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花容這茬便就這麽無聲無息地過去了,可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隔了天,申府發生的事就傳進了秋月的耳朵。

劉媽媽一早便交代了樓裏的夥計大小事務,自己坐了馬車出遠門去了。

秋月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看笑話的機會,瞅著劉媽媽不在的空檔,對著花容好一頓挖苦:“這不受待見的人,到哪都是不受待見的,做人太討嫌,挨頓打都算不得委屈,姐姐你說是不是?”

花容不甘示弱,她放下手中擦著的琴,隻道:“那日合該讓你去的,你定能將申家老爺子伺候得服服帖帖的,當真是挨打也算不得委屈!”

在這翠鶯樓裏,有技藝的畢竟還在少數,多的還是像秋月賣肉一樣討生活的,這話陰陽怪氣,可是得罪了樓裏不少的姑娘。

隻見花容話音剛落,就四麵八方衝上來些個姑娘,把花容圍了個水泄不通,“您陰陽怪氣的是說誰呢?伺候人就得活該挨打?都是在樓裏討生活的,誰比誰高貴?”

這樓裏靠著手藝吃飯的姑娘自然不肯在這上麵落了下風,見那些人向著花容發難,也一股腦地衝了上去“拿我們跟你們比,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誰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們把話說清楚!”

樓裏頓時亂作一團。

翠鶯樓這出熱鬧,倒是成了牛頭街和牛腸巷的一道好風景,前後門不知不覺圍了好些看客。

什麽叫門庭若市,寧子見到今日這場景,才覺得翠鶯樓終於有了些紅火的景象。

幾個小廝見狀紛紛圍上去拉架。

寧子站在遠處看了會,見雙方勢均力敵,僵持不下,索性拿出了樓裏的瓜子花生,在門口兜售起來。

看客們正在興頭上,紛紛掏出銅板,寧子看著逐漸鼓起來的錢袋子,竟有了大幹一場的衝動,她靈機一動,跳到看客中間吆喝起來:“買定離手,壓秋月贏的來左邊,壓花容贏的來右邊!”

她這莊家一坐,竟是吸引來了更多人,就連後麵萬裏書院的學生們也都聞訊趕來了。

眾人討論得熱火朝天,左右徘徊,都在猶豫著到底押哪一方勝算才大些。

“秋月姑娘平時在**就有勁,肯定是秋月能贏。”有人道。

“那不見得,花容姑娘身形更高挑,勝算更大!”又有人道。

看客們研判著樓裏的情形,手上的銅板在太陽底下明晃晃的,眼看就要送了過來,寧子沉浸在一夜暴富的美夢當中,她仿佛看到,金山銀山在向自己招手,錦衣玉食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她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隨著一聲嗬斥,她的美夢卻碎了一地。

“成何體統!都給我回去!”

方才還興致勃勃的看客們都變得鴉雀無聲,門口的客人猶豫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哄而散了。

“別走啊,這還沒打完呢!”

寧子氣急敗壞地轉身,竟是看到了江景澈那張可憎的麵容。

寧子咬咬牙,卻還是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江先生,您這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