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金龜婿金龜子

她唇邊的淺笑純粹而幹淨,不含敷衍,沒有諷意,更沒有一絲做作,隻有發自內心的真誠和愉悅,猶如盛夏的蓮,清雅動人,絕俗脫塵。配上那黑水晶般的冷豔雙眸,以及長卷如蝶羽般的睫毛,越發顯得容顏精致,眉目如畫。

衛離垂眸盯著她,修睫半掩,眸色深深,神情專注無比,想找出她臉上哪怕一絲半點的惱意。因為女孩這些天明顯是同他慪氣,一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

“衛離,我沒有生氣,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若雪再次重申,喚出口的是衛離,而不是大哥。

她的確沒有生氣,雖然有許多穿越人士穿越成皇後和公主,甚至到女尊世界,一個個在異世都混的風生水起,美男成群。可若雪卻覺得別人遠遠及不上自己幸運,盡管有個多餘的手指頭,但她卻收獲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遇上了衛離。她雖然無法將心中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但是她的心裏卻是明白的。

“我不要你的感激。”衛離磁性的聲音略帶沙啞。

我不要你的感激,救你固然是舉手之勞,疼你是因為你的外表和性情格外的讓人憐惜。但你在生活中帶給我的快樂和滿足,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你帶給我許多的意外和重重驚喜,而那些,是傾盡世間一切也難買到!

光這樣看著你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的變化,我的心就盈滿無盡的歡喜,有種難以言喻的驕傲!

所以,我不要你的感激!

因為我得到的更多!

我才是該感激你的人,你不僅充實了我的生命;更充實了我的生活;填滿我所有的空虛!讓我覺得這一路繁華似錦,豔陽高照,所有的艱辛和苦難猶如過往雲煙,不複存在。

“不要我的感激要什麽?”若雪煽完情後,馬上收斂了笑臉,伸腳踢了踢他,惡聲惡氣地道:“又要我做你童養媳嗎?”

“有我這樣人人視為金龜婿的男子做你未來的相公不好嗎?”衛離笑吟吟的反問,眉眼生花,風流宛然。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還金龜婿?金龜子還差不多。”盡管他說的是事實,若雪卻為之失笑,笑若三月桃花。

看來是真不生氣了。衛離打蛇隨棍上,伸手過去抱她,聲音溫柔似水:“先用膳,吃飽了你要怎樣都可以。”

若雪有些遲疑。

“外麵誰也沒有,我也沒吃,你當陪陪我。”

若雪低頭看了看那雙坑腳的鞋子,毫不猶豫的伸臂攬住他的脖子,惡人先告狀:“都是你造的孽,怎麽也解不開,是想摔死我一了百了吧!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可惡呢?”

衛離輕鬆地托著她往外走,但笑不語——她沒有拒絕他,還肯主動,他難免覺得受寵若驚。

對於她誇大其辭的指責,他悉數領下,再說沒有這解不開的鞋子做媒介,他怎麽找理由和她合好如初。

做了簡單的梳洗,兩人才去外間用膳。

上好的檀木雕花桌上擺放著各色早膳,熱氣騰騰,香氣撲鼻。衛離坐到到椅子上就不放人了,遭受了這麽多天的冷漠對待,尋求點安慰不過份吧。

若雪也懶得計較坐得是椅子還是肉墊,她著實餓壞了,衛焰的離開已成了既定的事實,兄弟姐妹再要好也是有分開的一天的,她要早點適應才好。再說衛離想要做什麽,那是不達目的不死心的非人類,她不想和他白費力氣,所以由著他去。

早說過,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習慣會成自然。

“最近好像瘦了,不會真在減什麽肥吧?”衛離皺著眉頭感受腿上的重量,拿著勺子喂她吃梗米粥。

若雪覺得衛離著實有做奶媽的潛質,雖然他是男的,自己這娃兒也太大了點,但絲毫不影響其發揮。喂起孩子來有模有樣的,一口粥一口菜,一舉一動都透著嫻熟和優雅。

“你也吃,我自己來。”畢竟不是真的小包子,若雪示意自己來:“那天是說著玩的,沒有減肥。”

衛離語氣幽幽,難掩酸意:“那就是為衛焰瘦的,他可真是好命。”又是幫他收拾行李,又是給他做背心,還熬夜趕做,能不瘦嗎,她什麽時候對他這麽好過?

“他都要走了,我隻想能為他做些什麽,這樣心裏不那麽難受。”若雪認真地道:“我倒希望好運常伴他。”

衛焰去軍營,母親和若雪都難過不已,不想破壞兩人間難得的氣氛,衛離巧妙的帶開話題:“若雪,上次的事我想了許多,以後我不會再胡亂幹涉你的事情了,你那些函件想放哪就放哪,保證沒人動你的。”

“天要下紅雨了?”若雪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衛離垂下眸子,抿了一口香甜軟糯的粥,他也不想啦,可這不是迫於形式麽,小姑娘生氣是沒生氣,但每每得知他偷瞧信件的時候,臉色明顯不好。小的時候還好哄些,越大越不好哄了,他再不改的話,她恐怕隻會離他越來越遠。

再說想知道什麽,也不一定隻有偷瞧信件這一條路可走,條條大路到京城,難不住想使壞的人。

他若無其事的挾了個雞蛋餅送到她嘴邊,“大哥在你心裏就這麽點信用?”

若雪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吃完餅才慢吞吞地說:“衛離,你臉上戴著人皮麵具吧,肯定是的。”

“為什麽這麽說?大哥戴沒戴麵具你不知道嗎?”衛離不動聲色的將她攬緊了一些。

若雪伸出一指去刮他的臉:“你說你怎麽就能撒起謊來麵不改色,心不跳呢?”

喀噔,衛離的心漏跳了一拍,臉上卻半點不顯,很平靜地道:“久經曆練便可以學到這本事了,你想學的話,大哥可以教你。”

若雪冷哼了一聲,低頭喝粥。

“若雪?你不信大哥的話?”

若雪抬眸睇著他,攤了攤手:“你越發變本加厲了,我哪還有信函可放啊?你不是吩咐下去了,但凡是給我的信件和禮物,統統都送到你手裏就好,誰要是不聽,你就把誰賣了。”

“……”衛離以手撫額,在猜是哪個蠢蛋出賣了他,極有可能是他那個最醜的侍衛棄暗投明了。

“周羿每天送來的禮物和信函,你沒收了就沒收了,但師兄的信的呢,你總不會等師兄回來和你對質吧?”若雪挾了個湯包放到他嘴邊:“吃吧孩子,下次不要撒謊了,你這種心態我很了解。”

衛離臉上沒有被揭穿的羞惱,神色依舊從容,眼角斜挑地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張口咬住湯包,優雅的慢慢咀嚼著。

若雪迎著他魅惑的眼神,一本正經地問:“衛離,你這是拿我當女兒養吧?”

衛離的桃花眼有一道暗芒閃過,咀嚼的更慢了,許久才道:“何以見得?”明明是當娘子來養的說。

“有些做父母的,因為擔心孩子學壞了,或者說被外麵的人帶壞了。就會和你一樣,有信件就會偷看信件;有日記就會偷看日記;一天到晚想查看孩子的短信,恨不得在孩子的手機上裝個竊聽器;電腦……”

若雪頓住話頭,發覺自己不知不覺扯遠了,話鋒一轉:“我也不是說你的行為不好,因為你和那些爹娘的心態一樣,是關心孩子才會這樣。”

衛離微斂起眉頭,他倒是不怕被指責成爹。他比較在意的是若雪又提到一些他聽不懂的詞,讓他覺得他不了解她——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極端的不喜歡!

不過此時並非糾結這些的時起,他慢條斯理的掏出一封信,遞給若雪:“師兄的。周羿的我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了,你想看也看不著。”

若雪打量了信函一眼,又抬頭看了看他:“周羿的寫了些什麽?我才不信你沒有看,上次那封送走後,我猜你隻怕腸子都悔青了,幾夜睡不好覺。”

“……”衛離麵不改色取了她手上的信封打開,抽出折疊好的信紙放到她手上:“師兄的我不曾動過。”

若雪正要誇他有進步,他又輕描淡寫地說:“師兄的字是不是變醜了?我看看。”

“……”若雪恨不得把信蓋到他臉上,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永遠都不要對衛離的掌控欲抱期待!

……

見送去衛家的禮物和信件又被送回,還附帶了不少貴重的回禮。周羿還沒來得及說話,八哥侍衛就興高采地叫開了:“世子,你真是越來越奸詐了!又白得了這麽多財物回來。”

周羿今日人不是很舒服,起來的晚,這會兒也正在用早膳不是早膳,午膳不是午膳的飯食。

他不戴麵具的臉真的令人很驚豔,比之端王妃的美麗更勝幾分,足以惑亂眾生,一雙黑眼球特別多的墨瞳隻要淡淡的看你一眼,心誌不堅的人極有可能找不到東西南北。

他如玉的臉上泛著不太正常的紅暈,聽到聒噪侍衛的話也像沒有聽到一秀般,懶洋洋地挾了一塊槐花糕放到鼻下聞了聞,又意興闌珊的擱回盤子。

八哥侍衛對主子的食欲不振早習以為常了,若是主子哪天如同饕餮般胡吃海喝,那他才要擔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所以他的談興有增無減:“世子,你的仇人出手恁是大方,每天隻送一次禮太可惜了!要不你多寫幾封信吧,我們一天送他十趟八趟,這樣得到的回禮更多,我們也可以更快的致富。”

周羿被他吵的腦殼疼,對他小家子氣的話不予理會。身為王府侍衛,銀錢上也沒誰短他的,但不知怎麽搞的,這家夥就長了個隻進不出的守財奴性子。

“喲!”

周羿對他一驚一乍的性子了如指掌,安心等著下文。沒料到那家夥撅著腚鑽在禮物堆裏,半響不出聲。

真是該說的不說,滔滔不絕的全是廢話。

“幹什麽呢?”周羿挾著麻餅砸他。

八哥侍衛耳聽八方,眼觀四路,張嘴叨住香酥的麻餅,含糊不清地道:“看你……仇銀……寫給你的信。”世子送了這麽久的信,人家一封也沒有回給他,這第一封信顯得何其珍貴,他要先睹為快。

“……”周羿想掀桌。

無獨有偶,這八哥侍衛和衛離一樣,喜歡窺人信件,功力比之衛離更上一層樓,連主子的都不放過。

他的理由是,反正主子懶嘛,我能者多勞且不居功自傲。

幾口嚼完麻餅,他正要念信的內容,周羿卻伸手揮了揮:“且慢,有客人來了。”

其實也不算客人,許是都知道周羿的性子,一般人也不敢來擾他清淨,再說來了也不一定碰到人。

這次來的人有永遠光鮮亮麗的端王妃,威風凜凜的金總兵,以及灰頭土臉的陳知府。

幾個人見完禮,寒喧了幾句,端王妃便步入主題:“陳大人帶了你父王的親筆信,你要不要看看。”

周羿的臉上又戴上了黃金麵具,對端王妃的話好似不置可否,隻微微側了側臉。

鸚鵒從誠惶誠恐的陳知府手中接過王爺的墨寶,畢恭畢敬地呈到世子麵前。

周羿一目十行,很快就將信的內容掃完了,然後一手支額,一手曲指輕敲著椅子扶手,整個似陷入沉思中。

端王妃深知他的性子,也不催他,一徑端著精致的茶盅和金總兵品著香茗,並示意惶惶不安的陳知府稍安毋躁。

陳知府的事已是板上釘釘了。從那日陳夫人母女來求見她,兒子說不能輕舉妄動,因小失大,她便一臉惋惜的對陳夫人說了無能為力。

奈何陳知府害怕身陷囹圄,拚命的上竄下跳四方奔走,竟然弄了一封王爺的親筆書信過來。王爺的信端王妃沒看,內容是什麽她也沒有興趣,橫豎兒子自有主張。

室內一應擺設都非常的華貴典雅,習習的春風順著大開的門窗吹了進來,帶來院外鮮花的芬芳。

初夏剛至,天氣並不炎熱,身處如此美好環境的陳知府,腦門上卻滲出密密的汗珠,儼然一副等著判決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哪個可惡的家夥在他背後捅陰刀子,竟然搜集了他這麽多年貪贓枉法,營私舞弊的罪證。幸好上麵也知道他和端王爺關係匪淺,早早的向他泄了密,說是鐵證如山,讓他趕緊自個想辦法,不然誰也保不住他。

陳知府自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整個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麵讓人送了急函給在端洲的端王爺,一麵焦灼的用銀子四處求告鑽營,後來更是派了妻女來求端王妃。在他想來,如果連端王妃都保不住他的話,那他真是死路一條了。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端王妃並沒有因為他是端王的人就答應保他。

真是晴天霹靂!不管他又上門多上次,端王妃和世子都是拒見。

做為中間人的金總兵更是開門見山的對他說,並非端王妃見死不救,而是對方來頭不小,讓他好好想想得罪了什麽人沒有,因為對方做了充足的準備,擺明了是要整死他。

陳知府豁然一驚,衛家!

他在廣陵任知府多年,對衛離做事的手段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衛離外表斯文俊雅,但做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雷霆手段,常常是後發製人,一擊中的。

上次截殺淩若雪的事情,陳知府還心存僥幸,再說也有端王爺的意思在內。他自以為掩藏的很好,卻沒料到早被不聲不響的衛離盯上了。

正在陳知府覺得窮途末路,束手無策之際,端王爺對他伸出了援手。

得了端王爺的手令,他好比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馬不停蹄的就來求見端王世子了。

陳知府汗水涔涔,周羿卻氣定神閑,稍作沉吟之後,揮著手中的信箋對端王妃道:“看來勢必要去衛家莊一趟了。”

端王妃微笑著頜了頜首。

陳知府一聽有戲,馬上趴在地上謝恩:“隻要世子能救下官與水深火熱之中,下官以後定以世子馬首視瞻。如若世子不嫌棄,下官的兩位女兒願意……”

“陳大人。”周羿淡淡地打斷他:“此時言謝為時尚早,衛離是什麽秉性,未必你不比本世子清楚。與他那種人對上,連本世子尚且要三思而後行。而你們……”

他發出一聲低低的嗤笑:“當真是活夠了。”

……

彼時若雪和衛離並不知道周羿要來。

若雪看完夜澈的信後,眼簾微垂,一徑沉默不語。

“怎麽了?”

若雪很隨性地半躺在貴妃椅上,衛離坐在另一端,正幫她解著腳上的鞋子。見她半晌不說話,他湊過來撫了撫她的額發,又親了親她的唇,不喜歡看她冷凝著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若雪一反常態,沒跟他計較吃自己豆腐的事,低聲說:“師兄被逼婚,夜夫人要他在淩侍郎、楚家,還有寧家選一位嫡女出來。”

“淩侍郎?”衛離難得的微微一怔:“是工部的淩侍郎吧?”

若雪雙眸微光閃動,點點頭:“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工部淩侍郎正是原主的渣爹,也是她名義上的便宜爹。

她被風三娘收養時,曾說過自己的身世,夜澈和衛離他們都知曉。她之所以沒有隱姓埋名的在衛家莊生活,一是因為淩若雪是她前世的名字,二是因為她想以原主的名字堂堂正正活著。

還有一個原因……也許是因為斷魂坡發生的一幕太過記憶猶新……她的身體承載著原主的記憶,也承載了原主的部份感情。不然在那種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她怎麽會身不由己的喚了那女子一聲娘……

終是帶著恨意和不甘的吧!所謂意難平。

衛離的桃花眼染上幾許陰鬱,沉沉地盯著她不說話。

若雪覺得被他看著毛毛的,攥著信坐起來:“你又怎麽了?”

“你不會想著回淩家吧?”衛離說這句話的時候,陰鬱之色渲染了他整個精致而純粹臉龐。

若雪想了想,將右手上的傷疤伸給他看,意思不言而喻。

衛離臉色稍霽,取笑道:“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所以想回去把另外幾根指頭也搭上。”

若雪垂下眸子,聲音微涼:“淩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兒,師兄一定會被她迷的神魂顛倒,到時可就有好戲看了。”

“什麽好戲?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衛離不以為意。漫不經心地道:“隻可惜,師兄不會娶那位淩家大小姐,而淩家大小姐也不可能會嫁給師兄。”

若雪抬眸望著他,目光猶如秋水泛冷波。

衛離不知用什麽手法,已經將兩隻珠鞋解了下來,隨手將珠鞋遞給她,然後攫著她白淨而可愛的玉足撓腳心:“淩家大小姐之所以在京城出名,除了美貌,還有一個原因你恐怕想不到吧。”

若雪怕癢,見衛離撓的不亦樂乎,急忙掙脫出來:“管她嫁不嫁師兄,我也不想知道什麽原因,該發生的事誰也阻止不了。但她要是惹到我,那就前仇後帳一起清算!”

衛離見她不再怏怏不樂,嘴角不由悄然翹起,私心裏,他不希望她記得過去的事。

若雪也不想提淩家的事,一來,那多半是原主的慘痛記憶,二來會讓她覺得很矛盾,有一種想回淩家搞破壞的強烈衝動。

所以她得忍著。

“我教你解這鞋子吧,免得下回穿的時候你又要拿刀來割。”衛離見不得她蹙眉不語,拿起鞋子轉開她的注意力。

“還有下回?”若雪覺得鞋子華貴的不得了,也漂亮的要命,但是穿起來也要命,貌似她無福消受,隻好愧疚地道:“看來要辜負你的一片心意了,隻怪我這腳不是鋼筋鐵骨。”

“你不喜歡嗎?”衛離不免有幾分失望。

當初周瑤跺著腳發郡主脾氣,無意中讓他看到她鞋上綴著的東珠,不知怎麽的,就想用東珠做雙鞋給若雪。在能工巧匠那裏訂做的鞋,因為擔心串東珠的金線不結實,便又去庫房尋了天蠶絲摻在其中。

天蠶絲刀砍不斷,火燒不著,哪怕過上千年也不腐,所以若雪和丹楹用匕首也沒割開。

他用自己特殊的手法打的結,就是想讓若雪解不開,如此一來,兩人就有一個合好的契機了。

隻是,他也沒想到這鞋子巧奪天工,美麗卻不適用。難怪當初他說要做一雙東珠鞋,並將珠子拿出來,那能工巧匠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敢情那家夥早預料到結果會這樣,卻未說破。

若雪不忍讓他失望,取了鞋在手中細細打量,然後說:“其實你的想法很好啊,真的!這鞋子隻要換個舒適的鞋底,再露出腳趾頭,就是一雙非常時髦的東珠涼鞋了。”

“腳趾頭怎麽可以露出來?”衛離下意識的覺得此法不可行。

姑娘家的玉足輕易不能讓外人瞧見,平常都裹著白綢和羅襪,如果露出腳趾頭,豈不是人人可見!別人怎麽樣他管不著,但若雪的腳倘若被人看去,吃虧的肯定是他。

又見她那雙小腳仿若羊脂白玉般可愛,他忍不住伸出修長的大手,愛不釋手將腳趾頭挨個揉了個遍。

實際上,昨夜他拿鞋來給若雪穿上時,便將她的玉足賞玩了半天,隻覺得觸手溫膩,柔軟如綿,怎麽看怎麽可愛。

“在自己屋子裏穿有什麽要緊?就像我自己做的拖鞋一樣,外出肯定是要換鞋子的啊。”若雪數了數鞋子上麵的東珠:“五六十顆呢,可以給娘做一雙,天氣越來越熱了,讓她閑暇沒外人時穿,感覺又涼快又透氣。”

若雪不遺餘力的吹噓著夏天穿涼鞋的好處。

衛離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天氣再熱也熱不著她們娘倆,以前衛家子孫眾多,冰窖建的大的出奇,沒料到後來子嗣越來越少,貯藏的冰怎麽用也用不完。

說到涼鞋,若雪靈光乍現,覺得可以在古代賣涼鞋。她眯著眼睛地看著手中的鞋,對衛離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我還有個主意,我們可以開涼鞋鋪子!”

反正各式各樣的涼鞋款式都在自己的腦海裏,男的女的都有,花樣繁多,應有盡有。隻需畫出圖樣,然後做出來即可,隨時都可以創新。

如此一來,說不定自己可以成為古代的涼鞋大王。被自己的想法驚喜到了,若雪心裏暗爽了一把。

衛離看著女孩飛揚的眉眼,薄唇彎出漂亮的弧度,指著東珠,似笑非笑地道:“誰買?”一顆上好的東珠就是百兩銀子,何況這龍眼大小,色澤和質量皆是上乘的粉珠子。

“我知道,你是說鞋的價值太高,沒人買得起。”若雪何嚐不明白呢。

她指著那些東珠解釋道:“你以為珠子大了就是好啊。”她指著自己的腳背:“稍大一點就能硌疼腳背,走兩步便要磨破皮,你就是做了也沒人買去穿,頂多當藝術品收藏起來。”

衛離烏黑濃密的睫毛抖動了幾下,白皙的耳朵上泛起可疑的淺紅色。選東珠的時候他正是這麽想的,以為越珍貴她越喜歡,不料卻弄巧成拙。

“而且成本那麽高,怎麽能開店?賠都要賠死了,當然是珠子越小越好。”按衛離敗家子的作法,若雪還未開店就開始擔心賠本了。但轉念又覺得成本高的可以走高端路線,專做那些富貴人的生意,搞個品牌什麽的。

尤其是女人們,永遠都覺得自己少一件最漂亮的衣服,一雙最精美的鞋子,鞋子的樣子隻要和了她們的心意,一個人買幾十雙的都嫌平常。

但平民百姓的市場若雪也不想放棄,所以皺著眉頭苦苦思索:“小顆粒的水晶也可以,還可以用一些其它不怎麽值錢,又漂亮絢麗的東西來代替就好了,最好做出來後能顯得非常華美,讓人一眼就有購買的欲望。”

當然,華美絢爛是對女人而言,男人的鞋子遠遠沒這麽多花樣,樸實的多了。

衛離卻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幻想:“屆時你鞋鋪一開張,恐怕鞭炮還沒放完官老爺便登門,大手一揮,以有傷風化的罪名將你押進大牢。”

額……忘記了這是在古代……

若雪又想了想:“我在招牌上注明是閨中鞋,就是說是在起居室裏穿的,並非外出鞋。在自己家裏穿算不上有傷風化吧。”

接著,躊躇滿誌地開始暢想未來:“鋪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女子的就叫金鏤坊,鋪子的對聯可以拾前人牙慧,步月淩波去,登堂入室來,橫批:天生一對!”

頓了頓,略作思索:“男子的叫一品閣,對聯是,足下生花,前種似錦,橫批:步步高升。”

“不錯,固然是拾人牙慧,可你這麽一搭配倒是寓意眾多,且全是好兆頭。”衛離見她兩幅對聯信手拈來,感覺與有榮焉,自然不吝讚賞。

若雪笑而不答,裝著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她怎麽好意思說她拾的是前世的牙慧。

“我去畫圖,畫上十幾個美輪美奐的鞋版,你就知道我不會騙你了。”她是個標準的行動派,說幹就幹,並又想到另外一樣:“還可以搭配拖鞋賣,拖鞋就簡單多子,且成本又低,在上麵繡上妙趣橫生的圖樣,一年四季都需要。”

衛離也不攔她,他雖然不是名副其實的商人,但他有敏銳的頭腦,一聽就知道若雪這個方法其實還是可行的。

隻是衛家莊的鋪子又多,而且大多是一些在經驗的世仆在打理,不說財源滾滾吧,至少是不需要若雪費心思的去掙錢的。

他正想著要琢磨一個完美的法子,既能打消若雪的念頭,又不能讓她失望的時候,外麵響起俞媽媽的聲音:“少莊主,小姐,夫人打發人來稟報少莊主,說是端王世子和郡主,還有金夫人來了。”

“周羿?”衛離瞥著若雪,眸色諱莫如深,明顯的不高興:“那家夥怎麽來了?最近他倒是越來越猩狂了,給你送信不成還敢上門挑釁?”

“我也不清楚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左右不是好藥。”若雪也覺得周羿是個怪胎,起初還對自己的行蹤遮遮掩掩的,現在則是大搖大擺的開始招搖過市,居然還晃來衛家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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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開始打雷下雨,為毛這麽多雷啊!未免像上次那樣雷電劈了光纜,還是早點傳上來:麽麽親:linda33投了1票(5熱度),965272925投了1票,夢慧投了1票,linda33投了1票,342826投了1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