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替若雪說親事 無憂中文網

那對身姿翩然的金童玉女,一個是他的弟弟,一個是他正在養成中的娘子。

聯袂而來的兩人沐浴在陽光下,本來是一幅極美好的畫卷,可衛離卻覺得微微有些刺眼,深遂的黑眸愈發黯沉。

周瑤像一隻美麗的花蝴蝶一樣,挺自來熟地站到衛離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衛大哥,你在看什麽啊?”

衛離抿了抿薄唇,對她的話恍若未聞。

風三娘在一旁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語氣無比憂傷地道:“郡主,你別看他挺正常的,其實他時不時的喜歡發發臆症,郡主不用理會他。”

“臆症?”周瑤的目光帶著狐疑,繞著衛離打圈圈,覺得他除了俊美的人神共憤,完美到幾乎無可挑剔,怎麽也不像犯臆症的人:“衛夫人莫誆我,我是不信的。”

衛離將臆症發揮到底,對周圍的一切置之不理。

“郡主,看人不能看外表的,他也就那張皮囊能入眼罷了,其實啊,毛病多著呢。”風三娘說的煞有介事,不遺餘力的遭踏自己的兒子:“老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郡主莫被他的外表蒙蔽了。”

風三娘是個何其有眼力見的婦人,如果說前幾次和周瑤接觸,還不能確定她是為了自個的兒子,那今天周瑤的到來已昭示了一切。但就像端王妃不想和衛家結姻親一樣,風三娘同樣不喜歡和端王沾上什麽關係。

何況衛離早對她說過要等若雪長大,隻是目前還不是對外宣布的好時機。所以她竭盡全力的破壞衛離的形像,就是不想周瑤一條道跑到黑。

奈何周瑤雖然個性衝動,但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半信半疑的圍著圍著衛離研究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了:“哦!原來你在看衛二公子和若雪啊。”因為不能確定衛離是在看衛焰還是在看若雪,她的目光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在衛離、衛焰和若雪仨人之間徘徊。

從後山回來的衛焰和若雪也看他們了,見有客人,兩人立刻收拾了紊亂的心情,麵色如常的過來給周瑤見禮。

周瑤今天可是有備而來,一見到衛焰,便嬌笑道:“本郡主可是專程來恭喜衛二公子的,昨兒聽我世子哥哥提起,衛二公子馬上要去西山大營曆練了,屆時前途不可限量,當真可喜可賀。”

對任何想要建功立業,封妻蔭子的男兒來說,去西山大營是他們的夢想,隻要通過了這裏的訓練,飛黃騰達隻是時間的問題,所以的確算是喜事一樁。

隻是周瑤的話音一落,風三娘臉上不但露出喜色,反而將頭撇向一邊。

站在她身旁的若雪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她心頭酸澀,用力攥緊風三娘的手。

風三娘眺望著遠遠的地平線,端莊而俏麗的臉上沒有一絲難過之色,卻抓緊她的手,力量大的讓人生疼……

“借郡主吉言。”衛焰看了麵無表情的母親一眼,情緒不高。

衛離則繼續發臆症。

給衛焰報完喜,周瑤繼續給若雪報喜:“若雪,我給你帶了幾份好東西,對你來說可是福音哦。”

鑒於她剛才報的喜,依此類推,若雪對這福音不做指望:“郡主太客氣了。”

周瑤朝自己的侍女招了招手,接過侍女奉上的一個外表華麗的紅色錦盒,然後用嫵媚的眼神看了紋絲不動的衛離一眼,才笑著對風三娘和若雪道:“衛夫人,上次我見了若雪的舊傷,想著姑娘家手上有疤總歸不好,日後也不好說親。所幸我手中還有皇伯父賜下的雪玉膏和舒痕膠,便一並帶來給她來。”

果然是好大的福音!

雪玉膏不用說了,尋常人是見不著的,而舒痕膠可是宮裏貴妃們專用的祛疤良藥,民間哪得見啊。

若雪啼笑皆非,不是她愛想歪,她覺得這郡主一方麵是想打擊她,另一個方麵恐怕是自己上次的恫嚇生效了——因為她說過,哪個人不喜歡她的手,衛離就不娶誰。

周瑤那會兒嫌棄她的手,還說太煞風景了,想必後悔了。

其實她帶來這兩種藥衛家都有,且都用在她的身上了,效果倒是有,但想要將疤全部除去那就是奢望了。

周瑤繼續道:“若是你用著好,日後我在想法子給你弄來。”真是半點郡主的架子也沒有,和藹可親到了極點。

“那妾身替若雪謝過郡主了。”明明自己家裏有,風三娘卻麵不改色的代若雪收下了,反正若雪用不上的話,還可以送給正需要的百姓。

風三娘可是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劫富濟貧什麽的她最喜歡了。

若雪微微一笑,覺得風三娘真是太可愛了。

“對了。”周瑤微張著紅唇,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好似剛剛想起什麽:“衛夫人,若雪可曾訂下親事?”

你方才還說姐手上有傷,怕是日後不好說親事,怎麽這麽快就自打嘴巴了?未免太假了。若雪一臉局外人的表情,心裏卻在吐槽。

風三娘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從衛離身上滑過,笑看若雪:“這種事急不來,還不曾訂下。”

“衛夫人,若雪也不小了,親事還是早點訂下為好。”周瑤笑得一臉溫婉,甚是善解人意:“我也知道若雪的親事可能不那麽順利,所以衛夫人才拖到現在。別的事情上我也許幫不上什麽,但若雪的親事衛夫人大可放心。”

她轉過頭,目光中蘊含著深意望著若雪:“若雪,你也別因為手傷自卑,我回去後稟了母妃,讓我母妃替你挑一戶好人家。保證讓你滿意。”

風三娘的臉色很不好看,正要發作,周瑤又一臉誠懇對她保證:“衛夫人這下該放心了吧!有端王府和衛家出麵,我想這天底下任他是誰也不敢不應!”這話真有點女漢子豪氣萬千的味道。

啊呸!誰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礙你了麽?居然一心要將我嫁出去。不但要大包大攬我的親事,還要用權勢對人進行逼婚。若雪對周瑤越俎代皰的行為極為不齒。

“謝過郡主好意,但若雪年紀還小,親事不宜操之過急。”風三娘開始不冷不熱了。

“衛夫人,怎麽能這麽說呢,姑娘家早點定下親事才好。”周瑤急他人之所急。

若雪碰了碰風三娘的手,認真地道:“娘,郡主不但比我大,且未定親事,她的親事肯定也不是那麽順利,若是有好人家,我們還是緊著郡主挑吧。”又對周瑤笑了笑,聲音微涼:“不管郡主看上誰,想必這天下也沒人敢不從,郡主你說是嗎?”

見周瑤變了臉色,她又對風三娘說:“娘莫怪,是我的錯,一個好人家的閨女怎麽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張口親事,閉口親事呢,太沒有教養了!太不知羞恥了!”低下頭對手指,一副羞愧的無地自容的模樣:“有負娘對我的教導,我自罰抄《女誡》。”

“嗯。”風三娘嚴肅地點點頭,疾言厲色地道:“的確如此,女孩家家把親事掛嘴邊委實不雅,仿佛嫁不出去似的,成什麽樣子?不過念在你初犯,娘便從輕處罰,但有下次,定不輕饒!”

“是是是!”若雪瞟著一旁笑出兩個灑渦的衛焰,兩人又相視一笑。

衛離斜睨著他們,不管是眼神還是心思,都複雜的不可言狀。

周瑤出師不利,臉色陰沉的像厚厚的霧霾,惡狠狠地看了若雪一眼,又轉頭望著由始至終一言不發的衛離,眼中又盛滿了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仿佛在說,你看,你妹子在欺負我,你也不幫我出頭。

……

周羿回府的時候,他的八哥侍衛屁顛尼顛的跑來告訴他,那個人盡可夫人秦小姐被莊家送過來了。

此侍衛憋了滿肚子的話,就等主子回來傾訴,一稟報起來沒完沒了,叭啦叭啦的,巨細靡遺,無一遺漏。末了還學記者,問主子對此事有何看法。

“滾,爺怎麽想的還要向你報備?”周羿毫無疑問的賞了多嘴的侍衛一腳,轉頭便去找端王妃了。

“咦,奇怪,最近怎麽天天見到你?”周羿素來行蹤不定,神出鬼沒,往往一消失便是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端王妃表示最近天天看到他,頗有些不能適應。

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兒子出門就像丟了,回來就是撿到了的相處模式。

“鸚鵒說您收下秦蓉蓉了。”周羿好似沒骨頭的歪在羅漢榻上,隨手將手中的香茗放在條形案幾上。

鸚鵒是八哥鳥的外號。

“嗯,人家送來了,退回去豈不是打了莊家的臉。”端王妃不以為意。金夫人給她送來了一批花色亮麗的新料子,她正漫不經心的在挑布匹。

“您還怕莊家?兒子以為您天不怕地不怕呢。”周羿的聲音淡淡的:“秦蓉蓉一來,這事情便坐實了,娘是怕那些說書人沒有新段子可說,想給他們提供素材吧。”

他難得一次性說這麽多話,端王妃倒有些詫異,施舍了他兩眼方道:“還是你比較了解母妃。”

周羿沉默。

端王妃看了他的黃金麵具一眼:“幹嘛老愛戴著這個,豈不是暴殮天物?”兒子長了一張惑人心神的臉,比女人都還漂亮,若非他高大偉岸的身材,穿了裙子便可以冒充女人了。

“疼。”周羿慢吞吞的道,卻不說是哪裏疼。

端王妃美麗的臉孔倏地冷凝了下來,纖指抓緊手底下的綾羅下意識的捏緊,仿佛想將綾羅捏成齏粉,白皙的手背上顯出淡青色的青筋。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後悔!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後悔!”端王妃優雅的聲音中透出徹骨的冷意和恨意。

應嬤嬤撩開青色的水晶珠簾走了進來:“王妃,世子爺,陳夫人母女求見王妃和世子爺。”

“不見。”端王妃放開綾羅,抬起不遜於少女的青蔥玉手放到眼前打量,臉上的冷意猶在。

“見見吧,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以後想見怕是隻有去大牢裏了。”周羿不太感情的聲音適時的阻止了應嬤嬤向外的腳步。

“嗯?”端王妃抬眸看他,眸露詢問。

“被報複了。”

“啪!”端王妃細眉一挑,用力一拍桌子,豔色的華麗的衣袖在空中展開,淩人的氣勢盡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本王妃的人進行打擊報複?是誰?”

“還能有誰?”周羿揮手讓應嬤嬤去請陳家母女。

端王妃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衛家?”她對著微紅的手掌吹氣,剛才拍桌子很爽,但力道沒有控製好,疼。

周羿如美人般支手撐著額頭,不語。

“能保住嗎?”端王妃不抱希望的問。

周羿發出了一聲嗤笑,低的讓人聽不清:“又非本世子的人,憑什麽要保?吃力不討好。而且,您以為得罪衛離的人,是那麽好保的嗎?”

端王妃沉思了一會兒,權衡再三,也同意兒子的說法:“別保著不相幹的人卻把咱們搭進去了。再說你妹妹現在對衛離熱乎著了,看她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態勢,搞不好以後會成親家,算了。”

周羿不置可否,高大的身材卻離開羅漢榻,邁步向屋外走去。

“是去見她們嗎?”端王妃還以為他要跟自己去見陳夫人母女。

周羿頭也不回,聲音淡的像在低喃:“挑撥離間這種事,怎可能隻做一次。”

端王妃正要開口,冷不防聽到屋外傳來周瑤的怒氣衝衝的聲音:“一個個都像木頭杵著作啥,母妃呢?”

“哥,你在正好,我有事找你。”正好和出去的周羿打了個照麵,周瑤立刻攔住兄長。

端王妃緩緩步出,見到周瑤一臉毫不掩飾的怒容,心下明了,看來女兒趁興而去,卻敗興而歸,所以才這麽生氣。

“怎麽了,被人拒之門外還是掃地出門了?”

周瑤許是被端王虐慣了,這麽傷人的話她都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對著周羿道:“哥,找你要個人,我要那個秦蓉蓉。”

“你不是不待見她麽,一個勁的恨不得攆她走。”端王妃問出周羿心裏疑問。

周瑤眼裏的陰霾越來越重,咬著牙道:“母妃,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有話要問她。”

端王妃歎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可奈何:“你這孩子怎麽老說不聽呢,吃一塹,長一智,上次你用衛家那個丫鬟做伐子,不也是收效甚微麽。這個秦蓉蓉能幫你什麽?你可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周瑤不愛聽泄氣話,隻問兄長給是不給人。

她今天去了一趟衛家莊,起初還高高興興的,後來卻被打擊的體無完膚,要強的她覺得自尊心受了傷,怎麽也要扳回一城。於是想到了秦蓉蓉說的那些話,心就有些動了。

周羿問她為什麽需要秦蓉蓉,她半吞半吐的把今日在衛家莊的事情說了一些。

端王妃一聽完,不禁嗔道:“人家的親事關你什麽事?如果你真想嫁衛離,她便會成為你的小姑子!你沒事老處處針對她的手傷幹什麽?你揭人瘡疤,還指著人家全家當你是菩薩一樣供著啊。”

周瑤跺腳,眼裏閃過妒忌之色,撅著紅唇道:“我不喜歡衛離對她那麽好!又非親妹妹,憑什麽要對她那麽好啊?她一個外來人,卻理所當然的占著衛家的一切。您也見過她她,她那一身穿戴,隻差趕上公主了……”

她提高聲音,柳眉微豎,原本漂亮的臉蛋顯出幾分刻薄:“我看她不順眼!我要將她從衛家趕出去!如果她識相,就該按我說的辦,隨便找戶人家早早嫁了,省得在我眼前礙眼。”

以前多是道聽途說衛離對他妹子很好,她本來就不信,在廣豐樓向若雪旁敲側擊了一番,覺得衛離似乎對若雪挺一般。

但後來秦蓉蓉墜樓後,她在一樓見到衛離低聲詢問若雪有沒有怎麽樣,那柔聲細語,噓寒問暖的模樣,讓她以為自己眼盲了。

這怎麽可能呢?

衛離在她麵前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似乎多和她說一句話就會死。

兩相鮮明的對比,也是絕妙的諷刺,心高氣傲的周瑤絕對不會認為衛離會對若雪好,一定是因為他們天天在一起,若雪比別人接觸衛離的機會多的多,又耍了什麽手段和心眼,所以衛離才會對她和顏悅色。

有了這層認知,再看若雪,她隻覺得如芒刺在背。

她不能容忍自己以外的女人占據衛離的時間和空間。

何況今天去衛家莊,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衛離,她其實遠沒有外表表現的那麽粗枝大葉,當然,她也不會笨的相信風三娘犯臆症的說法。

觀察的結果是,她發現衛離的眼神繞著淩若雪居多,甚至不曾稍移,讓她看的又妒又恨,怒火蹭蹭蹭往腦門衝,險些抓狂。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一個兄長有必要一天到晚盯著自己的妹妹看嗎?那絕對不正常!

她也有哥哥,可周羿平常少有情緒,不說眼神,能正眼瞧她幾眼便是她燒了高香了。

最主要是淩若雪不醜,不但不醜,還漂亮的出奇,這才是周瑤最擔心的地方。

她是個對情敵相當敏感的家夥,連秦蓉蓉隻說了幾句話都要懷疑,怎能不懷疑若雪。但她也非笨蛋,若雪是衛離名義上的妹妹,他們之間暫時尚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隻要他們之間不捅破,她是決對不做那個捅破窗戶紙的人。

這樣,無論衛離對淩若雪怎麽好,即便他將她捧上天,那也隻是兄妹之情,扯不到男女之情上。

而她還有時間,隻要能找個非常正當的理由,說服風三娘幫淩若雪訂下親事,那淩若雪也就成不了她的阻礙,她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端王妃又不知女兒的心裏在想什麽,一心以為她連一個小姑子都容不下,忍不住要教她幾句:“你和衛離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敢對人家的家事指手畫腳,結果隻會適得其反。”

“我跟您說不上話,反正您見不得我好,我承認我是後娘養的。”周瑤今日在衛家受氣受大發了,居然對著端王妃吼了回去,吼得端王妃一愣一愣的,然後去拉周羿的袖子:“哥哥幫我。”

“放心吧,衛離是你的,誰也奪不走。”周羿這次異常的好說話,慢條斯理的從周瑤手中扯回自己的袖子,一副成竹成胸的模樣。

……

因為衛焰快要走了,若雪心裏不好受,這些天自然也沒有去練武場,每天順理成章的陪著他。不但幫他收拾行李,還在俞媽媽和丫鬢們的幫忙下,親自動手為他縫了兩件比較特別的背心。

這件背心樣式和現代的防彈背心差不多,當然達不到現代防彈衣的功用。其實不管是防彈衣,還是防彈背心都和古代的甲胄相似,隻不過是材質上有所區別。

若雪記得曾在哪裏看過,說是古代人用絲綢做盔甲,而且是一層絲綢一層鎖子甲,一層皮甲一層棉花,然後再一層皮甲一層絲綢,據說不但重量輕,且能防止弓箭攻擊。

古語也說,‘強弩之末,難穿魯縞’,也就是說絲綢在防禦弓箭方麵有特效,據說是因為絲綢和箭頭一起射進到肉裏,如果射在不致命地方,在拔箭頭的時候不會撕裂皮膚。

所以她做背心也選用柔韌的絲綢和結實的棉布居多。但她多了幾個心眼,讓人鑄了幾枚金幣縫在背心裏,為了減輕重量,顯其輕便,金幣多縫在人體的重要部位。

她又不常常動手縫衣,所以縫的非常慢,好在勤能補拙。

熬了幾夜,將一雙眼睛熬成了兔子眼,終於在衛焰離開前弄妥了。若雪囑咐他,這背心小巧輕便,可以直接穿在甲胄裏麵。衛焰自然高興萬分,滿口答應下來,並說要日日夜夜穿在身上,怎麽說也是若雪的一番心意。

弄完背心,若雪倒頭就睡。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不是尿意憋醒她,她還想睡。

但要起床的時候,她就感覺不好了,麽回事?一雙腳怎麽放怎麽不舒服,感覺像穿著鞋子在睡。

她不信邪的坐起身,來不及揉自己的眼睛便打量雙腳,頓時石化了……

她一雙光裸的腳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雙精致華麗的東珠鞋。不是鞋子上隻綴一顆兩顆東珠的那種鞋,而是整雙鞋實打實全是用東珠串成的。

乍一看,真漂亮!有點類似於現代的涼鞋。顆顆東珠差不多龍眼大小,圓滾滾的,泛著粉紅色的光暈,陽光從窗子偷偷溜進來,顯得那些東珠的色澤更加瀲灩耀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清了清嗓子。

一心注意著內室動靜的俞媽媽馬上就出現了:“小姐醒了,餓了吧?”

後麵跟著丹楹。

若雪也不吱聲,抬起腳給她倆看。

“哇,小姐,好漂亮,你什麽時候有這雙鞋,我怎麽不知道?”丹楹率先睜大眼睛誇起來,並伸手摸她腳上的鞋:“這麽大的粉紅珠子,光華隱隱……”

若雪抽回腳,發現打雷都不驚的俞媽媽也是看直了眼,嘴裏不住嘖嘖稱奇,顯然也被東珠的魅力震攝住了。

“我的拖鞋呢?”她憋不住了,要去淨房,伸手脫起鞋來。

開始還抱著這玩意兒是珍品,太值錢了也太美麗精致了,不能損壞的心裏,小心翼翼的脫,費了半天勁卻沒有脫下來。

鞋口有點高,快到她腳踝了。

她仔細的找了找,發現串起東珠好像是金線。於是她就想找到線頭一類的,找到說不定一扯就開了。

結果找了不下十遍,楞是沒有發現什麽金錢頭銀線頭。於是她也顧不上是珍品了,用力的扯了扯,那鞋依然沒脫下來,就像長在好腳上了。

不能等了!刻不容緩,她趕緊下床,穿著東珠鞋吸上自己設計的拖鞋,先解決人生大事再說。

東珠太大,她踩到地麵時,即使隔著拖鞋都覺得腳底一陣疼痛。

此時也顧不得疼,吡牙裂嘴的匆匆忙完人生大事。

這時候她就忒佩服那位為了追求愛情,將美麗的魚尾換成人類的人魚公主,故事中說她每走一步都好比踩著刀尖上。自己隻踩著珠子都覺得是非人的折磨,何況是刀尖,想想都叫人頭皮發麻。

不能再走了,再走的話,一雙腳非殘廢不可,這又不是按摩鞋。

她又坐到榻上,抱著雙腳開始研究怎麽將這鞋子脫下來。

“小姐,梳洗了用早膳吧,都快到午膳的時辰了。”俞媽媽怕她餓著。

若雪用下巴虛點地麵,讓俞媽媽自己看。

由於天氣漸熱,擔心鋪在地板上的波斯地毯生蟲子,她早讓人將地毯收起來了。如今的地麵是光滑如水麵的黑曜石。如果隻穿這雙東珠鞋,龍眼大的珠子碰上打滑的黑曜石,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條命可以摔啊!

“這……”聰明的俞媽媽也犯難。

丹楹本想說拿刀子割開,但一看那藝術品一樣精致的玩意,她覺得沒有人能下得了手。

“丹楹,把我的匕首取來。”若雪覺得做還是割開好,不管多華美的鞋子,舒適才是第一要素。

也不知衛離那廝究竟有多恨她,有多想弄死她,居然大費周章的搞這麽個邪門玩意。不就是十來天沒去練武場麽,不就是十來天沒有怎麽搭理他麽,有必要這麽報複她嗎?

其實看到這些價值不菲的珠子的第一眼,她沒有想到神仙鬼怪之類的,也沒有想到別人,首先想到衛離。能做出這種事情的,除了衛離那變態,她也想不出還有誰了。

匕首取來了,在俞媽媽和丹楹一臉的惋惜中,她挑起金線來割。

明明是削鐵如泥的神匕,她一雙手都割麻了,楞是沒有割斷哪怕一根金線。

“小姐,我來。”大力士丹楹上場。

不一會,丹楹也快崩潰了,汗水淋離地道:“這不是金線吧?”她麵思不得其解,撓著頭道:“小姐,你得罪誰了?弄這麽個價值千金的緊箍咒給你。”

她得罪誰了?答案呼之欲出。若雪冷著臉盯著腳步上的寶鞋,丫的,這要怎麽走路啊?衛離你個缺德鬼就不能消停點嗎?

“一個幼稚鬼。”若雪也不多說,穿好外衣,直接對俞媽媽道:“我病了,吃不下。”說完倒頭便睡。

她側身躺著,半閉著眼睛數著羊。

還沒數十隻羊,她靈敏的鼻尖便聞到一股清新好聞的熟悉氣悉。

她屏息攝神,動也不動。

“這是怎麽了?哪兒不舒服?”衛離站在繡榻邊,傾下身子,想去看看榻上的人。

突然,若雪在**翻身而起,一雙腳快如閃電的向他的麵門踢去:“你可不可以再幼稚點,這鞋子是不是你的傑作?”

“終於肯理我啦?”衛離嘴邊溢成一個漂亮的弧度,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大手一動便抓她的腳,然後就沒有放手,順勢在榻沿坐下。

“我那有不理你?”若雪打死不肯承認自己是故意不理他的,也故意找藉口不去練武場的。

衛離笑了笑,肯說話就好,這些天,這家夥每日和衛焰出雙入對,對自己卻是疏而有禮。每日和衛焰她有說不完的話,但每天和自己說過的話,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相比衛焰的春風得意,他就顯得形單影隻多了。

明明是他的童養媳,關衛焰什麽事?

如果再不想點辦法,等衛焰走的時候,他擔心發生兄弟鬩牆的血腥事件來。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練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當心學的東西都忘光了。”衛離將她的一雙小腳擱在腿上,手指在寶鞋的鞋口處打轉,感受她纖細腳踝的細滑與柔嫩。

若雪想縮回腳,他微涼的大掌卻扣著不放,語聲異常溫柔地哄道:“你到底要氣到何時?都快半個月了,氣還沒消?”以往她要是有什麽不滿,最多也隻是說說而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氣就是十來天。

“我沒有生氣。”若雪腳拿不回來,隻好坐在他身邊:“你做事樣樣完美,要說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我如果還生你的氣……”她頓了頓,揚唇一笑:“那我豈不是太不知好歹了?我就是生我自己的氣,也不會生你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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