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商潔一個人獨自從江大回清河苑。

她總感覺身後跟著一個人。

那噠噠的腳步聲跟著她的節奏時快時慢,可是當她轉身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什麽可疑的人。

她以為是出現了幻覺。

剛走進清河苑,路過一個攝像頭拍不到的死角,商潔的口鼻突然被人捂住。

她大力掙紮,腿蹬腳踢。

一雙大掌鉗製住商潔的腰,硬把人往花圃內拖。

裏麵遍植灌木叢。

而且四周黑燈瞎火的,隻要不出聲音根本就發現不了人。

商潔隻能用腳使勁地勾住花圃上凸起的磚石。

正是晚間八九點鍾的時候,出去散步或者跳廣場舞的住戶隨時有可能出現在附近。

商潔張嘴猛地咬在捂著自己的手上。

那人吃痛,哎呦一聲鬆了手。

商潔趁此功夫,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邊爬邊喊救命。

誰知剛出聲,頭上就挨了一擊重擊。

鈍痛的眩暈感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商潔身子一歪,沒了意識。

等在車內的周儒突然回頭。

遠處有燈影,射過來的燈光有點微弱,他還是看見了草叢內有個半彎著的身影,那人正倒退著往草叢深處走。

這個姿勢太詭異,像是拖著一個東西,再加上,他剛剛好像聽見了商潔的聲音,時間又這麽晚了,不放心的周儒下了車,往黑影走去。

腳下突然踩到一個物體,周儒拾起來看了一眼,是一個女士包。

他認得,是商潔上班的時候經常背的那一款。

意識到商潔可能出事的周儒,加快了步子。

平坦的草坪上,一個男人匍匐在女人身上,正在撕扯她的衣服。

周儒一腳把男人踹過去,見真的是商潔,他頓時發了瘋,撲到男人身上,狠命地揍了一拳。

估著隱約的燈光,賀州終於看清楚了,打他的人是誰。

周儒!

他被磋磨自此,和周儒有莫大的關係。

“周儒?居然是你,我要和你拚了,你和商潔都應該下地獄。”

賀州發了瘋想要起身回擊,奈何身子被周儒控製著,一點起來的跡象也沒有。

知道商潔的住處後,他就找機會從醫院跑了出來。

沒有商潔,他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他要報仇,要一血他這段時間的恥辱。

“下地獄?我現在就送你去。”

周儒是練家子。

雖然手術之後沒有運動,可是人身上的弱點,他無比清楚。

一拳正中賀州的太陽穴。

賀州悶哼一聲,揪著周儒衣服的手就頹然落在了草坪上。

周儒不解氣地又補了一拳。

商潔還躺在一邊,一動不動。

周儒心下著急,爬了一步,來到商潔的身邊。

“醒醒,”周儒推了一下,她沒動。

“快醒醒。”

周儒心下慌張,連忙探了探對方的鼻息。

感覺到呼吸聲,周儒提起的心終於落了一點。

手下是粘膩的感覺。

腥甜的味道鑽入鼻尖,借著燈光,周儒看見商潔的半邊頭發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再也顧不得,抱起人就往灌木叢外跑。

商潔被放在了副駕上,周儒用安全帶把她的身子固定住,然後快跑到了主駕室,就往明氏醫院疾馳而去。

頭像炸了一樣,恍惚間商潔睜開了眼睛。

身邊有人,還是個男人。

驚魂未定的商潔趕緊往車門邊縮了縮,等看清身邊的人,她才鬆了戒備。

感覺到商潔的動靜,周儒側目:“你醒了?”

“賀州呢?”

“跑了。”

商潔說:“謝謝。”

“不用客氣,誰見了,都會伸手幫一把,”周儒默了一會兒,詢問,“你怎麽會和他認識的?”

商潔頭疼得厲害,剛說了幾句話,腦袋更是暈沉,她隻能閉了嘴。

很快,周儒的車就停在了明氏醫院的大門口。

明爵站在醫用推車旁。

副駕的車門打開,他的視線落在商潔身上。

絕美的臉上糊了血汙,衣服上染的到處都是。

他的目光又落在周儒身上,這才發現周儒也好不到哪裏去。

“快點,先把傷者推到急救室。”

他回頭看向周儒,見他雖然狼狽,卻步伐矯健,知道沒大礙。

“你等一下自己過來,我先帶人去包紮,”說完話的明爵轉身跟著跑了。

周儒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藍季的號碼。

“我殺了人,清河苑十棟前麵的草坪上,你去處理一下。”

藍季一下子從椅子上驚起。

他不是不能處理,隻是周儒穩重,從商這麽多年,狠厲名聲在外,卻從來沒鬧出過人命。

“被人看見了麽?”

“那裏是監控盲區,又被灌木叢圍著,應該沒人看見。”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處理。”

*

也不知是頭暈的緣故還是孕吐的原因,躺在病**的商潔突然一陣反胃。

她努力吞咽才止住泛上來的酸水。

口袋裏好像有酸梅,她閉著眼睛摸出來一顆。

手中的酸梅被人拿去,商潔微睜開眼睛,看見了是周儒。

“想吃?”

商潔輕應了一聲。

周儒撕開包裝袋,捏出酸梅,放進商潔的嘴裏。

酸甜的味道進入口腔,終於壓下了胃裏的翻湧。

有人推著藥車出來,從上麵拿了一把剪刀。

“商小姐,我要先把你傷口附近的頭發剪掉,好方便上藥。”

秀發一撮撮落下,傷口周圍已經被清理幹淨。

一個約五厘米長,深可見骨的傷口露了出來。

周儒看的蹙眉。

“商小姐,我要清理一下傷口,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

醫生手中的鑷子和紗布還沒落在商潔頭上,周儒就伸手擋住了。

“不打麻藥麽?”

明爵推門出來,身上的休閑服已經脫掉,換上了白大褂,他從醫生手中接過鑷子。

“商潔的身體不適合打麻藥。”

明爵不再廢話,用鑷子翻開商潔頭皮上的傷口,然後用雙氧水衝洗上麵的泥土和草屑。

商潔牙關緊咬,雙手更是緊握成拳。

周儒怔怔地看著,心底泛著不忍。

十分鍾之後,商潔終於被推進了病房。

周儒好像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剛想走,被明爵攔住:“把人送過來就走,不好吧?”

“不是有護士麽?”

明爵訕笑:“她們有工作,抽不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