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傷情
一切的塵埃落定不過隻是瞬間，元希蒼白著臉蜷縮在地上，嘴裏一陣血腥。
他的手不自覺的捂著胸口，剛剛被嚴斐拖著掉下懸崖時雖有爾亞及時的拉拽，可他的胸口還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慣性撞到了山壁之上。
肋骨，也許是斷了。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腳踏實地的感覺，嚴斐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躺著的地麵，情不自禁的喃喃出聲。
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指著邵祈，正要說些什麽，氣憤至極的爾亞就狠狠的給了他一腳，直將他依然精壯的身體像是破布口袋一般的摔下了那萬丈高的懸崖峭壁。
“畜生……”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的風雲突變，邵祈依稀隻聽見嚴斐這麽個模糊的聲音，他著算是臨死前的最後一次遺言麽？
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嚴烈的臉色，見他的目光也正看著嚴斐掉下懸崖之處，隻是那眼神，那表情，原諒邵祈實在看不出半點的波動。
就這麽結束了？
這一切的恩恩怨怨，這一切的癡仇怨念，就這麽進入了尾聲麽？
沒有小說話本的跌宕起伏捉摸不透，更沒有電視劇裏麵的大快人心，對於這一切邵祈還是有一種不敢相信的錯覺。
夕陽的腳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悄的來臨，天地間一片火燒般的燦爛金色。
金色的海洋中，似乎所有人都被喧染上了一層醉人的旖旎，一切都是令人迷亂的氣氛。
然而就在世人以為這片平靜與美好就是最終結局的時候，天空終於出現了嗡嗡嗡的聲音。
像是成千上萬紛至遝來的蜜蜂，就像是默契十足的戰士軍隊，那是飛機專屬的螺旋槳轉動之聲，成千上萬的飛機積少成多，燦爛的金色很快被巨大的烏雲掩蓋，天空昏沉沉暗壓壓得讓人幾近窒息。
“現在可就是你們的舞台了，會有怎麽樣的結局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渾不在意的高高掛起，現在的爾亞就像是脫離了凡塵之外，完完全全的與世無爭的謫仙一般。
前提是，忽略他那副迫不及待看好戲的心思。
“你以為你能置身事外？”嚴烈冷冷的看著他。
“不然呢？”爾亞隻是笑，他的後路，自然是不需要他們來考量的。
他早已打算的清清楚楚。
“真是大氣！”憋了半天，厲奕凡也隻憋出了這麽一句幹癟癟的話。
是的，大氣，這都袖手天下了，還不夠大氣麽？
“謝謝誇獎！”爾亞微微一笑。
“爾亞，你的確還是和從前一樣自信，但你也總是自信過頭！”邵華淡淡的看著他，道：“這場賭博，你贏不了！”
篤定的語氣，帶著命運之神終極的審判一樣的鐵血無情，不留絲毫的情麵。
爾亞笑意頓了頓，感受著身邊元希的身子怔了怔，笑容卻是越發燦爛了起來。
他們都明白邵華的意思。
所謂失策，所謂爾亞贏不了，並不是因為他們必然在這場局裏麵逃出生天，也並不是因為他們今後必然單單高聳於世界**之最，更並非他們逃離掙脫爾亞的算計之後必將獨霸整個黑色世界，成為任何人不敢再並肩的角色。
如果爾亞說的是實話，那麽他算計的目的無非就是與元希好好的活著，無非就是在邵華的庇佑下從此安穩一生。
邵華這話，沒有別的意思，卻是直截了當的破滅的爾亞的這個想法。
不管發生了什麽，不管怎麽樣，他都不可能庇佑他，都不可能讓他活著。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更因為他身在那個位置，就必須要有那個位置的原則。
綠燈不能隨便亂開，一旦開了，就是對手下人不好的表率，就是失去了手下的信任。
換句話來說，爾亞曾經是他最大的對手，他們彼此傷亡在對方手中的人手都是不計其數的，他們更是彼此步步為營的算計，敢問他要是接納和庇佑這樣一個人，該如何對手下交代。
再者，他誠然也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他護短，更記仇！
而且，是不是不管是什麽樣不共戴天的仇人，隻要對方願意歸順，你就一定要接受呢？
這就和殺了人，說對不起妄圖改變罪行是一個道理，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可那也並不代表我會輸啊？”爾亞還是不在意的笑笑，看了看懷裏麵的元希，又看了看遠處密密麻麻的飛機群，最後再挑釁的看著邵華。
那樣子，就好像是手握了一個絕對籌碼的賭徒，真正有恃無恐。
正說著，天上導彈雨一般的飛機就開始密密麻麻的炮轟了起來。
“老大，我們必須先撤離了！”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手下，急急忙忙的出聲催促道。
這樣空前的場景，如此刻不容緩的局麵，他們現在就是被困在一個大甕中的鱉，半點也動彈不得。
“……”
邵祈猛然瞪大雙眼，整個人帶著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
一切實在發生的太快太快，快得他甚至還來不及去反應和笑話，天呐，他剛剛都看到了什麽？
這一片天空，猶如烏雲密布的場景終究徹底淪為了背景。
主角果然從來是主角，任何時候都能成功的搶回屬於自己的戲份。
然而事實，確實也是那樣，似乎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比得上眼前的事情更來得讓人震驚。
似乎一切都塵埃落定，又似乎一切危機都上升到了至極的最高點的時候，風雲突變的情況總是屢見不鮮。
“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未來！”
淡漠的聲音，周遭是牽一發幾乎動全身的極致危險，元希的聲音不帶半分的動容，淡的幾乎隻是隨便發出來的一個音節一般。
說著，他便慢慢的從爾亞的懷裏麵掙脫了出來。
他的動作從頭至尾瀟灑至極，不但半分的拖泥帶水，仿佛謫仙一般的凡人不可褻瀆，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似乎所有人都淪為了他們的背景。
“…….”爾亞麵色慢慢的開始僵硬，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懷裏麵的人，任憑胸口的窟窿處不停的蔓延出赤色的**。
鹹腥的味道慢慢在空氣中蔓延，眾人這才真正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這就是你的選擇麽？”爾亞的聲音有些發苦，他看著元希的眼神辨不清情緒，但卻是帶著明眼人都能看得見的傷痛。
是的，傷痛。
“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的自以為是麽？”元希淡淡的看著他，無情的話語尤嫌爾亞不夠上心一般的繼續道：“你總是這麽的先入為主，你的決定可有問過我是否願意？”
“你從來不曾拒絕過我！”爾亞靜靜的看著他，眼神蘊育起妖嬈的顏色。
“是啊，我從不曾拒絕過你！”元希苦笑一聲，繼續道：“我的拒絕於你而言有任何的價值麽？你明明也知道的，我從不曾答應過你！”
哀莫大於心死，爾亞並不覺得自己的心死了，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麽的悲哀，因為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這一切。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一直信以為真的幸福，卻原來隻是空中的粉末，一消失之後就會讓人頃刻間粉身碎骨。
“這麽些年，是你自己太執著，是你自己從不曾防備我，我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不會怪你、怨你、報複你，更從來沒有保證過永遠不會對你動手！”
“你恨我？”心中一慟，爾亞的臉上慢慢的蒼白起來。
“我不恨你，隻有對在乎的人才會有恨這種情緒，你於我其實也不過隻是個過客！現在，該是你徹底離開我的生命之時了！”
“哈…….”不知是氣急還是豁然開朗的釋然，天幕下突然響起爾亞明朗清晰的笑聲，隨著他的笑聲，他渾身也慢慢的抽搐起來，胸口的血窟窿的顏色更加的鮮豔了起來。
所有人都不禁皺起了眉。
依稀中，隻見爾亞道：“既是如此，那我也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了！”
說著，敏捷的身子便朝著那最最陡峭不見底的懸崖張開了手臂，似乎是朝著遠處飛奔而去的走獸，在跳躍到一定的高度後身子瞬間往下落去。
回眼看了看元希，單薄的身子站在巨石之上，渾身冷硬如同雕塑一般，不變喜怒的臉上似乎依舊還是無動於衷。
心中一歎。
那一刻，邵祈明顯看到了爾亞眼中，那一滴晶瑩潸然而下。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正想著，天空中的炮火就朝著這地方紛至遝來，山頂很快就搖搖欲墜了起來。
“快走！”不知是誰斬釘截鐵的下達命令，邵祈還來不及反應，邵華就已經拉著他敏捷的行動了起來。
風呼呼刮在耳邊，仿佛笨笨的手掌一般擠壓著人的臉蛋，直讓人窒息得有些難受。
身後是劈裏啪啦的炮火聲，無數的泥土開始慢慢在空氣中飛揚起來，腳下更是不停變化的懸崖巨石，似乎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
心中突生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