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太過有力,南晞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沈如歸也曾經這樣看著自己,隻是他的眼神太過清澈,不像祁進。
南晞側頭看著窗外邊。
思緒卻飄到了很遠。
她喜歡芭蕾是很小時候的事了。
但是一直到上了大學才有機會實現,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上了大學才有幾乎上免費的社團,她很早就知道報班去學一個芭蕾課無異於是天方夜譚,畢竟一節課就要三五百,對於當時的她來說,實在是個天文數字。
就算有養父母出麵,但也始終開不了這個口。
所以,這個機會一直到了大學才真正實現出來。
但是,對於一個沒有舞蹈基礎的人來說,即便入圍了芭蕾舞社,也是處處受到排擠的。
特別是,跟自己搭檔的男同學。
一個午後。
南晞正好在換衣間穿鞋,剛要出門,門外邊傳來了輕笑聲,“所以要我說還得是你辛苦,我看了好幾次了,你那個舞伴往你腳上踩了幾次,估計回去,腳趾頭都腫起來了。”
南晞拉門的手一頓。
“女生裏是個南晞,我們男生這邊出的是個沈如歸,這兩個人哪裏是跳舞的料,分明就是打太極拳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語的暴力,絕對不會隻存在網絡,而校園的暴力也絕對不會存在在初高中。
就是大學,也存在著這樣的歧視。
南晞一直等幾個人走後才拉開門把手。
她壓根沒想到,出門的時候,隔壁男換衣間的沈如歸也正好出來,場麵一度陷入尷尬。
沈如歸長的白,更多時候這種白像是一種病態的白,一米八五的個子站在麵前,也絲毫感受不到男性的荷爾蒙。
南晞看著遠去幾個人的背影,瞬間就明白了什麽,看了一眼還站在門前的沈如歸。
後者反射性的往門裏躲了躲,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南晞看了他一眼,拎起背包,往前走了幾步,她不想做什麽爛好人,也不想多管閑事,活在這世界上就不可能躲得過流言蜚語。
可是不知道那天是抽了什麽瘋,她居然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回身對著他道:“別在意他們說的話,人就是人,怎麽可能沒有缺點。”
然後,這句話就像是開啟了潘多拉的寶盒,沈如歸跟她的關係也日漸親昵了起來。
“他真的是我害死的。”
燈光下,南晞閃爍著淚光看著祁進,像是一隻誤闖森林的小鹿,無助的抓著最後一根稻草,“沈如歸是在給我拿舞鞋的路上出的事,而我,看到了他被人逼的跳下了天台……”
祁進聽著她說話,話語雖然很短,但是卻很有畫麵感。
他大致可以猜到後續。
“你剛剛說逼,是因為校園欺淩嗎?你們學校領導人沒有查過這件事嗎?”
祁進問完的時候,後知後覺。
如果真的有結論,那南晞也不會在這了。
南晞沉默下來。
祁進也沒再追問。
隻是偶然的一天,他曾有幸看過南晞話裏拿著舞鞋的男孩。
很可惜的是,他握著舞鞋的手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