點頭,高大的身體朝她走近一步,將嬌小的她擁在懷裏,垂下頭來,落在她肩上,他的唇,在她雪白的頸上吻了下,“姐姐,這次之後,不知何時再與你相見,想想很痛苦,但是隻要想到姐姐會過得很好,我的日子也沒那麽難熬了,再者,我的事業剛剛起步,我滿心思除了姐姐,就是如何在美國打下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將來,若是姐姐有需要,我定當不遺餘力幫助你。”

“蕭蕭,這種話,不要讓你姐夫聽到,他會砍了你。”

“嗯,我隻說給你聽,姐姐,你別擔心,我也隻說這一次。”

陸然拍了拍他結實的肩頭,“你也長大了,做事也越來越周全,姐姐不擔心你,隻是你的人生,不是隻有事業,我,還有其他,你還年輕,還有大好時光等著你,你以後會遇到自己真正的愛人,還會有自己的小孩,蕭蕭,別把自己的思想和眼光給局限住了,知道嗎?”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蕭蕭的眼神裏劃過一抹暗沉和落寞,半晌,還是聽話的說,“嗯,我知道,我聽姐姐的。”

“這樣才乖。”陸然揉了揉他的頭發,“你的日程安排是怎樣的?準備在這裏住幾天?”

“一會兒就走。”

“啊?”

蕭蕭看她吃驚的樣子,喑啞一笑,“我現在很忙,過來見你一麵,跟你說幾句話,就已經滿足了,等下還要去別的地方,明日一早飛美國。”

“怎麽這麽趕?你每天都這麽忙啊?”

“是啊,父親不在美國,我獨當一麵,自然不能走開太久。我喜歡這麽忙碌,很充實。”他說的父親,是楚白。

陸然莞爾,“你喜歡就好。”

有人在外麵敲了一下門,蕭蕭從陸然肩上直起身,嗓音沉靜,“什麽事?”

“少主,一位姓宋的先生和一批跟他年紀相仿的人在外等候多時,說想見您一麵。”

“知道了。”

他沒說要不要見,但是外麵的人,也沒多嘴問。

陸然想了想道,“是宋鑫他們?”

“是。”

“你們一直有聯係?”

“他找過父親,父親讓他專注學業,但是他似乎一心一意的想要跟在我身邊,父親在我歸國前跟我提過。”

“去美國?”

蕭蕭默認,“背叛過我的人,我向來不會用,父親知道這點,卻還要給他們機會。”

“他們沒有背叛你,是他們的父母為了自己兒子才做下當日的事情,我看得出來,宋鑫他們對你,是很好的,你不妨給他們一次機會。”

“姐姐為他們求情?”

“是啊,我求情是我的事情,你用不用,你自己決定,如果真的是怕他們再次背叛,不妨把醜化說在前麵,若是再有二心,死路一條。怎麽說也是一個人才,錯過了是挺可惜,關鍵是之前跟你心心相印,算是朋友一場,我看他當時是很維護你的,還有他的父母那邊,你也要問清楚,別再讓他們拖了宋鑫後腿,如果連這種事宋鑫都解決不了,那他也沒有資格呆在你身邊。還有,這世上,最難掌控的是人心,你若是能做到這最難的一點,還有什麽是你不能掌控的呢?金錢,地位,財富,都不在話下!”

蕭蕭微微一頓,然後釋然的說,“姐姐說的是,是我一時糊塗了。”

“我知道你不是犯了糊塗,若是宋鑫這事跟我無關,你也許早就原諒他了,你,過於在乎我了蕭蕭。”

“姐姐睿智。”

“別貧了。”陸然沒好氣的撿起他的西裝,扔給他,“幸好我還算是通情達理的人,也隻有我這麽一個,能影響你這麽深,要是你身邊多了一個,且是心術不正的,那就是禍國妖姬,你這輩子就完蛋了!這樣可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上位者。”軟肋和盔甲的道理,也適用於此。

“所以我才說,此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麵。”

所以,我才會刻意遠離你,不讓你,成為我的軟肋。

這樣的他,讓她半個數落的字眼都說不出口,心裏塞得滿滿的,都是他深情的眸,他壓抑的情,他深埋的愛,如此的隱忍,又如此的令人心疼。

陸然伸手,抱了抱他強健壯碩的身軀,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如此的了解她,她亦是。

蕭蕭伸手撫摸著她的發絲,側頭對門外的人道,“讓他回去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妥當,此後十年,不再踏入華夏國土,若是有一絲猶豫,就回絕了他。”

“是,少主!”

十年……

陸然看了眼蕭蕭,她也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嗎?

蕭蕭甚至沒有留下用餐,像個匆匆過客一樣,旋即離開。

當晚,家裏多了小客人。

一家人正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用晚餐,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氣嘟嘟的從外麵進來,“我非常生氣,你們誰也別理我,我需要靜一靜。”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個個一臉莫名,一家之主周靖安開口問,“他誰呀?”

陸然搖頭,看兩個兒子,兩個兒子也搖頭,看藍月,藍月眨了眨大眼睛,“我最近是認識了很多朋友,但我真的不記得他是誰了。”

眼看著,那小男孩徑直朝樓上走去,周靖安給曼文使了個眼色,曼文理解跑過去,揪他的後衣領,可是,小男孩一個旋身,身手利落的躲開了她的碰觸,自己介紹自己,“我是鄒凱的兒子,鄒朗。”

陸然被一口含在嘴裏還沒咽下去的湯嗆住了,周靖安連忙給她拍背,體貼的藍天給陸然遞上紙巾。

周靖安指了指門口,“滾出我家。”

不是他殘忍,他是最討厭撒謊的小孩,會把他的三個孩子給帶壞了。

陸然在桌下踢了周靖安一腳,擦了擦嘴,走過去,和藹的問道,“你認識鄒凱?”

“我是他兒子,我當然認識他了。”

“我從來沒聽說過鄒哥有兒子,怎麽回事啊,要不你跟我說說。”

“不用了,我現在非常生氣,氣得我腦袋疼,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發生了什麽事?跟阿姨說說。”

“我千裏迢迢來找他,他竟然不認我,怎麽想都氣不過,對了,他還打了我屁屁一巴掌。”

陸然啞了啞,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眼他的屁股,才發現,他身上的衣服真是髒啊,像是從泥土裏爬出來似的,顏色都分辨不清了。

她伸手從他頭發裏摘掉一片桂花葉,“你翻牆進的我家?”

家裏後花園有一顆桂花樹。

周靖安不淡定了,立即起身,打開門,對著外麵吼了一聲,“昆圖!”

今天是昆圖值班,他正叉著腰跟門口的門崗嘮嗑,被周靖安一喊嚇得虎軀一震,“來了!”

大步跑過來,周靖安讓開身體讓他看裏麵,昆圖一看那小家夥就懵逼了,“我的媽,你誰家的兔崽子?竟敢趁著小爺當值溜進來?過來!怎麽爬進來就怎麽給我出去!”他頭發好一陣子沒理了,毛糙糙的,加上他山一樣的身軀,就跟大猩猩似的,嘭嘭嘭地踏著地板走過來,伸手就來抓鄒朗,可是,鄒朗低頭從他**鑽了過去,讓昆圖撲了空。

曼文是一點不會功夫的,昆圖可不一樣,他武力值強的很,這個小男孩像一隻猴子一樣跳來跳去,昆圖捉得氣喘籲籲也沒到手。

周靖安滿眼興味的看著,又從外麵招來幾個保鏢,一哄而上。

總算是把小潑皮猴給抓住了。

陸然一看連忙道,“等等,別扔出去,我有話問他。”

“鄒朗!”一聲怒喝,在門口響起。

是鄒哥。

“鄒哥,你認識這小兔崽子?”昆圖手一鬆,鄒朗從他身邊溜走,躲在了陸然身後。

鄒凱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衝周靖安點了點頭,周靖安眉梢微揚,揮手示意昆圖他們離開。

陸然看不懂兩人之間打的啞謎,悄悄的問周靖安,“真是鄒哥的兒子?”

“七年前的事了,我和鄒哥出去辦事,被人下藥,他中招了。”

陸然下意識問,“你呢?”

周靖安戲謔看她,“多虧我的五指姑娘。”

“那女人是誰呀?”

“風塵女子,後麵還找過鄒哥一次,但是當時鄒哥入獄,我知道後親自去找她,她已經車禍身亡了。”

陸然唏噓。

旁邊,兩父子正在交涉中。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今天下午那一巴掌,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鄒朗說道。

“什麽解釋?”

“你難道真的不怕我長大了還你一巴掌嗎?等我長大,長得比你還壯!哼!我可不是在嚇唬你!”

“等你長大再說,現在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鄒朗走到餐桌旁,拉開一把椅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鄒凱扶額,正要發飆,陸然連忙從中斡旋,“典媽,再添兩幅碗筷,鈴姐兒,麻煩你再準備幾道菜。”

鈴姐兒笑著問鄒朗,“小朋友喜歡吃什麽菜啊,我給你準備你愛吃的。”

“能吃飽就行,我不挑食。”

一句話,讓陸然心裏澀澀的,這孩子以前過得什麽日子啊。

鄒凱也沒再說什麽,他和周靖安出去說了會兒話,進來時,鄒朗還在吃,吃得肚皮都快把衣服扣子撐爆了,一餐桌的人,都盯著他一人在吃,三個孩子的眼睛都瞪得溜圓,懷疑他是餓死鬼投胎,鄒凱眼角一抽,陸然又說,“鄒哥也沒吃吧,陪你兒子用點吧。”

陸然看了眼周靖安,周靖安接到她的眼神暗示,也附和了陸然一句。

鄒凱剛拿起筷子,鄒朗就拍了拍肚子,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看著鄒凱說,“放下筷子,我們好好談談!”

鄒凱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下,“我們出去談。”

“不,我不出去,我喜歡這裏,以後就住在這裏了!”

“鄒朗,你信不信我抽你!”

鄒凱眼睛一瞪,可憐巴巴的看著陸然,“陸阿姨,你看他,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你以為你凶我幾句我就會害怕所以原諒你嗎?我告訴你,沒門兒!”

“鄒哥,有話好好說,小孩子不能打的。”

鄒凱這時才想到了藍天他們還在一邊看著,他輕咳一聲,終於肯好好說話了,“誰讓你逃學的。”

“那你也不能打我啊,你考慮過我屁屁的感受嗎?你就為了圖省事,把我一個人丟在學校裏,不管我,我也很委屈的你知道嗎?”

鄒凱的語氣放軟,“那你想怎麽辦?”

“你給我的屁屁好好道個歉,這事兒咱就不提了,要不然咱們父子感情很容易破裂的!這件事情是很嚴重的!你難道就不想挽回你兒子的愛嗎?還是說,你打算背著我再跟別的女人生個妹妹?可先說好,妹妹必須由我來守護!因為你肯定也會打她的屁屁!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這種態度了!一言不合就揍人屁股什麽的最討厭了!”

鄒凱懶得再理他了,霍地起身,“你逃課你還有理了?”

“你那麽大聲做什麽?我耳朵都疼了!還有,你坐下,我仰著臉說話脖子很酸。”

“你來我這裏半個月了,你逃學的次數有十五次,我好好的跟你說,你屢教不改。”

“我們現在談論的是你為什麽打我小屁屁,你明白嗎?不要轉移話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道歉!告訴你,巴掌不是那麽有用的!”

“我的巴掌就是這麽用的!你要是再敢逃學,我不僅會揍你屁股,我還會把你扔回去原來的地方!”

鄒朗一愣,隨即哇哇大哭,抱著陸然的腰,眼淚橫流,一邊哭一邊訴說,“就你這態度讓我怎麽原諒你?我還是沒辦法原諒你!你總是罵我不聽話,可是你之所以逃課無非是希望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可是你呢?越想越氣不過!我死乞白賴的來找你,你還拉我去抽血做證明,現在證明了我是你兒子我以為終於苦盡甘來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感受父愛如山,你就把我丟進了學校,學校裏的同學都罵我是沒娘的孩子,我想跟你說,可是你根本不聽我說話!媽媽不喜歡我,把我縮在家裏,好不容易逃出來找到了爸爸,爸爸也不要我,哇哇哇,我好命苦啊……你和我媽媽,都不配有我這麽好的兒子!”

他哭成了淚人兒,陸然,眼窩也濕了,更別提曼文和典媽他們了,一個個的,都在抽紙擦淚。

鄒凱從來不知道,這個隻會闖禍的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之前,他還沒有進入父親這個角色,對這個兒子,排斥居多。

可是現在,看他哭得這麽慘,說的那些話,一句句的紮著他心窩,他的表情,徹底軟了下來。

陸然見狀,知道兩父子不會再出事,就拉著藍天他們退出,給他們父子倆一個清淨之地。

陸然還是不太放心,偷偷的,在門縫裏看外麵。

不知道鄒凱說了什麽,鄒朗努了努嘴,不哭了。

鄒凱張開雙臂,鄒朗別別扭扭的走過去,投入他的懷抱,又在鄒凱臉頰上親了一口,說了一句話,“但我還是沒有原諒你,你以後好好好表現,做一個好爸爸,就像陸阿姨一樣,你看她對自己的孩子多好,我好羨慕……”

他的話傳入了陸然耳中,陸然看自己兒子和女兒,兒子和女兒也在看她,三個孩子捧住陸然的臉,給了幾個響亮的親親。

鄒朗的事情,周靖安後來陸續跟她說了一些,這個孩子雖然性格不羈,但好在年紀還小,可以慢慢引導。

鄒凱怕他太野,帶壞了藍天他們,就親力親為的照顧了一段日子,兩父子的感情,一時間升溫不少。

陸然每日的重心還是圍著三個孩子轉,他們兩歲啟蒙,三歲,普通小孩才上幼兒園,他們三個,已經開始學習小學課程,尤其是藍天和藍星,已經通過了小學三年級的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