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一臉不情願,搖了搖頭,道:“我哪敢。”
孫家群也不多說廢話,從錢袋子裏掏出了十來個銅板放在了寧子的手心。
寧子看著手裏的十幾個銅板,心裏暗罵他是個鐵公雞,還不如自己家娘們兒的大方,嘴上卻是笑著,為難道:“我真不敢,您家夫人如今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要是被她知道我放走了您,隻怕得扒了我的皮去!”
孫家群看著那邊張牙舞爪的少奶奶,竟然頗是讚同寧子的話,心一橫,又掏了一把,竟是拿出了一塊碎銀子。
寧子見了眼睛都亮了,那碎銀子看著至少也有二兩,她忙不迭地接過來,一步邁出了桌子底下,朝著後門的方向指了指,“那頭有個小後門,離這不遠,也不容易被發現,我給您掩護,您從這處走!”
孫家群連連點頭,“多謝小兄弟!”話畢灰溜溜跑走了。
寧子給他打著掩護,見他跑遠了,才又穿過看熱鬧的和拉架的人群,湊到了孫少奶奶的跟前,大叫:“少奶奶,我瞧著孫公子他跑了,您快去看看吧!”
孫家少奶奶這才想起來自己分明是來抓人的,此時在樓內環顧一周,卻不見孫家群的身影,懊悔不已,一把子掙脫了攔著她的人,憤憤地追了出去……
翠鶯樓裏這廂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就算早上客人不多,那也是裏裏外外的讓好些人看了熱鬧去,劉媽媽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臉上的老褶都舒展開來,又用帕子拂了拂緞麵的衣袖和裙擺,這才堆起了招牌的笑容,忙活著招呼起來,臨走前不忘了給秋月留下一個大白眼。
秋月隻覺得這一大早上太晦氣,幹她們這行的,最怕的就是人家家裏夫人來拿,雖說她這回是沒吃著什麽虧,但總歸給人留了笑柄,要被行裏頭的姐妹們笑好一陣子了,她頗是喪氣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賓客們,怎麽都提不起精神,臉上連個笑意也擠不出來。
寧子倒是心情大好,她掂了掂腰間的錢袋子,沉甸甸的,這一大早上算是沒有白忙活一場。
見秋月呆呆地站在那裏,她倒是貼心,端了碗熱茶走過去,笑道:“秋月姑娘,還愣著做什麽,大家夥都要忙活起來了,當心劉媽媽罵你偷閑。”
秋月回了神來,瞥了眼寧子手裏的茶水,卻沒有接過,“你去忙你的就是,何苦來的搭理我。”
秋月頗有幾分姿色,再加上嘴甜,人又殷勤,在這樓裏不缺恩客,日子久了,也有了些名氣,即便不是頭牌,也算是個響當當的招牌了。
她持著自己的這份身價,自然就有些心高氣傲,平時待寧子這樣的小廝,總是有幾分不待見的,這會子她正在氣頭上,自然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寧子倒也見怪不怪了,雖說在外頭,這翠鶯樓裏的姑娘都是上不了什麽台麵的,但總歸在這樓裏,秋月還算是有頭有臉的,他們這些做小廝的,平日裏也是不好同姑娘們多說話的,不然人家該說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她頗是識趣兒的將那茶攏進手裏,剛要轉身,卻又被任叫住了,確切地說,那人叫的不是他,是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