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端著飲料出來,見藍立蘇的模樣,沒好氣地說:“二叔,你嚇著商商了。”

“哪有?”

商潔訕笑:“確實沒有。”

隻心裏暗道:沒有才怪。

周儒過去,把飲料放進商潔的手中,然後擠進兩人中間,斜了藍立蘇一眼:“二叔,你的胡子該刮了。”

周儒向來穩重,商潔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帶著孩子氣的他,不免啞然失笑。

藍立蘇摸了摸下巴,不住地點頭:“確實有點紮手了。”

他扒開周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潔白的牙齒明晃晃地出現在黑胡子中間,商潔突然愣住,然後不自覺地跟著笑開了。

“小女娃,別亂走,我這就去洗洗臉,換身衣服,”說完話的藍立蘇起身往二樓走去。

那雙拖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吧嗒吧嗒地響著,臨到二樓的時候還轉頭看了看尚在一樓的兩人。

周儒眼角的餘光看見尚在二樓的藍立蘇,橫了一眼過去:“快點下來,找你有事。”

藍立蘇咧了個大牙轉身又往樓上走。

直到人影消失,商潔才回轉身看著周儒:“他和你朋友真不像。”

周儒淺笑:“確實不像,他有點顛。”

商潔啜了一小口鮮榨橙汁,俏眉立即飛了起來:“這橙汁比家裏的好喝。”

“他們家自己種的,純天然無公害,肯定比市麵上的好。”

又說,

“你若是喜歡,走的時候我們帶一點。”

商潔點頭,心中暗道:這是再好不過。

藍立蘇很快從樓上下來,衣服還和剛才的差不多,隻是幹淨了一點,胡子刮了,頭發也洗了,腳上的那雙拖鞋依然存在。

消瘦且棱角分明的臉頰,那雙眼睛有點細長,眼角微微上翹,鼻梁秀挺,剛剛嘴唇被胡子遮住,這個時候再看,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太薄了。

俊逸的長相因為這張嘴而變得有點冷硬。

“小女娃,你和這小子是什麽關係?”

周儒挨著商潔坐著,影響他說話,他索性拉了個椅子過來,就坐在商潔的正對麵。

周儒踢了踢藍立蘇的腿:帶著驕傲的語氣說:“她是我老婆,這一次帶她來,也是想請二叔幫忙設計一款戒指,等我們結婚的時候用。”

應該猜到的,周儒這個不近女色的人,突然帶了個女人過來,指定關係不一般。

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兩個人已經談婚論嫁了。

“好小子,居然談了個這麽漂亮的女娃娃,”藍立蘇猛地去拍周儒的大腿,還好周儒躲得快,要不然他的腿上非多五個手指印。

藍立蘇打空了,也不惱,轉而對商潔說:“你們的婚期定在何時?”

商潔說:“還沒定。”

藍立蘇立馬不讚同:“結婚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兒戲?還是要找人看看日子的。”

周儒問:“二叔可有定日子的人選?”

“自然有,”雲城是個很矛盾的城市,一方麵向著科技挺近,另一方麵又保留著醫卜問卦之術,而且盛行到人人皆知的地步。

當然,從事這一行的多是渾水摸魚者,其中的翹楚真的是少之又少。

“我這就帶你去。”

說著話,藍立蘇已經站了起來。

“你不換雙鞋麽?”

藍立蘇看了看腳上的鞋子:“捂腳,穿拖鞋舒服。”

若不是商潔和周儒來了,他連身上的衣服也懶得換。

周儒無奈搖頭,從認識藍立蘇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這樣,也懶得說了,向商潔伸出手。

商潔把果汁杯放在桌子上,跟著兩人出了別墅。

周儒的手中有車鑰匙,藍立蘇的手中也有。

原本商潔以為,兩個人會各自開車,哪知周儒擋住了她的腳步。

“我們不開車麽?”

“二叔坐不慣別人的車。”

商潔輕應了一聲,跟著周儒上了越野的後座。

*

他們去的地方離藍立蘇居住的地方不遠,繞湖大概行駛10公裏,車子就停在了路邊。

藍立蘇往不遠處的小院努了努嘴:“那裏就是。”

周儒和商潔分別下車,藍立蘇先一步上前敲門。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從裏麵把門打開。

院子裏麵坐著好多人,秩序並不亂,每個人都神情肅穆,仿佛裏麵坐著的是個神明。

“你們坐這裏,”女孩往靠近門邊的位置一指。

藍立蘇把人攔住:“大概多長時間能到我們?”

“說不準,至少也要兩個小時。”

藍立蘇回頭對周儒說:“能等麽?”

周儒無所謂:“商商沒來過雲城,我帶她出去逛逛,你幫我們排隊。”

“嗨,你這小子?”

藍立蘇無奈隻能看著周儒和商潔的走遠。

雲城真的很漂亮,風是柔的,水是透的,花兒遍地是。

周儒和商潔兩個人手牽著手。

商潔笑說:“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地方。”

周儒仿若陷在回憶裏。

“當年上大學的時候爺爺原本是想讓我上江大的,但是我想離家遠一點,就來了這裏。然後認識了藍恒一,他是個很好的人,熱情開朗,沒有富二代的架子,把我們寢室的人當兄弟。我還曾經一度認為,他家庭條件一般,直到他過生日,我才知道他家在雲城是頂富貴的人家。”

“和風律比呢?”

商潔記得,她被劫持之後,周儒找的是風律而不是藍恒一。

“藍家沒有黑道背景,就算有心也無力管劫持的事情。”

商潔點頭,原來如此。

突然一聲鳥鳴。

兩人望去,頭頂上掠過一片飛鳥,色彩斑斕的,以前從來沒見過。

湖邊的草地很舒服,兩人仰躺在上麵。

周儒說著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

因為是最後去的,等商潔和周儒來到小院的時候,已經沒有其他人。

主屋內除了藍立蘇和開門的那個女孩,還有一個年齡稍長的女人,看年齡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她一頭利落的短發,鬢角有點長,被掖在了耳朵後麵。

也不知是職業的原因還是別的,商潔總感覺女人給人的感覺很空靈,不染一點塵世的煙火。

女人開口:“我叫蘇眠,你們可以叫我蘇大師或者眠眠。”

蘇眠的麵前有兩個凳子,周儒拉著商潔坐下。

“我們是來挑日子的,結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