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居然敢給遠樹哥哥戴綠帽子!?”
唐蘇蘇麵露慍色,簡直不敢置信,但隨即又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遠樹哥哥那樣的情況……好像被人戴綠帽子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哦……”
“咳咳,咳咳!”江月遙趕緊打斷唐蘇蘇的話,心虛地瘋狂咳嗽。
她可不敢再聽下去了,這小祖宗真是什麽驚世駭俗的話都說得出來。
“我說你怎麽回事?你感冒了?那你可趕緊離我遠點啊,千萬別傳染給本小姐!”
唐蘇蘇看著咳嗽得臉都紅了的江月遙,一臉嫌棄地後退了兩步。
江月遙滿臉黑線,我咳嗽還不是因為你亂說話嗎。
“沒有感冒,就是嗆了一下。”
唐蘇蘇不放心地再次跟江月遙確認:“你確定,遠樹哥哥真的不喜歡那個女人?”
“那當然了!”江月遙拍胸脯打著保票。
“昨天你走之後我親眼看見的,老板對她可凶了,都叫保安趕她走了!那個樣子就跟見到仇人了似的,絕對不可能再舊情複燃了!”江月遙常規添油加醋。
“那就好,那就好!”
唐蘇蘇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小臉上顯出幾分得意。
她就說嘛,像那種妖豔的貨色,遠樹哥哥怎麽可能看得上。
“哦對了,昨天我給遠樹哥哥帶的藥你給他了嗎?”
“額……給了給了,我一定想辦法讓他按時吃藥。”
江月遙現在頗有種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的感覺,反正先答應著,把這小祖宗哄好再說。
“小江子,你幹得不錯!下次遠樹哥哥身邊再有這種風吹草動,你都第一時間報告給我,本小姐重重有賞!”
江月遙自動忽略了唐蘇蘇給她的“小江子”封號,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上嘴唇留著方塊胡子的形象:“隻要你為皇軍效力,好處大大滴有!”
她換上職業化的狗腿子笑,“唐小姐您就瞧好兒吧,以後周總身邊的所有雌性,就是一隻母蚊子都別想逃過我的眼睛,這事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唐蘇蘇點點頭,對江月遙的識時務很是滿意。
她本以為那個小狐狸精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沒想到居然是個被周遠樹嫌棄萬分的小趴菜,對她一點威脅都沒有。
這點情報錢花得還是很值的!
不過遠樹哥哥也太招蜂了,明明那方麵都有問題,居然還擋不住一波一波的狂蜂野蝶。
好在現在有江月遙在遠樹哥哥身邊給她做內應,她可以掌握他的第一手情報。
就是那方麵不行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她得多找幾個名醫才行。
江月遙看著表情不斷變換的唐蘇蘇,基本能猜出來她在想什麽。
這位大小姐還真是一點心事都藏不住啊,就差把心裏話寫成大字報貼臉上了。
兩人稍後和眾人會合,不知不覺就逛到了中午。
“周總,午宴準備好了,什麽時候開宴?”
南希打來電話,通知午宴已經備好。
說是午宴,但其實更像是朋友聚餐,氛圍比較輕鬆。
幾位老板推杯換盞彼此說著客套話,你誇我年少有為青年才俊,我捧您經驗老道高瞻遠矚,明明昨天還因為生意上的利益拉扯談判吵到晚上九點,今天卻親如兄弟恨不得插三根香一起磕幾個響頭。
周遠樹在一群中老年人中格外矚目。
雖然他年紀最輕,但混跡其中卻絲毫不落下風,甚至眾人還隱隱有眾星捧月之勢。
這樣的男人,難怪唐蘇蘇對他如此著迷。
江月遙看著周遠樹在人群中侃侃而談,鼻尖好像又嗅到了海鹽沐浴露的香氣。
如果他們不是假結婚的話,或許也……
江月遙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搖頭把不切實際的想法甩了出去。
他們一個是高高在上叱吒風雲的總裁,一個是家境貧寒勉強掙紮在溫飽線上的小助理。
如果不是他需要一場虛假的婚姻,如果不是她母親重病急需用錢,他們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
周遠樹給她的已經夠多了,她不應該再有任何癡心妄想。
江月遙沒來由地煩躁起來。
都怪老板,幹嘛那麽有禮貌,發現她和趙芍藥的小動作都不生氣,幹嘛老是在晚上進她房間,還對她動手動腳,幹嘛把她的飲食記得那麽清楚,一大早就給她準備好早餐。
如果他不那麽溫柔體貼,不那麽紳士有禮貌,或許她也不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和不切實際的想法。
周遠樹被人群簇擁著,目光卻在大廳裏搜尋著江月遙的身影。
他發現江月遙正一個人坐在角落裏。
“唐總,你們先聊,我去那邊陪夫人說會兒話。”
他一手端著紅酒杯,另一手指著江月遙的方向。
“哈哈哈,看來周總和夫人感情不錯啊。”
“那肯定啊,人家小兩口新婚燕爾,可不像我們這種老夫老妻喲。”
眾人打趣道。
一直圍在周遠樹身旁的唐蘇蘇聽見這話心裏酸溜溜的,即使她知道周遠樹和江月遙實際上並沒有什麽,但聽見別人打趣他們倆時也還是會覺得刺耳。
周遠樹謙和一笑,端著酒杯離席,唐蘇蘇抬腳就要跟著他一起,卻被唐建雄一把拽了回來。
“蘇蘇啊,這位是你王伯伯,你小時候他還抱過你呢,快打招呼……”
唐蘇蘇瞪著大眼睛,不滿地看著自己多管閑事的老爹:“爸,你幹什麽呀……”
江月遙坐在落地窗旁的小沙發上,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毯,突然感覺眼前一暗,有人擋住了自己麵前的陽光。
“老板?您過來幹什麽。”她沒想到周遠樹會離開人群過來找自己。
“哪有做丈夫的和人相談甚歡,留夫人一個人待在角落的道理?還有,有外人在的時候,要叫老公。”
“他們在那邊又聽不見。”
江月遙輕輕撇嘴,語氣硬硬的。
周遠樹彎腰看著江月遙的眼睛,眼神充滿探究:“你在生氣?”
江月遙別過臉,拒絕和他對視,“沒有,我很好。”
“早飯不合胃口嗎?”周遠樹皺眉,不知道哪裏惹小助理生氣了。
“不是。”
“我有在關注你母親的情況,她治療得很好。”周遠樹怎麽也想不明白。
“和我母親無關。”
周遠樹直起身子,抿了一口紅酒,想到了什麽:“那就是因為昨晚的事?”
江月遙眼睫微顫,“不是。”
“撒謊。”
周遠樹一眼看穿了江月遙拙劣的謊言,眸色微斂,轉身看向窗外,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抱歉,是我食言了。”
男人抿嘴舔掉嘴角的酒漬,喉結上下滾動。
婚禮醉酒那天之後,他曾答應過江月遙不會再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但昨晚卻又鬼使神差地冒犯了她。
他當時沒感受到她的抗拒,今天早上也沒觀察到她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他還以為她至少不討厭自己的親近。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我會盡量補償你,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盡管提,隻要我能辦到一定全力滿足。”
江月遙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有什麽好補償的呢?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單是幫她母親治病這一條就足以讓她感恩戴德,結草銜環。
更何況她根本沒有因為昨晚的事責怪他,她隻不過是責怪自己居然會這麽輕易地沉溺在老板的親近中,生出不該有的想法。
“那你先在這休息,什麽時候想好了告訴我。”
周遠樹抿著嘴角離開,回到了歡聲笑語的人群中,繼續觥籌交錯。
剛才兩個人的交涉好像是江月遙的幻覺,他就像從未離開過人群,她還是獨自躲在角落。
江月遙回頭看著男人的背影,他似乎生來閃耀,理所應當接受所有人的矚目和擁戴。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和周遠樹近距離接觸的那個晚上。
當時她一個人在公司加班,因為接到母親病重的消息趴在工位上泣不成聲。
夜晚昏暗的辦公區,周遠樹輕輕地走到她旁邊遞給她一遝紙巾。
“工作上有困難嗎?”男人溫和的語氣讓人無法不卸下防備。
“不是,是我家裏的事情。”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講一講。”他坐在她旁邊,遞給她一杯熱水。
“我母親確診了肺癌,但我沒有錢給她治病。”
“你的父親呢?”
“我……沒有父親。”
“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幫到你,你願不願意試一下?”男人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誘。
“什麽辦法?”
“和我結婚。”
等到江月遙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淚眼朦朧的時候答應了什麽時,周遠樹已經擬好了合同放在她麵前。
從那天晚上起,周遠樹從隻能在期刊雜誌上看到,或是隔著辦公室玻璃遠遠望一眼的老板,變成了她的合法丈夫。
江月遙看著周遠樹和合作商們談笑風生,好像突然明白了一句話。
“卑從心中起,萬般不由人。”
二人之間明明隻有這幾米的距離,卻像是隔著一道天塹,將她們分割成兩個世界。
剛才他肯定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吧,無緣無故地鬧脾氣。明明是自己應該畢恭畢敬對待的老板,卻對他態度那麽差的說話。
這樣也好,反正他們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如果周遠樹討厭她的話,應該就不會再對她那麽溫柔了吧,那樣的話,她也就能少一些幻想了。
或許有些妄想,從一開始就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