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離開齊胖子我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就像我生命的一麵悄悄進入另一麵,也就是一種獸性與美感在某一點交融在一起的感覺,或者說善與惡在一起一邊推杯換盞一邊爭吵不休。實際上從我鑽進九穀口的帳篷那天開始,我的靈魂就一直在楊妮兒**的身體四周徘徊,我當然企圖進入楊妮兒的肉體,但是總是不能如願以償,我不知道自己是像豬八戒吃人身果似的因口急而沒嚐到滋味,還是壓根兒就沒吃到“人身果”,對麵的車燈直刺我的眼睛,我一陣暈眩,定了定神,總覺得楊妮兒對我來說是一個氣象堂皇的美夢。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我看了一眼短信,竟是那個小妖精發的,內容是:“我在後海放屁吧,喝悶酒,想你了,你在哪兒?能過來嗎?”你們說她是不是個小妖精,自己懷孕了,還敢喝酒,我連忙回短信:“馬上到。”
我知道放屁吧在後海煙袋斜街,是個男人俱樂部,之所以叫放屁吧,是因為男人在那裏可以完全放鬆。我喜歡放屁吧的氛圍,在那裏可以抽雪茄、侃大山、喝大酒,酒吧內完全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女孩子進去根本受不了。我自己一個人悶了,很喜歡到放屁吧放鬆放鬆,但從未領楊妮兒去過,不知道這個丫頭是怎麽知道放屁吧的。
我把車停好,走進放屁吧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前停的車是否有三菱吉普,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天我總有一種被跟蹤的感覺。
一推開放屁吧的門,濃霧般的煙氣撲麵而來,吆五喝六的粗口讓人為之一振。隻見吧台前楊妮兒正坐在高腳凳上,左手端著個冒煙的大煙鬥,右手正晃著一杯洋酒有滋有味地品著,見我走進來,醉眼迷離地向我招招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的寶貝具有頹廢美的樣子,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太美了,我的心願意和這種病態美一起腐爛。
楊妮兒見我走過來,深吸了一口煙鬥,然後從鼻孔裏往我臉上噴出一對獠牙似的煙霧,媚聲媚氣地說:“親愛的,咱們的寶寶今天晚上一點都不乖,在我肚子裏使勁踹我,我想他可能是想爸爸了,我心想,可憐的寶寶,你狠心的爸爸要逼你媽媽殺了你,你要想活下去必須求你的爸爸,”說著,低頭衝自己的肚子說,“乖乖,爸爸來了,有話快跟爸爸說吧。”
我哭笑不得地說:“妮兒,懷孕的女人不能又喝酒又抽煙的!”
楊妮兒用一種輕浮的語調說:“丁則成同誌,你是我什麽人呀,連抽煙喝酒都要管?”說完又猛吸了一口煙噴在我的臉上,然後嫵媚地說:“丁哥,這是哈瓦那煙絲,香得很,幹嘛不來一袋?”
我隻好要了一杯威士忌,並且接過楊妮兒手中的煙鬥,重新換了煙絲,點上火一邊吸一邊說:“妮兒,肚子裏的孩子拖不得,還是去醫院做了吧?隻要你答應去做人流,你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楊妮兒漫不經心地說:“我讓你離婚,你也答應?”
我語塞了半天說:“妮兒,離婚會影響我的政治前途,你要真愛我,就應該為我想一想。”
楊妮兒氣哼哼地說:“丁則成,你是天底下最自私的混蛋王八蛋,你讓我替你想一想,你為什麽不多替我想一想,不替我肚子裏的孩子想一想?你要是沒有勇氣跟你老婆談,我跟她談;你要是沒有勇氣跟組織匯報,我去跟組織匯報,總之,我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生下來就沒有爸爸,你要是個真正的男人,做了,就應該敢於負責任!”
我看著眼前這個歇斯底裏的小仙女,又愛又恨又氣又憐,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簡直不可理喻!”
楊妮兒見我不高興了,又緩和了一下語氣,像小野鴿似的低聲說:“親愛的,不瞞你說,我已經拜龍泉寺的政言師傅為師,做了佛門俗家弟子,我偷偷問過政言師傅,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個什麽命?政言師傅讓我抽了個簽,他老人家看了簽後,連忙向我道喜,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宰相命。”
我正想借機問問楊妮兒,什麽時候認識張晶晶的?一起拜政言師傅為師到底是誰的主意,到底想幹什麽?還未等我開口問,楊妮兒接著說:“後來我又為我自己的姻緣抽了一個簽,政言師傅看了簽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楊妮兒抽簽問姻緣,那不就是問心上人是個什麽命運嗎?楊妮兒的心上人是誰,當然是我了,莫非還是習海濤,便迫不及待地問:“老和尚怎麽說?”
楊妮兒憋著笑說:“政言師傅說,你這位有緣人啊,身份可挺特殊,好像他當的官,別人管不著,地方沒法管,京城管不了。又當官,又做老板,幹的是富貴集於一身的肥差。親愛的,你聽聽,什麽官這麽特殊,我想來想去,隻能是駐京辦主任。”說完,她咯咯地大笑起來。她前仰後合地笑完後,接著說:“親愛的,我們之間的姻緣是天定的,不信你等著瞧!”
不瞞你們說,儒釋道我全不信,我隻信自己。我對楊妮兒解簽的事根本不感興趣,隻對張晶晶與楊妮兒怎麽勾搭上的感興趣,便借機問:“妮兒,今天我去了龍泉寺,政言師傅說,和你一起拜師的還有張晶晶,你是什麽時候和張晶晶認識的?”
楊妮兒用曖昧的眼光看著我說:“孩子他爸,我在大學讀書時就認識張晶晶了,那時候我是校學生會文藝委員,多次請張晶晶到我們學校演出,後來他被一個混蛋給毀了,就像我被一個混蛋給毀了一樣。現在這兩個混蛋聯合起來幹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張晶晶看不下去,隻能求佛祖寬恕那個混蛋了,另一個混蛋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我一個小女人能有什麽辦法,隻能求佛祖保佑我們母子平安了!”
楊妮兒說話時的表情像冥河中的水中仙女,她那懶洋洋的撩人姿態,很有點茶花女的風韻,襯托得我就像是一個無地自容的老鼠。想不到在我腦海中那麽複雜的情節,我甚至差一點將張晶晶與楊妮兒之間的關係想象成一場陰謀,被楊妮兒三言兩語就化解了,我凝視著楊妮兒閃現著夢幻一般迷人光彩的臉龐,模仿著哈姆雷特的口氣,自慚形穢地說:“女神,在你祈禱之中,不要忘記替我懺悔我的罪孽。還是進尼姑庵去吧!千萬不要生下那孩子,為什麽要生養一群罪人出來呢?這世上的罪人夠多的了!我自己還不算是一個頂壞的人,我隻是一個與頂壞的人打交道的人。正因為如此,我見過太多的罪惡,為了不讓你肚子裏的孩子看見這些罪惡,還是不要生下來,孩子是無辜的,不要以為美德可以拯救世界,就像美麗可以使貞潔變成****一樣,美德也會熏陶罪惡的本性。不要問為什麽,因為黑與白早就通奸了,當然也就無所謂真與假了!”
楊妮兒憋著笑學著我的樣子說:“殿下,看來有許多見不得人的事盤踞在你的靈魂裏,說出來吧,不然我怕它會產生非常危險的後果!”
這個晚上楊妮兒就這麽一驚一詐地**我,盡管我快被折磨得發瘋了,但是不得不用顫栗的討好的微笑掩蓋我內心的極度的惶恐。因為她時不時就揚言要去澳洲見我老婆,還時不時用威脅的口吻聲稱讓組織評評理,再這麽拖下去,我會讓楊妮兒逼瘋的。
十
沒辦法,我隻能催齊胖子趕緊實施“足療館計劃”,沒想到齊胖子很快將習海濤與足療女赤身**摟在一起的照片發到了我的郵箱裏,我打開郵箱欣賞這些照片時竟然有十幾張之多。
我之所以迫不及待地實施這一計劃,就是想看一看楊妮兒的反應,如果她無動於衷,說明她心裏根本沒有習海濤,那麽楊妮兒肚子裏的孩子確實是我的,我或許效仿周中原秘密為楊妮兒安個家,如果楊妮兒一反常態,就說明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而是姓習的,到時候用這些照片反戈一擊,不僅可以讓習海濤變得聲名狼藉,灰溜溜滾出駐京辦,而且可以徹底控製住楊妮兒,服服帖帖做我的小仙女。然而,還未等我下手,齊胖子就背著我將那些照片散布到了網上。
第二天我剛進辦公室,白麗莎就神經兮兮地走進來,讓我趕緊打開電腦,我打開電腦後,白麗莎迫不及待地從網上調出習海濤睡足療女的照片讓我看,我目瞪口呆地看看照片,又看看白麗莎,白麗莎幸災樂禍地說:“頭兒,姓習的平時裝得跟正人君子似的,想不到竟然是個花花公子。”
我立即嚴肅地批評道:“麗莎,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千萬不要亂嚼舌頭!”
剛說完,我的辦公電話,我的手機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都是各地駐京辦主任給我打的,都說看到了網上的照片,都問我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習海濤得罪人了!我也隻能敷衍說:“事情正在調查中,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就在這時,習海濤氣哼哼地闖勁我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掏出煙點上火,悶哧悶哧地吸著,就像個快要爆炸的炸藥包。白麗莎見這情景,知趣地躲了出去。
我泰然自若地倒了杯茶,緩步走到習海濤身邊,遞給他,用老大哥的口吻說:“海濤,看來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急也沒用,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心裏大概有個譜,我知道你一定有話要說,你看是向駐京辦黨組說,再由駐京辦黨組向上級組織匯報,還是由你自己直接向上級組織說清楚。”
我說過,習海濤是偵察兵出身,在駐京辦,誰的腰板也沒有他挺得直,今天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像得了大病似的打不起精神,我心裏別提多清爽了。沒想到習海濤倒驢不倒架,一開口還是那麽中氣十足,他猛吸幾口煙黑著臉說:“頭兒,這件事你怎麽看?”
我以為他起碼得向我吐幾口苦水,沒想到竟然逼我表態,我圓滑地說:“海濤,事情既然已經出了,要有勇氣正視它。”
習海濤冷哼一聲說:“頭兒,你不覺得這是陷害楊厚德的升級版嗎?”
我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盡管有人私下裏為楊厚德抱打不平,但是在駐京辦還沒有人敢在我麵前這麽說話,你習海濤的風流照片都上網了,不檢點自己的行為,竟然當著我的麵說這是有人陷害你,還拿楊厚德說事,這分明是在暗指陷害你的人是我呀!我當即反駁道:“海濤,楊厚德是經過組織調查認定的腐敗分子,他有今天是罪有應得,你憑什麽說楊厚德是被陷害的?既然你自比楊厚德,就說明你在思想深處同情腐敗分子,有這樣的思想基礎,網上出現哪些風流照片也不足為奇了。海濤,我倒很想聽聽你是怎麽被陷害的?”
習海濤憤憤不平地說:“陷害我的人非常了解我,最起碼知道我有做足療的嗜好,於是便買通給我做足療的女孩,在我喝的茶水中下了迷藥,趁我人事不省之時,扒光我的衣服,那個被買通的足療小姐便脫光衣服抱著我,擺了各種被睡過的姿勢,陷害者便拍下了罪惡的照片,然後發在網上,陷害者的目的很明顯,企圖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將我趕出駐京辦。頭兒,我不是楊厚德,這種小兒科的無恥伎倆,根本不可能得逞,盡管那個足療小姐失蹤了,但是她的照片留下了,我想警方找到她並不難,隻要找到足療小姐,一切就會大白於天下。”
習海濤不愧是偵察員出身,不僅夠沉著,而且分析得條條是道,本來占盡先機的我,卻顯得心很虛,我底氣不足地質問道:“你把話說清楚,誰是陷害者,他們憑什麽要將你趕出駐京辦?”
習海濤站起身輕蔑地一笑說:“頭兒,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誰是陷害者早晚會大白於天下的。至於他們為什麽要將我趕出駐京辦,是因為他們害怕我,他們似乎察覺到我掌握著他們見不得光的罪證。我看這件事就不用開什麽黨組會了,我會直接向夏書記說清楚的。”說完,習海濤揚長而去,好像網上的風流照片不是他的,而是我的。
我像吃了蒼蠅似地在辦公室裏來回踱了幾圈,突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我以為又是哪家駐京辦主任看見網上的風流照片了呢,結果打來電話的是高嚴,他向我傳達了梁市長的指示,借照片風波乘勝追擊,趕緊向市紀委書記林鐵衡匯報。放下電話,我覺得還是梁市長懂政治,駐京辦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我作為駐京辦的一把手,當然應該向市紀委說明情況。想不到,我向市紀委書記林書記通報情況時,他已經知道了,隻想聽聽我的看法。
我義正言辭地說:“林書記,無數事實證明,一名官員如果在生活上墮落為色鬼,玩弄女性、包養情婦,他往往會在政治上、經濟上淪落為貪官,以權謀私、非法斂財。這是毋庸置疑的。習海濤生活腐化墮落這件事,我作為駐京辦一把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對下屬監督不力,約束不夠,以至於一個有前途的年輕幹部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我心裏很慚愧!”
我本以為林鐵衡聽了我的話一定會肯定我的認識有高度,沒想到他用質疑的口吻說:“丁則成,這件事情尚未查清楚,你下的結論是不是太早了?習海濤在部隊時就十分優秀,轉業到駐京辦後做你的下屬也有五六年了吧,你應當十分了解習海濤這個人。他平時在生活作風上是個不嚴肅的人嗎?”
我趕緊敷衍說:“並未發現這方麵有什麽不檢點。”林鐵衡嚴肅地說:“所以說,你作為駐京辦一把手怎麽能輕易否定自己的副手呢?有一點我明確告訴你,習海濤並不是帶病上崗的,組織上考核他時,他的群眾基礎非常好,至於網上的風流照片是怎麽回事,組織上會查清楚的。往網上發照片的人不僅卑鄙無恥,而且心懷叵測,你作為駐京辦一把手要提高警惕呀!”說完林鐵衡重重地將電話一摔,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叫。
這個習海濤還真有些道行,出了這麽大的風流韻事,市紀委書記竟然會公開袒護他,這讓我心裏很不舒服。我靜靜地點了一支煙,坐在皮轉椅上有一種莫名的失落,煙抽到一半時,我猛然想起楊妮兒,此時此刻,楊妮兒一定知道了風流照片的事,她會是什麽反應?幹嘛不把她叫到辦公室讓她談談對照片事件的看法,想到這兒,我心裏又莫名地興奮起來。
我沒給楊妮兒直接打手機,而是用短信通知她,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有要事相商。不一會兒,楊妮兒就風擺荷塘地推門進來了。我就受不了她身上發出的那種獨有的撩人的柔媚,我在網上看見足療女與習海濤赤身**地繾綣在一起的照片時,沒有任何非分的想法,但是,一看見楊妮兒那仙性的臉蛋和勾魂的媚笑,我便欲火攻心,腦海中就意**出無數美妙仙境。楊妮兒顯然知道我找她來的目的,從容地坐在我的麵前。
我掩飾著抓心撓肝的意**,不動聲色地問:“網上的照片看過了吧?”
楊妮兒泰然自若地問:“什麽照片?”
我心想,你裝什麽糊塗,便不耐煩地說:“習海濤的風流豔照已經上網了,難道你不知道?”
楊妮兒佯裝吃驚地站起身,走到我的電腦前問:“什麽豔照,我怎麽不知道。”
我便告訴他網址,她連忙點擊,然後失望地說:“親愛的,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哪兒有什麽豔照,網頁上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啊!”
“不可能!”
我連忙走到電腦前,仔細一看,確實已經沒有了,網頁上一片空白,很顯然,網站已經刪除了網頁,這怎麽可能呢,我恨不得馬上給齊胖子打個電話問問,但是當著楊妮兒的麵,我不能打,看著楊妮兒一臉得意的表情,我斷定刪除豔照一定與楊妮兒有關。於是我黑著臉說:“丫頭,別演戲了,習海濤的豔照門事件都驚動了市紀委林書記,這一上午,我的手機和辦公電話都快給打爆了,就憑你和習海濤的關係,你會不知道?”
楊妮兒見我戳破她的表演,頓時揚起小嘴厲聲說:“丁則成,虧你還是駐京辦的一把手,自己的下屬被人陷害,你不僅不痛苦,還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我甚至懷疑,網上那些豔照是不是你發到網上的。”
我不允許楊妮兒如此袒護習海濤,醋味十足地質問道:“楊妮兒,說話不要血口噴人,我為什麽要發那些照片?”
楊妮兒冷笑道:“排斥異己,嫉賢妒能!”
“你……!”我被氣得一時語塞。
楊妮兒陰風揚氣地說:“沒話說了吧,是不是被說中了要害?”
我終於看清了楊妮兒心裏真正愛的不是我,而是習海濤,楊妮兒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我頓時狐疑起來,一激動竟然說出了心裏話:“你這麽喜歡習海濤,怕是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的吧?”
楊妮兒揚手打了我一個嘴巴,氣呼呼地罵道:“丁則成,你無恥!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了你老婆,正式要求她退出,這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否則,我挺著大肚子去見市紀委林書記!”說完,楊妮兒氣哼哼地摔門而去。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我一時手足無措,我不知道,楊妮兒是怎麽與我老婆談的,更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我老婆在悉尼的聯係方式的,如果楊妮兒說的是真的,那麽我必然麵臨一場真正的離婚風暴,因為我太了解我老婆了,我們是大學同班同學,互相牽手二十年了,典型的醋壇子,出國前她叮囑我一句話:“千萬別沾花惹草做對不起我和孩子的事,否則你別想再見到我和孩子。”
專案組領導,我向組織寫了這麽多掏心窩子的話,你們應該感覺到,我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也不是隨隨便便沾花惹草的人,我自從就任駐京辦主任以來,為了“跑部錢進”也曾用過美人計,深知官場上倚紅偎翠的腐敗現象,那些因“貪色”而腐化的官員無不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正因為如此,我一直遠離女人的**,我一再向組織申訴,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被**的,而是被陷害的。希望引起組織的重視。楊妮兒利用懷孕逼我老婆和我離婚就是她具體實施陷害的第一步。現在我就詳盡地將這段痛苦的經曆概述一遍。
十一
就在楊妮兒摔門而去,我有些不知所措之際,我接到那頂頂打來的電話,她要在北京花園國際會議廳搞一次善緣晚會,希望由駐京辦負責通知東州的企業家或對東州投資感興趣的企業家踴躍參加並捐款。盡管我此時心亂如麻,但是那頂頂在我心目中早就取代了市長夫人董梅的位置,因為東州企業界的老板們大多知道美麗而低調的那頂頂實際上是梁市長心中的“楊貴妃”。一些房地產老板還給那頂頂起了個“土地奶奶”的綽號,因為自從善緣基金會成立後,凡是在東州進行投資和開發房地產的老板,不給善緣基金會捐款,不給土地奶奶燒香磕頭,就不可能拿到地皮。
當然我作為東州市駐京辦主任,沒少為那頂頂的善緣基金會做宣傳。起初東州的有錢人並未瞧得起這個設在北京不起眼的寫字樓裏的善緣基金會,但是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善緣基金會掛牌不到半年,東州的有錢人忽然意識到了捐款給善緣基金會的好處,於是紛紛踴躍捐款,特別是在梁市長的倡議下,國部長的新婚夫人陸小雅出任善緣基金會副理事長之後,捐款人更是趨之若鶩。那頂頂負責聯絡清江省政要的夫人們,陸小雅負責聯絡京城大員的夫人們,漸漸地兩個女人就掌握了一批熱心佛教事業的夫人們,東州的有錢人、有誌於投資東州的富商、港澳台到東州投資的商人唯恨不得其門而入。這些有錢人發現,捐款的好處不僅是獲得投資東州的通行證,捐款超過三百萬以上者可獲得理事或常務理事的頭銜,有了頭銜就意味著能夠經常和這些領導的夫人們歡聚一堂,善緣基金會成了名副其實的夫人俱樂部。我敢斷言,如果把善緣基金會的捐款名單曝光的話,東州城的大亨們幾乎可以一網打盡,沒有在名單上的則已經被掐死了。
但是自從善緣基金會成立以來,規模不等的善緣晚會搞過多次,但是尚未在駐京辦搞過活動,這次那頂頂要在北京花園國際會議廳搞善緣晚會還是頭一次。別看那頂頂平時燒香拜佛、念經打坐,好像很低調,其實她每天穿梭在京城各大寺廟之間,早就與京城古刹名寺的住持、方丈結了善緣,因此那頂頂告訴我,這次在北京花園舉辦善緣晚會,她會邀請十幾個京城古刹的住持參加,而且還希望我能邀請政言師傅也參加。別看政言大師是色空的師傅,但是並不知道色空與妙玉之間的曖昧關係,也正因為政言與色空是師徒關係,妙玉主政善緣基金會以來,唯獨沒拜訪過的京城古刹就是龍泉寺。
專案組領導,要不是我經過這麽多天的反省,心理頓悟了許多道理,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次善緣晚會的細節的。不瞞你們說,我親自通知一百多位東州市民營企業家蒞臨善緣晚會,得到通知的老板們沒有不感激我的,善緣晚會上最核心的節目是那頂頂、陸小雅和楊妮兒聯手盛裝演唱的《大悲咒》,一看三個人的服裝就知道是那頂頂設計的,色彩強烈,有著很強的衝擊力,古典但不寡味,韻味豐厚的濃墨重彩,演繹的都是對佛教的頌讚。
我沒想到楊妮兒不僅被那頂頂邀請參加善緣晚會,而且還參加演出。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楊妮兒竟然會吹笛子,那幽遠的笛音配上那頂頂的揚琴和陸小雅的二胡,將《大悲咒》演唱得若醍醐灌頂,**滌心靈,使人如置身天籟,大有返樸歸真、淡雅寧靜之感。再加上三個人周圍圍坐著從孤兒院招來的小朋友,更是充滿了悲憫情懷,場麵被烘托得祥和慈愛,一百多位企業家情不自禁地隨著音樂和十幾位高僧一起頌唱起來,仿佛人人都進入了無為虛空的涅槃世界。
原本安排齊胖子代表民營企業家致辭,由於齊胖子陪鐵長城出國了,民企老板們都推舉我代表他們講話,既然是眾望所歸,我也隻好胡亂講了幾句。其實我也並非濫竽充數,因為我畢竟是北京花園和聖京公司的董事長,我主要闡述了企業家要回饋社會,就要多捐善款,多捐善款,多做善事,才能多結善緣。接著陸小雅代表夫人們講話,最後政言大師做了題為“佛教的精髓對企業道德與發展的恩惠”的演講,博得企業家們的陣陣掌聲。大家無不踴躍捐款,總捐款額超過了一千萬。
善緣晚會後,梁市長親自打電話向我表示感謝,感謝我對佛教事業的大力幫助,搞得我既受寵若驚,又莫名其妙!緊接著我們就談到了習海濤的“豔照門事件”,梁市長的意見是生活作風問題很難將習海濤置於死地,還是要在經濟問題上做文章,讓我和齊胖子好好商量一下,要抓緊時間。掛斷電話後,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正陷在某種命運的羅網中。
果不其然,就在善緣晚會結束的當天晚上,我突然接到我老婆從悉尼打來的電話,開口就罵我是喪盡天良的陳世美,她邊哭邊控訴道:“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看上你這麽個烏龜王八蛋,我說怎麽連哄帶騙非要讓我到悉尼陪女兒,原來是為了包二奶,怕我在國內礙你的眼,你讓那個叫楊妮兒的小婊子把那個令人作嘔的照片發給我,不就是想逼我和你離婚嗎,我成全你,丁則成,像你這種畜生也隻配和臭不要臉的婊子在一起,不過,你別得意,這些照片我會寄給梁宇宙,我量他這個一市之長也不敢置之不理!”
無論我怎麽解釋,我老婆都聽不進去,看來楊妮兒發給她的那些照片對她產生了強烈的刺激,我苦苦哀求我老婆,看在女兒的份上,千萬別和我離婚,我老婆痛斥我,說我不配提我女兒,不配做我女兒的父親,總而言之,鐵定了要和我離婚,還聲稱已經委托北京天平律師事務所全權代理她的離婚事宜,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她發到我郵箱裏一封信,該說的話都在信中。
我趕緊回宿舍打開電腦,想不到楊妮兒也發給我一個郵件,我點開一看,是這麽寫的:“親愛的,想來想去都覺得應該跟你老婆談一談,因此就背著你把我們相愛的事寫了一封信發給了她,並附上了我們相愛和我已經懷孕的照片,我說過我的孩子不能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則成,你的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你老婆長期不在你身邊,根本談不上盡妻子的責任,隻有我最適合你,我的懷抱才是你溫暖的港灣。”
看完信後,我趕緊點開附件一,正是楊妮兒給我老婆的那封信:
大姐,你好!
我叫楊妮兒,是則成的心上人!我們相愛很久了,我很愛則成,他也很愛我,不瞞你說,我們已經有了相愛的結晶,也就是說,我已經懷了則成的孩子,孩子不能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因此,我決定和你談一談。大姐,請不要難為則成,這是我們兩個女人之間的事。大姐,別看你們結婚已經二十年了,但是我覺得你並不愛則成,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你雖然是則成的妻子,但是並不理解他,根本不懂得做駐京辦主任的難處,做一個女人不在身邊的駐京辦主任不僅難,而且苦。你可能以為則成這個駐京辦主任當得挺風光,但是風光背後藏著多少良心上的不安,你大概從來沒替他分擔過,則成身邊需要的不僅僅是女人,而是妻子,但是你根本沒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我盡到了,老天爺把我安排到他的身邊,就是讓我來愛他、照顧他、疼他的,大姐,沒有愛情的婚姻不僅是痛苦的,而且是不道德的,還是和則成離婚吧。我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女人,也是最適合他的妻子!對了,順便告訴你,我們的孩子已經有名字了,是我給孩子起的,叫丁駐京,從名字看,你就知道我有多麽愛則成,多麽理解則成,多麽理解和支持他的事業!大姐,為我們祝福吧!祝你在澳洲一切順利!
小妹
楊妮兒
難怪我老婆跟我發那麽大的火,決意要和我離婚,哪個妻子看了這封信都會毅然決然地和丈夫離婚的。我又迫不及待地點開了附件二,也就是我老婆說的那些令人作嘔的照片,我點開第一張,既沒有頭,也沒有腿,隻是一個圓圓的大肚子,肚臍眼往下還有一條古銅色的妊娠紋,看肚皮鼓起來的程度,應該有六七個月了,這怎麽可能呢?楊妮兒懷孕還不到三個月,肚子根本沒顯呢,這不可能是楊妮兒懷孕的照片,再說,皮膚的顏色也不對,楊妮兒腹部的皮膚是白而細膩的,猶如夕陽照耀下的大漠,那蠱惑人心的肚臍眼就像大漠中的一個美麗泉眼。而照片中的皮膚顏色發黃,肚臍眼像荒地裏的一個墳包。楊妮兒的小腹我太熟悉了,我在夢中不知感受了多少次她小腹的柔軟、溫暖和曲線,越往下方越能感覺到誘人的體溫和舒適的手感。而照片中的圓肚皮不能激發我**一點點想象空間。這顯然是楊妮兒從哪兒借用來的照片,是用來專門刺激我老婆跟我離婚的,死丫頭心地夠毒的。
我接著點開了其它照片,有在九穀口拍的,但沒有一張風光照,全是在帳篷裏曖昧的照片;也有她過生日那天拍的,但沒有一張是在飯桌上拍的,全是在我宿舍的臥室裏的**拍的。無論是九穀口帳篷裏的照片,還是她過生日那天在我**拍的照片,我向毛主席保證,我根本不知道拍過這麽多照片,因為不論是在帳篷裏,還是在我的**,我都爛醉如泥,我怎麽可能知道?再說,如果我是清醒的,我不可能讓楊妮兒拍這麽不檢點的照片,我的身份根本不允許我拍這麽不檢點的照片。這些照片很顯然不是楊妮兒拍的,因為有些角度的照片根本無法自拍,特別是在帳篷裏拍的那些卿卿我我的照片,隻有第三者才能拍下來,這麽一想,我頓時緊張起來,在帳篷裏拍的那些照片,還好解釋,因為那天在藤蘿穀不僅有小尉、小吳和小賀,還有他們仨的女朋友,這些人都可能充當拍照片的人。但是那天楊妮兒過生日,在我的臥室裏隻有我們倆,那麽多**的照片是怎麽拍的?我說過有些角度的照片不可能通過自拍完成,難道在我爛醉如泥躺在**的時候,還有別人進入了我的房間?這怎麽可能呢?我早晨醒來時,明明楊妮兒躺在我身邊,隻有我們兩個人。就像我沒想到楊妮兒會吹笛子一樣,難道楊妮兒在攝影方麵技高一籌?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前幾天,有兩位專案組領導,找我談話,聽到我談這一段時,他們都情不自禁地笑了,我知道,他們是在嘲笑我,其實男人越聰明,在美女麵前可能變得越傻,駐京辦主任個個都又精又靈的,無不是男人中頂尖聰明的,我又是駐京辦主任中的佼佼者,見了美女可能會變的更傻。這是有科學根據的。我曾經在網上看過一條科技信息,荷蘭心理學家做過一項科學實驗,實驗結果顯示,與美女交談會在短時間內令男人大腦功能減弱。這位心理學家發現,一名同事在與陌生美女交談時,總想如何引起對方注意,結果對方問起地址時,他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想起自己住在哪裏。於是決定做一項實驗,招募了四十名非同性戀男性大學生做誌願者,心理學家讓誌願者以最快速度閱讀並默記一串字母,接受記憶測試。接下來,誌願者與研究組美女成員交談七分鍾,然後再一次接受記憶測試。結果顯示,與美女交談後,誌願者在測試中背誦字母的速度減慢,精確度下降,而且越想引起美女注意,測試分數越低。對一組女性誌願者的測試顯示,無論交談對象是異性還是同性,女性誌願者的測試結果不受影響。因此得出結論,男性的認知能力在與美麗女**談後可能會降低。其原因是男人遇到美女會變成我們常說的“繁殖動物”。女性與男**往也會尋找自己感興趣的特質,如財富、青春和仁慈。但這些無法一眼看出,所以僅看外表不會使女性產生同樣的效果。也就是說,對男性而言,看到異性的滿足感在相當大程度上受到異性外表魅力的影響;對女性而言,外表魅力的影響很小,甚至沒有。
既然女性可以使男人變得弱智,你們就不應該嘲笑我越來越不像駐京辦主任,因為楊妮兒不是普通的魅力女性,她是仙女下凡,渾身上下散發著仙性。在我的寶貝兒麵前,我的智商難免變得有些遲鈍。這種遲鈍其實是一種快感,坦率地說,我滿腦子都是蠕動的欲念,怎麽占有並奴役一個仙性美女,這是一種相當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調動我的全部智商蠢蠢欲動,但是我仍然不能達到我們向往的幸福狀態,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對付的不是仙女,而是鬼魂,一個可愛的勾魂的令人寢食難安的小鬼魂,這可真是痛並快樂的體驗,這種體驗讓我陷入一種癡迷狀態以至於讓楊妮兒牽著我的鼻子走到了我將離婚的地步。
我一臉惆悵地刪掉楊妮兒發來的照片。一邊刪一邊僥幸地想,多虧我老婆沒將這些照片寄給夏書記,而是寄給了梁市長,要是寄給了夏書記,我頭上的烏紗一準保不住了。由於楊厚德一案,夏書記正拉著架子找我毛病呢,這些照片要是到了夏書記手裏,他非指示市紀委成立調查組調查我不可,真要是動真格的調查,我那些爛屁眼子事哪一件也藏不住,到時候就不是保烏紗帽的問題了,弄不好就得被雙規。
一想到“雙規”兩個字,我的神經就十分緊張。我惴惴不安地打開老婆發來的信,讀著讀著,心都快碎了。信裏從我們談戀愛時說起,整整回顧了我們二十年婚姻走過的曆程,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該說的都說了,但是最後我老婆痛苦地說:“則成,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喜新厭舊、忘恩負義的陳世美,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家裏全部財產必須歸我,你淨身出戶,否則你別想拿到離婚協議書,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女兒,女兒得知你和楊妮兒的醜聞後,對你這個父親的所作所為十分痛心,丁則成,你有什麽臉麵再見女兒?”
應該說,我是懷著極大的勇氣讀完我老婆的信的,我坐在電腦前凝固得像一尊雕像,屋子裏死一樣的沉寂,我感到自己痛苦扭動的心不僅遭到我老婆的棄絕,而且還受到嘲弄和羞辱。二十年的相濡以沫一夜之間化作了無情的報複,我感到渾身發冷,盡管窗外華燈閃爍,但我卻冷得直惡心,我覺得自己坐在椅子上像一隻高貴的畜生,正等待著命運這個劊子手屠宰。我腦海中浮現出無數次與老婆**的情景,一次次**的高峰全都化作一個個荒涼的墳包,滿目蕭瑟。我喃喃地衝著真空自言自語道:“為什麽?這是為什麽?”說這話時,我發現自己的心髒像一隻老鼠活蹦亂跳起來,仿佛在告訴我:“傻瓜,你已經心想事成了,幹嘛沮喪得像個木乃伊似的!”我下意識地用舌尖舔了舔一顆早已被蛀空的牙上熟悉的小洞,心想,對呀,不是還有楊妮兒嗎,我曆盡千辛萬苦落得妻離子散的地步,為了什麽?不就是從我老婆那衰老的懷抱投向楊妮兒那青春的懷抱嗎?應該承認,楊妮兒逼我老婆和我離婚這招兒夠毒,但毒中有美,毒中有愛。想到這兒,我的心既感動,又惶恐,就像自己剛剛由鬼魂又變成了人一樣。
十二
沒過幾天,有一位自稱是律師的穿得西裝革履的男人找到了我。這年頭,律師跟公務員沒什麽兩樣,而且給我的感覺律師還是比較低一些的公務員,我感覺律師公務員隊伍中遠沒有駐京辦主任受寵,你們可能不同意我的觀點,認為律師不屬於公務員係列,在我看來,有椅子坐的人都是公務員。誰又不是萬裏長城上的一塊磚?正因為如此,律師的摸樣沒什麽兩樣,就像法官的摸樣沒什麽兩樣一樣,因此,我對這位西裝革履的律師印象並不深。因為一切我都深思熟慮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隻是與律師分手時,他說了一句:“丁先生,祝你好運!”這句話雖然很平常,卻讓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我邁著矯健的步履找到楊妮兒,我堅信,當她聽到我與我老婆離婚的消息後,一定會興奮不已,我也幻想著備受煎熬的愛的苦澀,能夠得到銷魂的回報,曾經的海市蜃樓真正化作沙漠綠洲,然而事與願違,當楊妮兒看見我遞給她的離婚協議書時,隻冷冷地說了一句:“恭喜你,丁世美先生!”
我聽了這句不倫不類的祝賀,像是頭上被澆了一盆冷水,哭笑不得地說:“妮兒,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你!”
楊妮兒突然大笑道:“寶貝,你可太可愛了,你為了我可以離婚,那麽你為了我可不可以去死呢?”
我實在受不了楊妮兒的嘲弄,從牙縫兒裏擠出兩個字:“可以!”
楊妮兒用一副動人的表情,將一張媚臉貼過來,厚薄均勻的香唇猶如含苞欲放的花蕾,使人心動情溢,我以為楊妮兒“唇唇”欲動,是出於感動想回報我一個香吻,沒想到她卻將嘴湊到我的耳朵說了一句讓我終生難忘的話:“那你就去死吧!”說完將長發輕輕一甩,扭動著小蠻腰,像蛇在水上穿行一樣悠然而去。我的心一下子在從頭涼到了腳,心想,小妖精,為了你我再也沒有可失去的東西了,隻剩下一條命了,難道老天爺派你到駐京辦就是來索我的命的嗎?微風拂麵,我覺得臉有些熱,我下意識地用雙手搓了搓臉,有一種憤怒的感覺,我猛然睜開眼睛,試圖看清命運的銀幕上有沒有一對幸福的身影,沒有,有的隻是一陣眩暈。
這時白麗莎迎麵走過來關切地問:“怎麽了,頭兒,臉色這麽不好,病了嗎?”
我遮掩地說:“眼睛眯了一下。”
白麗莎湊過來伸出一雙白嫩嫩的手要給我扒眼皮,我趕緊製止說:“沒事了,已經好了。”
白麗莎還是借機湊過來用打小報告的語氣說:“頭兒,好多人私下裏議論說,你離婚了,你知道這謠言是誰散布的嗎?”
我一聽頓時心裏一緊,消息怎麽這麽快就傳出去了,我離婚的事隻告訴了楊妮兒,很顯然是楊妮兒剛剛散布出去的,這個小妖精想幹什麽?搞得滿城風雨對她有什麽好處?像我這個級別的幹部離婚必須向組織匯報的,我本想在楊妮兒答應嫁給我之前一直隱瞞這個消息,想不到這麽快就傳開了,我相信很快就會傳到東州,為了不至於讓自己太被動,隻好向梁市長匯報了,好在梁市長不是夏書記。於是我搪塞了白麗莎幾句,匆匆回到辦公室。
我先跟高嚴通了話,問梁市長方不方便,我有事情向他匯報。沒想到,高嚴一句話捅到了我的腰眼上:“丁哥,離婚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頓時心裏一緊,苦笑著問:“老弟是怎麽知道的?”
高嚴壓低聲音說:“丁哥,我也不瞞你了,嫂子也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了我的郵箱,將你和楊妮兒在一起的照片從澳洲發給了我,還給梁市長寫了一封信,信裏痛斥你和楊妮兒之間的不道德行為,痛斥你是當代陳世美,著實告了你一狀,要求梁市長為她主持公道。”
我一聽腦門頓時滲出了細汗,趕緊問:“老弟,梁市長看到這些照片和信了嗎?”
高嚴買好地說:“丁哥,就憑咱們哥倆的關係,老弟能這麽做嗎?我給你壓下了,梁市長根本沒看見。丁哥,你是不是得好好謝謝老弟呀?”
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如釋重負地說:“老弟,你讓哥怎麽謝你都行,隻是離婚的事紙裏包不住火,還望老弟在梁市長麵前多替哥哥擔待幾句,既然梁市長正在開常務會議,那我就不打擾了,散會後還望老弟替哥哥打一打圓場,拜托了!”
掛斷電話,我長長地舒了口氣。想一想楊妮兒聽到我離婚後對我冷漠的態度,我覺得還是習海濤的因素在作崇,習海濤畢竟是沒結過婚的處男,又年輕又帥氣,而且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市駐京辦副主任,前途不可限量,我和習海濤比,唯一的優勢就是官位比他高半級,要是楊妮兒在我和習海濤之間選丈夫,當然應該首選習海濤,這麽一想,我心裏就緊張起來,一種危機感油然襲上心頭。為了楊妮兒,我付出了離婚的代價,絕不能讓習海濤得逞。我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除掉習海濤。但是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我必須跟楊妮兒談談,首要的問題是先弄清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如果是,絕對不能讓楊妮兒打掉孩子,要是男孩,我丁則成就兒女雙全了。我無法停止令我著魔的航程,我知道,對仙女的癡迷狂想不亞於一門精妙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