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綁架

最近,羅虎的心情非常好,自從黃躍文把大李和老於安插在皇縣駐京辦以後,每天半夜騷擾恐嚇羅虎的電話就沒有了,大李和老於也覺得在北京呆著無聊,年前羅虎放了他們倆的假,回家過年去了。

晚上羅虎作東請東州其它幾個縣區駐京辦主任喝酒,酒足飯飽之後,又請大家去歐洲風情俱樂部洗了桑拿,羅虎還找小姐放了一炮,這一炮他覺得放得很過癮,好象把以前積澱起來的所有的恐懼都泄了出去,躺在**他迷迷糊糊地摟著小姐睡著了,鼾聲中他夢見自己和大李、老於一起追殺魏小六的情景。

半夜時分,正下著大雨,魏小六被拷在天溝鄉派出所的暖氣管子上嚷嚷著要拉屎,當時羅虎和大李、老於還有另外一名警察在打麻將。

老於罵罵咧咧地打開了魏小六的手銬,跟著這小子去了廁所。老於在廁所外等了半天,也不見魏小六拉完,便罵道:“魏小六,你他媽的掉屎坑裏了?”

裏麵還是沒動靜,老於急忙踹開廁所的門一看,魏小六早就跳窗戶逃跑了,老於趕緊大喊道:“羅虎、大李,不好了,魏小六跑了!”

羅虎一聽就急了,罵道:“還不他媽的快追,要是人真的跑了,黃局長非吃了我們不可!”

於是,羅虎率領大李和老於追了出去,天溝鄉派出所後麵有一條山路,直通黑水河天溝鄉大橋,隻要過了橋就是通往東州的公路,隨便扒一輛車就可以逃往東州。

一旦魏小六逃往東州去市公安局報案,天溝鄉鉬礦死人事件就會露餡,那麽以前所有瞞報的礦難事故都將暴露,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掉烏紗帽,掉腦袋。

想到這兒,羅虎心裏更急了,他和大李、老於拚命追趕,終於在快到黑水河時發現不遠處有一個踉蹌的人影在大雨中掙紮著前行。

羅虎腦海中閃過黃躍文猙獰的臉,“羅虎,隻要這小子不老實,立即把他滅了!”

想到這兒,羅虎抽出自己的牛皮腰帶大喊道:“魏小六,哪裏跑!”

大李和老於也發現了魏小六,大喊道:“魏小六,站住,不然開槍了!”

羅虎連忙製止道:“別開槍,小心讓人發現!”

在閃電的微光中,可以看見風雨中的魏小六已經筋疲力盡,湍急的黑水河在暴雨的肆虐中像無數脫韁的烈馬抖動著黑色的脊梁,向前狂奔。

就在黑水河天溝鄉大橋下,羅虎將皮帶勒在了魏小六的脖子上,魏小六本來就累得氣喘籲籲,呼吸困難,羅虎這一勒,魏小六沒掙紮幾下,很快就斷氣了,三個人三下五除二就將屍體扔進了黑水河,屍體很快就被急流卷得無影無蹤了。

這時大李才提醒道:“媽的,跑出來太匆忙,應該把他裝麻袋裏,裏麵多放點石頭,這樣屍體就會沉入河底,就這麽扔到河裏,過兩天屍體被發現了,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不會的,這大雨天顯然是失足掉進河裏淹死的,過兩天還不知道衝哪去了呢,說不定衝到海裏喂王八了呢!”

老於說完,三個人哈哈大笑,趁著夜幕中大雨的掩護消失在黑暗中。

夢做到這兒,羅虎醒了,他握著躺在他身邊的小姐白花花的奶子血往上湧,下麵的家夥一陣一陣地發漲,小姐被他搓揉得也受不了了,不停地呻吟著,羅虎第二次勇猛,恨不得一生的性欲一次都發泄出去。

眾人散時,已經是半夜時分,冬夜的北京城並不寒冷,與東州的冬天比起來隻能算暖冬,一點個性也沒有,簡直和閹過一樣。

羅虎開著自己的悍馬向航天橋駛去,下了航天橋駛向通往皇縣駐京辦的巷子裏,悍馬車的尾燈在漆黑空曠的巷子裏劃出一道明晃晃的亮光。

皇縣駐京辦大門前亮著兩盞昏黃的紅燈籠,這是因為快過年了,羅虎讓人白天才掛上的,院子裏寂靜得像座巨大的墳墓。

羅虎悍馬開進車庫時,在巨大的白楊樹後麵閃出三個人影,敏捷地向車庫逼近。羅虎剛好從悍馬車上下來時,三個人衝上去,二話不說,扭住就捆,還沒等羅虎喊出聲,一條贓兮兮的毛巾就塞進了嘴裏,最後,還在他梳得油光發亮的腦袋上,罩了個像薩達姆臨上絞刑架前戴過的黑頭套。

緊接著,羅虎就感覺沒出車庫,就在車庫裏被塞進了一個暖氣溝,在暖氣溝裏,隻能貓著腰走,這裏空氣不流通,羅虎就感覺快被悶死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在皇縣駐京辦的車庫裏明目張膽地綁架自己。

貓著腰走了五分鍾才爬出了暖氣溝,從暖氣溝裏鑽出來,他感覺進了一個很空曠的地下室,羅虎從來不知道皇縣駐京辦還有什麽地下室。

這時,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沙啞地說:“把頭套給他摘了吧。”

羅虎這才看清了,這是一個巨大的倉庫,麵前的三個大漢有一個麵熟,其他兩個不認識,其實這個巨大的倉庫原先是部隊的軍火庫,當初部隊把軍營租給東州市駐京辦時,這裏就被改成了放雜物的倉庫。

皇縣駐京辦接手後,由於這個巨大的地下室沒什麽用,冬天食堂的後櫥就在這裏存儲一些越冬的大白菜、羅卜、土豆什麽的。

摘頭套的大漢順手拽出塞在羅虎嘴裏的毛巾,羅虎長長地舒了口氣,壯著膽子說:“幾位大哥,大過年的缺錢了吧?缺錢了說一聲,何必費這勁?你們說個數,就當咱們交個朋友,我也在道上混過,都不容易!”

麵熟的大漢回手“啪”地扇了羅虎一個大嘴巴,沙啞地說:“少他媽的套近乎,想活就老實點。”

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好象在哪兒聽過,眼前的漢子高大魁梧,虎背熊腰,臉膛紅中透紫,月牙形的掃帚眉包圍著一雙環眼,兩個微微外突的眼球閃出刀鋒似的目光。

“你不是後廚的王廚子嗎,你他媽的也敢綁我,你媽了個逼的,你不想活了!”羅虎一下子認出來眼前的大漢是皇縣駐京辦後廚的掌勺王廚子,此人平時少言寡語,憨厚得很。

“羅虎,你他媽的好好看看我是誰?”

“你到底是誰?”

“我是討你命的閻王!”

紫臉大漢一把揪住羅虎的頭發說,羅虎一下子看清了。

“魏國山,原來你一直在皇縣駐京辦裝廚子,你想怎麽樣?”

羅虎恍然大悟,反倒不怕了,因為魏國山在鉬礦打工時,被羅虎收拾過。上次魏國山因盜礦死人逃跑後,皇縣公安局一直在緝拿他;東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發現魏小六的屍體後,懷疑是魏國山與魏小六分贓不均,魏國山殺了魏小六,也在緝拿他;自己之所以從鉬礦躲到北京皇縣駐京辦就是因為怕石存山從魏小六的屍體上找到什麽蛛絲馬跡,才被皇縣公安局局長黃躍文安排到皇縣駐京辦的,想不到魏國山一直潛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羅虎一下子全明白了,恐嚇電話就是魏國山打的,我說怎麽換了好幾個手機號,都沒有用。原來,人家就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的一舉一動人家都看得一清二楚,沒在飯裏給你下毒就是萬幸!但是羅虎心裏清楚,魏國山費這麽大的心機潛伏在自己身邊,一定是有備而來,這個土豹子看來是要為魏小六報仇啊!

“羅虎,你也有今天,小五、小七,先給他上上課!”

魏國山話音剛落,小五和小七一下子把羅虎掀翻在地,將雙腳捆上,用事先準備好的吊鉤,往雙腳間一掛,隨著手動鐵葫蘆“嘩啦嘩啦”**啟重鏈,羅虎轉眼之間被大頭衝下吊到了半空。

“魏國山,我操你媽,你快放我下去,不然我饒不了你!”羅虎歇斯底裏地喊道。

“羅虎,你他媽就是喊出大天來,也沒人能救你了,小五、小七,給小六報仇的時候到了,他過去在礦上是怎麽折磨咱們的,都還記得吧?”

“記得!”小五、小七齊聲答道。

“好,一樣不拉地給我走一遍!”魏國山惡狠狠地說。

隨著羅虎鬼哭狼嚎地陣陣慘叫,平日裏耀武揚威的羅閻王終於服軟了,“魏大哥,兩位兄弟,我在礦上時不就是欠你們工錢沒給嘛,你們說個數吧,一百萬怎麽樣?我給你們一百萬,交個朋友,交個朋友吧!”羅虎哀號道。

“狗屁!一百萬,一百萬能買那麽多條死去礦工兄弟的命嗎?我問你,魏小六是不是你殺的?今天你不說實話,我扒了你的皮!”

“魏大哥,這你可冤枉我了,小六兄弟可不是我殺的,我哪兒有那個膽呀,從小到大我連雞都沒殺過!”羅虎顯然是在耍心眼,魏國山看得明白。

“小五、小七,把程序再走一遍,我就不信他不招!”

羅虎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這回羅虎可有些害怕了,因為快過年了,駐京辦的職工,家在皇縣的都放假回去了,剩下幾個在北京招聘的,傍晚也都下班回家了,隻剩下一些值班的客房服務員可能也都睡著。這個該死的地下室,看樣子平時連耗子都很少光顧,這下可慘了。最可恨的是魏國山和魏小五、魏小七不是為錢而綁架自己,完全是為了尋仇,弄不好這個地下室就是自己的墳墓。

羅虎越想越害怕,他嚎叫道:“我招!我什麽都招!”

小五一鬆手,啟重鏈嘩啦一聲失去了控製,羅虎慘叫一聲摔在了地上。

52、陰謀

晚飯後,像鵝毛般紛紛揚揚的雪花靜悄悄地飄落著,喧囂的東州城頓時變得寧靜起來,空氣雖然清冷,卻包孕著過年的氣氛。

一輛悍馬車呼嘯而來在常委大院門前停了下來,王漢生伸出頭向門衛打了招呼,悍馬車緩緩駛入常委大院。

這裏雖然叫常委大院,但住的不都是常委,東州四大班子副市級以上的領導都住在這兒。王漢生下了車,鑽進C座二單元徑直上了五樓。

這裏原來是袁錫藩的家,現在住的是副市長何振東。這套房子是三百多平米的半躍,客廳有五十平米,博古架上擺滿了彩碗青瓷,玉石紫砂,何振東有個習慣,喜歡收藏古玩。

牆上掛著“天下為公”的金匾,兩邊有一對條幅:紫燕黃鸝相對語,朝花晚筍各生妍。雖然不倫不類,但絕對出自名家之手。

王漢生坐在沙發上,小保姆上了龍井,王漢生喝了口茶,從包裏拿出一張卡說:“老板,過年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不多,整二十個。”

何振東的老婆前幾年得絕症死了,有一個兒子在加拿大留學,所以家裏隻有他和小保姆。

何振東笑了笑遞給王漢生一支軟包中華煙說:“漢生,咱們的鉬礦你覺得羅小梅管得怎樣?”

“還行,這女人不僅漂亮,而且精明,天生做生意的料,天溝鄉鉬礦自從交給他以後,管得是井井有條,沒出任何紕漏!”王漢生狡黠地說。

“所以說,凡事關鍵在於用人,我到皇縣接任縣委書記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皇縣的官場重新洗牌,原先林大可的人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打入冷宮,不然你和祿山、躍文等一大批得才兼備的幹部怎麽能上來呢?”何振東得意地說。

“不過,肖仁傑最近與市委副書記周永年走得很近,老板,我擔心這家夥要破壞皇縣安定團結蒸蒸日上的政治局麵啊!”王漢生下作地說。

“看來這個肖仁傑是鐵了心要做海瑞了,那就成全他吧,當今官場像這種為了貪戀清正廉潔的虛名而不惜破壞班子團結,破壞地區穩定的,不講政治的虛榮小人,才是真正的腐敗分子。這種人不是物質上的腐敗,而是精神上的腐敗,靈魂上的腐敗。李為民當年又如何,肖鴻林、賈朝軒是被鏟除了,可是東州經濟卻摔入了低穀。妄想名垂青史,簡直就是堂吉訶德嗎!從古到今,所謂清官哪兒有得人心的,簡直就是官場上的本·拉登。這些人走到哪兒,哪兒的官場就充滿了恐怖,當年李為民反腐敗采取的實際上就是自殺式恐怖襲擊,跟你拚命,臨死他都不知道,他是跟一架巨大的風車作戰。現在有些人反腐敗是假,清除異己是真,漢生,對待肖仁傑這種人就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老板,周永年和林大可都是肖仁傑的後台,現在要動他,還真不太好辦呢。”王漢生為難地說。

“你不提林大可我倒忘了,年前你以林大可手下的名義去看看他的瞎眼老母親,帶點年貨,順便把這串念珠送給老太太,林大可的瞎眼老娘一輩子信佛,就喜歡收藏念珠,這串念珠送給她,老太太一定喜歡!”

“老板,皇縣人都知道,林大可的老媽跟他一樣,對自己約法三章,不幫人向林大可帶任何信,不傳口信,不接受任何禮品。”

“所以讓你以林大可手下的名義,就說林大可讓捎給她的,反正瞎老太太什麽也看不見。”

“就怕碰上林大可的弟弟、弟妹呀。”

“他弟弟、弟妹不是跑運輸嗎,白天不一定在家,你去之前盯著點,他弟弟、弟妹不在家時你再去,務必把念珠送給老太太,這件事成了,不愁咱搬不倒林大可。”

“那周永年怎麽辦?”王漢生繼續問。

“周永年這種人屬於不識時務者,在中組部地方局幹得好好的,非要幹什麽實事,結果下來了,沒見他幹什麽實事,天天琢磨整人,市委給他在常委大院分了一套三百多平米的半躍,他也不要,住在東州賓館的普通套房裏,我就不信他一個單身男人,正值壯年,會沒有七情六欲,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不喜歡錢的,也確實有不喜歡權的,但是男人沒有不喜歡女人的,你看從古到今,哪個英雄豪傑能過美人關,對付周永年這種偽君子,最好的辦法就是美人計,不用別人,讓紅袖去保證把他拿下!”

王漢生聽罷一陣**笑,“老板,可真有你的!”然後小聲問,“紅袖,你舍得?”

“廢話,舍得,舍得,不舍怎麽得?房成高答應幫我搞定小玉女,蘇紅袖還有什麽可稀罕的,女人嘛,生來就是供男人玩的,女為悅己者容嘛,現在是紅顏輩出的年代,老在一條胡同裏溜達,煩不煩啊!”

“精辟!太精辟了,老板,看來男人光會玩政治算不得完人,還要會玩女人,否則,人生除了勾心鬥角,哪還有什麽情趣!”王漢生恭維道。

“漢生,男人玩政治,賭金錢,最終還不是都便宜了女人,對了,那個魏國山有動靜了嗎?”何振東和顏悅色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他黑著臉問。

“老板,黃躍文派大李和老於在皇縣駐京辦住了一段時間,沒發現任何情況,這不,快過年了,這倆小子就回來了。”

“糊塗,告訴黃躍文,過完年大李和老於還得回去,魏國山不除,始終是咱的一塊心病。羅虎最近忙什麽呢?”

“這小子這兩天沒開手機了,往皇縣駐京辦打電話,都說沒看見羅主任,不知道這小子躲到哪個野娘們兒的被窩裏去了。”

“趕緊找到他,給他派個活兒,這個活非常重要!”

“老板,什麽活兒?”

“春節期間,讓這小子盯著點省駐京辦的薪澤金和市駐京辦的丁能通,看看省市主要領導進京拜年都去哪兒了,特別是市裏的主要領導一定給我盯住了,漢生,知己知彼才能不摔跟頭啊!”

何振東說完,換了一支煙,王漢生趕緊給他點火,何振東深吸一口,然後慢慢地吐著煙圈,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誰也沒跳出他吐的煙圈,然而就在他和王漢生噴雲吐霧之時,羅虎已經在魏國山、魏小五和魏小六的嚴刑拷打之下,說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53、坐而論道

丁能通一到東州就給石存山打了電話,石存山開車到市政府接他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石存山一邊開車一邊踅摸小飯店,就在這時,鄭衛國打來了電話。

“通哥,我聽說你到東州了,向夏市長匯報完工作了嗎?”

“衛國,你這耳朵可夠長的,連我向夏市長匯報工作都知道。”

耳朵長是當秘書的基本功,丁能通到駐京辦工作後,要求手下個個都要訓練一雙好耳朵,這是做好駐京辦工作的基本功。

看來鄭衛國到林氏集團後不僅基本功沒丟,還發揚光大了,很顯然,市政府辦公廳綜合處室的處長、處調們,這小子沒少收買,有人專門給他提供消息,恐怕這樣的人還不少。

鄭衛國現在是林氏集團總經理,人人都有傍大款的心裏,市政府辦公廳各綜合處號稱各位市長的辦公室,在這裏工作可以狐假虎威,而且對市長的行蹤了如指掌,打聽市長在幹什麽,除了向市長打聽外,最好的辦法就是向綜合處的工作人員打聽,提供了小道消息當然好處多多,可以找鄭衛國報票子,可以免費吃請洗桑拿泡小姐,當然過年過節還可以收到不大不小的紅包。

“通哥,沒辦法,信息就是商機呀!我和懷遠都想見見你,如果你向市長匯報完工作,就到秦都魚翅莊吧,我請你和懷遠吃飯。”

“好啊,我和存山正踅摸小飯店呢。”

“太好了,石存山可是難請的人物,一定讓他來!”

丁能通掛斷電話笑著說:“存山,鄭衛國請客,懷遠也去,這頓飯可是‘肖賈大案’後,我們三個市長秘書第一次相聚啊!”

“那我就不去了,你們仨好好敘敘舊。”石存山推辭道。

“你一定要去,我琢磨著去秦都魚翅莊你會有大收獲!”

“除了看幾張腐敗分子的嘴臉,還會有什麽收獲?”

“虧你還是搞刑偵的呢,透過腐敗分子的嘴臉可以看到許多信息,說不定什麽信息就是你破案的重大線索。”

“能通,怪不得人家都說你是人精,我看你都快成妖精了!”

“駐京辦主任不就是生活在人妖之間嗎!存山,聽說衣梅調到藥王廟社區動遷安置指揮部去了,是不是比在街道辦事處更辛苦?”

“可不是,能通,這些年我始終想不明白一個問題,市政府搞建設本來應該為民造福,結果卻是市政府得到了利益,開發商得到了利潤,倒黴的總是老百姓,為什麽非要犧牲老百姓的利益搞建設?如果搞建設不是為了人民的利益,這樣的建設、這樣的政績又有什麽意義?”

“存山,你這個問題很尖銳呀,不是你我這個層次的幹部所能回答的,不過,我覺得中央已經看到了這個問題,不然不會提出要全黨樹立科學發展觀,還提出了‘以人為本’,關注民生的思想。存山,衣雪常給衣梅打電話麽?”

“能通,看來你心裏還是放不下衣雪呀,衣雪在加拿大生活得挺好,和一個老外快結婚了。”

“我不是放不下她,我是放心不下孩子!”丁能通傷感地說。

“孩子也挺好的,就是想爸爸,能通,不是我說你,要不是你們迷信加拿大的教育,孩子那麽小就去加拿大學習,辦移民瞎折騰,你們這個家也不會毀!”石存山埋怨道。

“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幹什麽?”說罷,丁能通眼圈發紅,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丁能通沒有想到,坐在石存山的車裏,遠遠地就看到了鄭衛國和顧懷遠正站在華燈初放的秦都魚翅莊門前等他,丁能通心想,這倆小子今天是怎麽了,對自己怎麽這麽虔誠,看來一定是有要事相求,會是什麽事呢?

幾個人寒暄後進了包房,鄭衛國的打扮,讓丁能通覺得這小子好象看破了紅塵,過去的分頭改成了板寸,金絲邊眼鏡,一身黑色唐裝,腳上穿了一雙老式北京布鞋,手腕上戴著一串精致的瑪瑙念珠,抽煙還配上了金煙嘴,一副閑情逸致的打扮。

顧懷遠則不然,過去梳的油光水亮的背頭改成了過耳長發,有三分之一白了,由於不修邊幅,顯得有些落魄,正是大文豪的氣質。

很快酒菜就上齊了,鄭衛國上了一瓶上萬元的洋酒,路易十三,還揚言管夠喝。三杯寒暄酒下肚,眾人一邊吃著幹撈翅,一邊侃大山。

“存山,聽說黑水河上遊漂下來一具男屍,案子破了沒有?”鄭衛國不經意地問。

“衛國,這種小案子你這個大老板也感興趣?”石存山用誘供的口吻問。

“別逗了,石存山,這案子還小嗎?誰不知道這具男屍是從上遊鉬礦漂下來的,口袋裏的礦石碎削還是你發現的呢,對吧?”鄭衛國洋洋得意地問。

“那又怎麽樣?”石存山頓時警覺起來。

“怎麽樣?你們不是成立了秘密專案組了嗎?我聽說鄧副市長親自掛帥,有這事吧?”鄭衛國往金煙嘴裏塞了一支煙,點上火慢慢悠悠地吸著問。

“衛國,你對這個案子怎麽這麽感興趣?”石存山笑裏藏刀地問。

“存山,我不是感興趣,隻是好奇,鉬礦是個馬蜂窩,你這一劍捅上,小心被馬蜂蟄了!”

“衛國,聽你這口氣好象知道誰是馬蜂了?”石存山步步緊逼地問。

“存山,你可別害我,我和通哥、懷遠都曾經在馬蜂窩裏呆過,知道別人捅一劍的滋味,我不過是憑借第六感覺提醒老兄,江湖險惡呀!”

“衛國,你說的江湖在哪兒?”石存山也點了一支煙噴雲吐霧地問。

“經過‘肖賈大案’後我才發現真正的江湖在人的心裏,心有多險,江湖就有多險;心有多惡,江湖就有多惡!”

鄭衛國還沒說完,丁能通接著話把兒說:“這麽說,心有多大,江湖就有多大了。我看呀,是你們倆武俠小說看多了,這世上哪有什麽江湖,江湖像鬼神一樣,都是人杜撰出來,自己嚇唬自己的東西。”

“江湖的稱謂最早是由莊子提出來的,”顧懷遠插嘴道,“出自《莊子·大宗師篇》,原句是‘泉涸,魚雙與予處處於陸,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莊子曆來以寓言的形式闡述玄妙的真理,可謂寸字寸金。江湖不是小溪,也不是大海。之所以不是溪水,是因為溪水不能容納更多,給人的感覺更是潺潺細水,清澈見底,我們不忍心看到它渾濁;之所以不是大海,是因為大海廣闊洶湧,深不可測,心中隻有敬畏,感覺望而卻步。隻有江湖,才能真正表現人的處境,江有溪之雋永綿長,而且有奔騰之勢,複雜的水境泥沙混雜;湖有海的深沉,無窮的生命蘊涵其中。人之悲哀,就在於江湖。所以古龍先生在一本武俠小說中借殺手燕十三之口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說,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什麽是江湖?恩怨就是江湖。因為隻要有人,就有恩怨,正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一千個人心中就有一千個江湖。再深一點說,在中國人心中,江湖早就成了一個具有獨特文化內涵的概念。中國古代的隱士往往與政治有關,基本上有兩種,一種因不能躋身朝廷和官場而退居江湖,一種因不願為現實政治所束縛而退居江湖,前者基本是儒家隱士,後者基本上為道家隱士。他們都是正統社會的知識分子,屬於所謂‘士’的階層。所以,隱士不管怎麽隱退山林仍然是正常社會的一個組成部分,隱居隻不過是他們生活的一種狀態,一種與入世相對的出世狀態,算不得江湖。其實真正的江湖是指與正統社會相對立的一個秘密社會,這個秘密社會不一定有完全統一的組織形式、固定的法律規範,但它有形形色色的人物、五花八門的團體、相對穩定的規矩和道義原則,希奇古怪的語言,它們共同構成了江湖這一充滿神秘色彩的奇異世界。這個世界不再是一個地域,從地域上根本無法找到江湖,江湖與正常社會共有一個地域,那就是中國這片遼闊的土地,江湖之所以能獨立成一領域,是由於它那為常人無法了解的秘密文化。通過這一秘密文化,江湖得以寄生在正常社會之中。”

“懷遠,那按你的理論,官場就是最典型的江湖。”丁能通插話說。

“怎見得?”顧懷遠感興趣地問。

“官場上流行幾千年的謀權、掌權、固權的潛規則不就是你說的秘密文化嗎?”

“能通,你說的這些秘密文化都是腐敗文化,是文化垃圾。”石存山不屑地說。

“但是腐敗文化在中國卻落地生根了。我給你們說個事,你們可能不相信,但確實是真的,林娟娟和袁錫藩雖然離了婚,但是沒有袁錫藩,林娟娟也不會有今天,快過年了,娟娟讓我陪她去昌山監獄看看袁錫藩。通哥,錢學禮和袁錫藩都關在昌山監獄。”鄭衛國叼著金煙嘴說。

“我知道。”丁能通回答。

鄭衛國接著說:“你們想不到吧,袁錫藩和錢學禮竟然一邊服刑一邊辦了個公司,公司雖然是以錢學禮小舅子的名義開的,實際上卻是袁錫藩和錢學禮合開的,兩個人在監獄以看病為名經常外出與親友會麵,接受宴請,處理公司事務,還可以使用手機與外界聯係業務。”

“怎麽會這樣?”石存山憤怒地問。

“怎麽會這樣?因為袁錫藩和錢學禮按月給一分監區長和教導員發‘工資’,還給監獄長買了房子,所以這兩個人服刑期間,不穿囚衣、不吃囚飯,可以出入賓館酒樓,會見親友,甚至可以回家過夜,可以在監舍存放現金和香煙,知道這哥倆是在服刑,不知道的還以為外出度假呢!”

“這真是天下熙熙,皆為名驅;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官場沉浮,世間百態;鬥轉星移,人來人往啊!”顧懷遠感歎道,“大千世界,什麽角落都有清濁之分,這倒讓我想起賈朝軒和袁錫藩在任時,有一次在辦公室閑談,兩個人都對曆史上的清官嗤之以鼻,袁錫藩還說,中國曆史上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清官,所謂清官不過是統治階級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杜撰出來的,而且,鳳毛麟角的所謂清官,死了以後連打補丁的官袍都穿不上。這官還有什麽當頭?這官就不會有人當!”

“袁錫藩純屬放屁!”石存山氣憤地說,“曆史上的清官之所以能夠做到清廉自律、潔己愛民、秉公為政,與他們具有儒家提倡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政治信念密切相關。像人稱‘天下清官第一’的張伯行曾經對康熙皇帝說,自己之所以清廉都來自家教,‘臣父在日,常訓臣以廉謹報效朝廷,若受人一錢,不惟不忠,且不孝。’所以,他當官時,‘不以妻子自隨,齋用絲粟以上,皆運致於家。循分自盡,而人皆信之。’這可以說是‘賠本’做官的典範吧!”

“我同意存山的觀點,著名清官於成龍剛當官時就表示,‘某此行絕不以溫館為念,所自信天理良心四字而已’。於成龍一生摒絕饋送,‘凡在親戚交遊相請托者,概行峻拒。所屬人員並戚友,一介不取’。康熙皇帝稱讚他‘服官敦廉隅,抗誌貴孤潔’,為‘理學之真者’。清朝初期,實行的是低俸祿製度,官僚待遇非常菲薄,要做清官,就意味著要過清貧的生活,於成龍官至總督,每天還以青菜為食,以至於有‘於青菜’的外號。象張伯行、於成龍這些清官,如果沒有堅定的信念,沒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崇高境界,是無法承受這種艱苦生活的。”丁能通意味深長地說。

“存山,能通說的對呀,老百姓認不認可,是曆史上鑒別清官的一個重要標誌。因為清官的共同之處在於他們能夠在某一方麵或某些地區實實在在地為百姓做幾件實事、好事,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人民的願望和要求,因此,人民才讚頌清官,推崇清官,愛戴清官,歡迎清官!一位官員的所作所為,他的上司和下屬也許被欺蒙而無所知,但是周圍的百姓卻有切身的感受,是任何美飾的言辭都遮擋不住的。”顧懷遠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長發深沉地說。

“你們的觀點我不敢苟同,曆來統治者雖然揚清貶貪,但他們認為還有比清和貪更重要的東西,康熙皇帝說過一段頗為耐人尋味的話:‘為官之人不取非義之財,一心為國效力既為好官。或操守雖清,不能辦事,無論諭旨批駁於部駁之事,積年累月,概不完結,似此清官,亦何裨於國事乎?’可見,康熙認為能不能辦事,是第一位的,在今天看來,評價一個封建官吏,首先應該著眼於他在曆史發展中或社會改革中所起的作用。象明朝的張居正,《明史·張居正傳》上記載:‘自奪情後,益偏恣。其所黜陟,多由愛憎。左右用事之人多通賄賂,’不能算作一個清官吧,但是我們不好因此否定他在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麵改革的曆史作用。我不是說清廉不值得肯定,但在封建時代清不清並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與其他問題交織在一起的,單獨抽出貧與不貧這一方麵是說明不了本質問題的。應該說,在封建社會,相當程度上是無官不貪的,但是究竟把哪個貪官抓出來,這就要服從皇權統治的需要。你不忠於皇帝,那我就把你抓出來,你就是貪官。和珅是貪官,乾隆皇帝是知道的,但他認為和珅是心腹,所以不抓他。乾隆死了,嘉慶要抓他,也並不是真要反貪汙,而是為了樹立自己的權威。另外,當時國庫空虛,抓了和珅也可解燃眉之急。所以才有‘和珅跌倒嘉慶吃飯’的說法。”鄭衛國頗有見的地說。

“衛國,按你的說法,不管清官貪官能幹事就是好官啦,肖鴻林、賈朝軒、袁錫藩哪個不能幹事?別忘了,‘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古訓,讓我說反腐敗力度還應該加大,不用重典不足以遏製腐敗逆流!”石存山義憤填膺地說。

鄭衛國無心與石存山爭辯,隻是搖頭苦笑了笑。

“存山,法律也應該講人性,”顧懷遠爭辯道,“明朝初年朱元璋曾經從重從快地反貪汙腐敗,可以說用了非法製手段。這一方麵有當時形勢的需要,元朝末年太腐敗了,有了這個教訓,朱元璋就用嚴刑苛法來懲治貪汙腐敗,殺了不少貪官,貪汙腐敗之風一時有所收斂。但這完全是離開法製軌道的,是‘法外之法’,是不可取的,太殘暴了。現在有的史學家為朱元璋辯護,那是毫無道理的,酷刑太可怕了,‘剝皮實草’,把人皮剝下來用草填充進去,然後把它掛在衙門口,朱元璋確實幹過這種事。此外,朱元璋還使用過‘炮烙’、‘鉤腸’、‘刖足’、‘淩遲’等酷刑。‘淩遲’要割三千多刀,如果規定的刀數還沒有達到,受刑人就是死了,劊子手就要反坐。這些做法簡直就是‘國家恐怖主義’,朱元璋這些做法在很長時間內給人留下非常嚴重的‘精神恐懼症’。晚年,朱元璋有所醒悟,將酷刑都廢除了,這段曆史從反麵告訴我們:反腐敗一定要在法製的軌道上來進行,離開法製軌道的反腐敗或許可以收到一時之效,從長遠看,終究會給曆史留下一聲長歎的。”

“讓我說呀,反腐敗鬥爭說到底,仍然是一場權力與權利的較量,適當地呼喚一點清官意識,維護一點清官形象,不僅是當前反腐敗鬥爭的需要,也是老百姓衷心的願望。領導幹部要是都能通過清官這麵鏡子照照自己,以明得失,對清除腐敗現象還是有好處的,但是清官畢竟是封建時代茫茫黑夜裏的昨夜星辰,他們不代表未來,在健全的民主、法製社會裏,人們憑借民主和法製來保護自己,而無需清官,因此,進一步擴大社會主義民主、健全社會主義法製才是當務之急!”丁能通畫龍點睛地說。

“還是局級領導看的高,望得遠啊,通哥,淨和你高談闊論了,差點忘了一件正事,懷遠跟我說,你有個女朋友寫了一本很不錯的長篇愛情小說《天堂雨》,我特意買了一本看了,寫得不錯,能不能幫我和金冉冉搭個橋。”鄭衛國嬉皮笑臉地說。

“幹什麽?”丁能通警覺地問。

“通哥,你別誤會,我可不是看上她了,我辦了一家影視公司,想買她這部小說的影視拍攝權,怎麽樣?”鄭衛國笑著問。

“衛國,林娟娟做酒店、房地產做得好好的,怎麽突然想起搞影視公司了?”丁能通疑惑地問。

“生意人嘛,哪裏有商機就往哪裏盯。”鄭衛國搪塞地說。

“不會這麽簡單吧!?”丁能通意味深長地問。

“通哥,你總是把我想得那麽複雜。”鄭衛國無奈地說。

“衛國,影視圈的水要多深有多深,一部戲選好了行,選不好可是血本無歸呀!”丁能通提醒說。

“這麽說,通哥對《天堂雨》拍成電視劇沒有信心?”鄭衛國反詰道。

“這就看功夫用在哪兒了,如果功夫在詩內,絕對是一部好戲,如果功夫在詩外,就不好說了,現在有好多掛羊頭賣狗肉的草台班子,打著拍戲的名義,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山水之間!”丁能通話裏有話地說。

“通哥,什麽事讓你一說就複雜了,那你說醉翁之意應該在哪兒?”鄭衛國較真兒地問。

“在哪兒你心裏知道,衛國,我畢竟長你幾歲,又都給肖市長當過秘書,雖然他腐敗掉了,但你我還活得好好的,要學會珍惜,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幾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你現在雖然不在官場幹了,但是看得出來,你仍然留戀官場,其實,商場上更能體現男人的英雄本色,衛國,我希望你能成為一位有成就的儒商,而不是紅頂子商人,從古到今,商人與官打交道,最後倒黴的都是商人,錢再多也鬥不過權的!”丁能通語重心長地說。

“通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經曆過‘肖賈大案’,都是劫後餘生的人,你應該相信兄弟能把握好自己,搞影視公司完全是看好了電視劇市場,全國一年一萬部集,林氏集團真是想分一杯羹,有懷遠這個大作家幫著把關,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鄭衛國誠懇地說。

“通哥,別的我不敢說,《天堂雨》好好拍絕對虧不了,這是一部打動人心靈的好作品。”顧懷遠附和道。

“通哥,好劇需要好演員,國內電視劇市場上,演愛情戲最好的演員是小玉女,你這個駐京辦主任還得努力想辦法幫我搭上橋,我準備請她演女主角。”

“小玉女是誰?”丁能通一副孤陋寡聞的樣子問道。

“王端端呀!”鄭衛國笑道。

“衛國,你小子不會是因為看上了小玉女了才想拍電視劇的吧?”石存山不客氣地說。

“天地良心,存山,這你可冤枉我,我作為製片人,完全是為了電視劇賺錢考慮的,商人嘛,永遠以利為根本!”鄭衛國解釋道。

“衛國,你以為我這個駐京辦主任是玉皇大帝呀,想見誰就見誰?”丁能通不以為然地說。

“這我不管,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通哥,見小玉女的事就仰仗你了!”鄭衛國不依不饒地說。

“能通,我看搞不好你就成拉皮條的了!”石存山揶揄道。

“石存山,你什麽意思呀,看我發財你難受啊?”鄭衛國雞脾酸臉地說。

“衛國,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丁能通詭譎地說。

“什麽條件?你盡管說。”鄭衛國豪爽地說。

“《天堂雨》這本書的影視拍攝權賣價要高一些。”

“你要是能為金冉冉做主,你就喊個價!”

“一百萬!”丁能通獅子大開口地說。

“太高了吧,通哥,你以為我是開銀行的!”

“少一分也不行!”

丁能通毫不讓步,他心裏有數,鄭衛國必須接受這個價,盡管他很不情願,因為鄭衛國究竟為什麽要涉足影視,絕不象他說的那麽簡單,背後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為了這個目的,要價再高一些,鄭衛國也得答應。有了這筆錢,冉冉就可以去美國留學了,想去美國留學,冉冉和自己說了好幾次了,她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全額獎學金,有了這筆錢,冉冉就不用這麽辛苦了,為了這個讓丁能通魂牽夢繞的女孩,他願意和鄭衛國鬥智鬥勇。

金冉冉在丁能通心裏始終是一塊不忍心碰的美玉,冉冉愛他愛得越深,他越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前途無量的小才女,冉冉歸宿不應該是自己,她應該有更好的歸宿,因為真愛從來就不是自私的。

就在與鄭衛國講價的瞬間,丁能通一下子想明白了,羅小梅才是自己的歸宿。一想到羅小梅,丁能通心頭有一種難奈的感覺襲上心頭,火燒火燎的。

羅小梅一直是丁能通心裏的紅玫瑰,熱情似火,是丁能通心寒時尋找溫暖的最佳去處;金冉冉一直是丁能通心裏的白玫瑰,冰清玉潔,是丁能通誌得意滿喘不上氣來時降溫的好地方,相比之下,丁能通熱的時候少,冷的時候多,所以,他心裏最向往的還是羅小梅白花花溫柔的懷抱,把頭埋在她潔白粉嫩的**裏,一切都是恩寵。正想著,手機響了,真是想誰是誰,電話正是羅小梅打來的。

“通哥,我在秦都魚翅莊門外呢,我想死你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這你別管,我問你,回到東州為什麽不告訴我?”

“回來的急,明天就得趕回去,所以……”

“借口,我知道你為羅虎跟蹤你的事嫉恨我,小氣鬼,我知道鄭衛國吃完飯就得請你去洗桑拿,今晚誰也別想帶走你,你永遠屬於我,我在車裏等你!”

羅小梅說完就掛斷了手機,鄭衛國精得很,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通哥,是不是紅顏知己呀?看來老弟今晚安排的一條龍服務泡湯了。”

“衛國,我看就杯中酒吧,能通光棍一條,正是急需女人的芬芳滋潤的時候,咱們就放他一馬吧!”

顧懷遠說罷,哈哈大笑。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