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遙聲音越來越小。

在周遠樹眼神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撒不了謊,隻得全盤托出,隻是稍微給自己的動機美化了一下。

“你覺得我會需要她?”

周遠樹盯著低頭逃避他眼神的江月遙,腳步向前邁近。

江月遙低頭看著周遠樹的腳步離自己越來越近,沒由來地一陣頭皮發麻,向後退去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啊。”

不知不覺已經退到了床邊,她身體一個失去平衡,向後倒在了**。

周遠樹彎下腰,雙手撐在**,把江月遙困在自己的身軀和雙臂之間。

“原來夫人你這麽關心我的需求問題啊?”

男人眼中流動著意味不明的情緒,原本磁性的嗓音被刻意壓低後又多了幾分繾綣。

“老板,對不起,我錯了。”

江月遙臉色微紅,除了道歉認錯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女人白皙的臉頰浮起誘人的紅暈,周遠樹看得喉結滾動,眼神中深沉更甚。

原本他隻是想惡趣味地嚇唬一下犯錯的小助理,沒想到竟真的生出一絲衝動來。

他手臂彎曲,再次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鼻尖幾乎要觸碰到一起,彼此能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呼吸。

江月遙的呼吸亂了。

“如果夫人想要幫我解決需求的話,不一定非要找別人幫忙,也可以親力親為。”

江月遙瞬間臉色通紅,聲音弱得像蚊子:“老板……”

極近的距離迫使她不得不和周遠樹對視,她不敢看男人漆黑的瞳孔,隻能盯著他濃黑的睫毛,大腦一片空白。

鼻端隱約嗅到一絲海鹽沐浴露的味道,本應是清爽的氣味,此時包裹在她周圍卻使她感到熾熱和沉溺。

如果周遠樹現在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她一定無法拒絕。

江月遙腦子裏突然蹦出這樣的想法。

她委屈極了。

這種莫名的感覺奇怪又陌生,但她無法主動遠離,也不想躲避。

周遠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江月遙臉上描摹,將她皮膚上每一根微小的絨毛都收入眼底。

從未有哪個人的麵孔在他心裏如此清晰。

恐怕再過幾年、幾十年,這張臉他也忘不掉了。

可女人被他看得紅了眼睛,一汪春水中泛起層層波瀾,**漾著粼粼水光。

江月遙快哭了。

還是嚇到她了。

周遠樹歎息一聲。

可是他不甘心就這麽放過她,破天荒地違背紳士的準則,將頭埋在她肩膀上。

隻是將腦袋輕輕地靠著,手臂始終支撐著,身體克製地和江月遙隔著空氣。

兩人的頭發交織在一起,躁動的氣氛卻詭異地平靜下來。

“老板?”

江月遙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嗯。”

“你頭發好硬,紮得慌。”

江月遙紅著臉對周遠樹發出控訴。

他的短發紮得她脖子發癢,但身上人壓著她又沒法去撓。

“嗬嗬。”

周遠樹低笑兩聲。

像一塊黑巧克力。

江月遙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奇怪,但她就是這樣覺得。入口很苦,有點澀,還有點酸,但回味香醇,從唇齒一路流進胃裏。

周遠樹起身,撫平**被他壓出來的褶皺。

“過幾天找個時間,你陪我去我父親家一趟。”

“好的。”江月遙慌忙坐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好的。”

江月遙聽見男人的腳步向門口走去。

門被拉開了。

“下次再有這種事情,不要瞞著我。如果非要瞞著我,記得刪掉記錄。”

門被關上了。

她忐忑地抬頭,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了。

翻身躺倒在**,將自己裹進被子裏,明明那個人已經走了,但海鹽沐浴露的味道卻被留在了房間裏,侵占著她的心神。

江月遙覺得自己需要去掛個精神科,她已經出現幻覺了。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開著燈迷迷糊糊地睡到了第二天。

……

清早,理智回籠的江月遙十分懊惱。

昨晚周遠樹去她房間後發生的事像夢一樣不真實。

他身上好像有種神奇的力量,當他注視著她靠近時,她就會失去對自己的掌控,沉淪在他的國度裏,迷失自己,意亂神迷。

江月遙搖頭,這可不妙啊。

她和周遠樹隻是雇傭關係,昨晚那樣的舉動屬實是有些逾距了。

雖然搞不懂自己當時為什麽不爭氣地沒有反抗,但以後一定要杜絕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從自己的小房間裏走出來,周遠樹已經穿著整齊地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醒了?”

男人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昨晚的情動仿佛曇花一現。

那個禮貌又疏離的老板回來了。

“老板,早上好。”

周遠樹的樣子讓她鬆了口氣,這樣就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了,很好。

“桌子上有早餐。”

江月遙走到餐桌旁,看著桌上的早餐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看了周遠樹一眼。

“不喜歡的話,可以給餐廳打電話,再送別的過來。”

“不用,這樣就很好。”

江月遙拉開椅子坐下,嘴角抑製不住地上翹。

白粥,茶葉蛋,黃瓜條,蒸餃,生煎……都是她早餐常吃的,他居然記得。

吃過早飯南希正好趕來,一起來的還有唐蘇蘇。

會議圓滿結束,今天的內容是休息加慶功。

“周總,頂樓貴賓包房正在籌備午宴,合夥人們結伴去後山的生態園散步了,路上碰到了唐小姐,她一定要跟過來。”

南希很無奈。

任誰都能看出周總對唐蘇蘇沒意思,可偏偏這位大小姐堅持不懈。尤其是這些天,更像抽了風似的,想盡一切辦法往周總跟前湊。

不過江月遙倒是讓人意想不到,她聽說前幾天唐蘇蘇去公司鬧過事,也不知道江月遙說了什麽,居然把人給哄了下來,以唐蘇蘇的霸道性格,竟然能夠和她相安無事。

“遠樹哥哥,我爸爸他們去生態園玩了,聽說那邊好漂亮的,還養了孔雀和小浣熊,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醫生說了,親近自然有益身心健康,對那個恢複有幫助……”

江月遙打斷唐蘇蘇:“額……周總,我們趕緊過去吧,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孔雀呢,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小祖宗啊,你快別說了。

江月遙在心中恨不得罵娘。

唐蘇蘇倒是很滿意江月遙的積極配合,賞給她一個“你很不錯”的眼神。

“周總,我還有事情要籌備,就不去了。”南希將幾人送上電梯就又去忙了。

真是辛苦啊。江月遙有些佩服這個都市麗人。

南希看著緩緩合上的電梯門,鬆了口氣,這三個人關係亂得很,她才不要跟著摻和。

一到生態園,就碰見了悠閑散步的各位老總。

眾人穿著寬鬆舒適的休閑裝,放下了談正事時的架子說笑,看上去和平常街上閑逛的叔叔大爺沒什麽區別。

唐蘇蘇趁著人多,神經兮兮地把江月遙拽到一邊。

“你們昨晚睡一起了?”

江月遙頓時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擺出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沒有,我睡的是套房裏的次臥,自從知道周總不行之後,他好像對這個很避諱,晚上從來不和我在一個房間。”

“唉,男人的自尊心嘛,我懂。”唐蘇蘇一副自己見過世麵的表情。

江月遙有一瞬間的無語凝噎。

“對了,唐小姐,你以後可千萬別和老板說什麽身體不好之類的了,他那個人那麽要強,你總提他的傷心事,他多沒麵子啊。而且您不是答應我要保密的嗎?”

唐蘇蘇有些不好意思:“對哦,我就說怎麽這幾次我明明是關心他,他反而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是我考慮不周了。”

她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好,我記住了,大不了以後不當著他的麵提這個。誒,還有個事,昨天那個小狐狸精是什麽來頭你知不知道?”

江月遙狐疑,“你問她幹嘛?”

“你管我幹嘛呢,就說知不知道就完了。”

唐大小姐這是平等地針對每一個靠近周遠樹的女人啊,即使知道他不行了也不放過。江月遙想。

“這是周總的隱私,我作為行政助理不能隨便透露的。”

江月遙眨著眼睛,十分無辜。

“嘖,你這人真不爽快,虧我拿你當朋友。”

唐蘇蘇掏出手機擺弄了幾下,江月遙手機突然傳來震動,掏出來一看:唐蘇蘇向您轉賬5000元。

“本小姐不會白讓你告密,你要是說得讓我滿意,我還給你錢!”

江月遙覺得唐蘇蘇循序善誘的樣子好像在哪裏見過。

像是抗戰劇裏蠱惑正派人士投敵的小八嘎。

“咳咳。”

她輕咳一聲,“唐小姐,如果被周總發現我泄露他的隱私的話,恐怕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你這錢我不能收。”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把錢給唐蘇蘇退回去的意思。

唐蘇蘇打量她一眼,感覺自己聽出了弦外之音。

你這點錢,不夠讓我鬆口。

她敲了敲手機,江月遙又收到一條消息:唐蘇蘇向您轉賬5000元。

江月遙眉開眼笑,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這麽幾分鍾就給她轉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工資。

“好吧好吧,看在唐小姐這麽誠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

“昨天那個女孩子叫趙芍藥,是老板的前女友,曾經很可能給老板戴過綠帽子。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又回來找老板敘舊,不過昨天你走之後老板把她也趕走了,看樣子應該沒有舊情複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