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許白英臉上浮現出一股慍怒。
“雲廉倒沒有寵她,他根本不喜歡她,自從納了妾,也未碰過她,隻是那陳琦如今的靠山勢大又護短,江家自從交了兵權,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竟然也要看這下賤東西的臉色。”
“她的靠山是誰?”
江舒窈更覺驚奇了。
江家就算沒有兵權,那也是國公府邸,況且皇帝親封了兄長將軍,陳琦的靠山得硬成什麽樣,才能讓英國公府都退避三舍?
許白英張了張嘴,臉上露出頹敗神色:“是祟王妃。”
“祟王……”江舒窈皺著眉頭想了片刻,“領地在魯的祟王?陳琦為何會與祟王妃相識?”
國公府再大,與皇親國戚相比也始終低了一頭。
若是祟王妃在後麵撐腰,那還真是無法明著對抗。
“妹妹你久不在京中,如今祟王年邁,將領地丟給了世子,帶著王妃準備長居京城了,正是有一次陳琦在大街上救了險些被瘋子砍殺的祟王妃,她又把自己那張臉畫得和祟王妃有幾分相似,祟王妃與她一見如故,直接認她為了幹女兒。”
許白英說到這裏,嗓音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
“那祟王妃也是霸道,不知陳琦給她吹了什麽風,她居然敢來府上要雲廉休了我,將陳琦扶正!”
她家原本在西北也就勉強是個官家,江雲廉得封將軍後,不少京城人家都在打他正妻之位的主意,覺得她這個正妻不配江雲廉。江雲廉又一貫粗心大意,出門社交時,許白英沒少受委屈。
這些年她隻覺得自己成了囚籠裏的鳥,與丈夫漸行漸遠,在這京城苦苦掙紮,卻無法飛向自由的天空。
“那王媽媽就是祟王妃撥給陳琦的,因此她在府裏作威作福,連母親都要給她三分麵子,不敢多管。”
江舒窈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
外麵群狼環伺,結果自家兄長也是個不爭氣的!
估計他都不知道嫂嫂受的這些委屈,隻知道自己被按著頭納了妾,也看不清嫂嫂為何變了模樣。
呼了口氣,江舒窈趕緊挽住許白英的胳膊。
兄長沒用,還得她出手啊!不然到時候媳婦跑了,看他去哪哭。
“嫂嫂,我知道了,原來是這麽回事,我哥哥本來就粗心,你又是個內斂的,他這種在軍營的老大粗根本不知道你的苦,你別傷心了,如今我回來了,我幫你。”
許白英聽了江舒窈的話隻覺得心中一股暖流湧過。
她擦了擦眼角,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
“你就是貼心,今日若不是跟你說了幾句,恐怕我都要憋瘋了。”
她把鑰匙塞到江舒窈手裏:“這是家裏庫房的鑰匙,你既然回來了,還是給你管家吧。”
原先就是江舒窈在管家,後來葉氏不會,就把管家權交給了許白英。
管家權這種敏感的東西,哪有她一回來就奪權的?江舒窈趕緊擺了擺手。
“嫂嫂,你既然都管了,何必又給我?母親給你就給你了,我怎麽會同你爭這些呢。”
許白英卻很堅決。
“拿著吧,你久不在家,府中也變了些人,到時候還有兩個孩子要回來,東西都要重新置辦,總歸有管家權更方便一些。”
江舒窈見她麵色疲倦,想必管家也是心力交瘁,便不再推辭,收起了手中鑰匙。
“嫂嫂,你放心,那個陳琦,我必定不會讓她在家中繼續作威作福,她雖然有祟王妃做靠山,你別忘了,我也是聖上親封的郡主。”
許白英的狀態實在不好,江舒窈隻得再三強調自己會幫忙,如此才讓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待睡下後,江舒窈原本眼皮子都打架了,突然想到了什麽,睜開眼在**喊了兩聲。
“昭月昭風、昭雪昭華,你們還在嗎?”
沒人回應她。
她走了四年,這四個暗衛應當也回燕桁身邊去了。
江舒窈按下心中失落,再次閉上眼,疲倦如潮水般襲來,瞬間裹挾著她滑入了夢鄉。
“為什麽沒有燕窩?我們姨娘就是要吃燕窩的,今日不發燕窩,我就不回去了!”
她一覺醒來,隻覺得從未睡得如此舒服,若是外頭嘈雜的聲音再清淨些就好了。
江舒窈伸了個懶腰,恍惚了一瞬,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回到了英國公府。
那是誰敢在外麵這樣吵鬧?
“木樨。”
她不高不低地喊了一聲,守在門外的木樨立即進來了。
“郡主醒了?可要穿衣洗漱?”
她掀開床幔係起來,隻見江舒窈懶懶地倚靠在枕上,烏發如瀑,肌膚賽雪,唇如櫻桃,渾身散發著驚人的媚氣與光華。
木樨一個女子的眼珠子恨不能都黏在了江舒窈身上。
小姐時隔四年,似乎風采更盛往昔了,若以前的江舒窈是朵含苞待放的玉蘭,如今的她便是盛放的海棠,一瞥一笑,全是風情萬種。
“是誰在外麵喧嘩?”
江舒窈輕輕打了個哈欠,柔若無骨的手臂掀開錦被站了起來。
“是陳姨娘院裏的婆子,王媽媽。”
木樨驚慌地瞥了屋外一眼:“郡主放心,彩杏和丁香已和婆子們一起去把她轟走了。”
江舒窈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王婆子一個下人,居然這麽大膽,才挨了她的打,還敢鬧到她院裏來,看來陳琦在府中比她想象的還要跋扈。
她利落地活動了一下腿腳,直接吩咐道:“讓她在外麵等著。”
等到江舒窈打扮一新地出來時,王婆子的腳都站麻了。
“日上三竿了,郡主居然還在睡,沒有哪家的女兒是這種規矩的。”
她自覺是祟王妃的人,因此說話分外不客氣。
江舒窈在鮮芒的鎮子上收拾過的地痞流氓多了去了,她微笑著走出來,看著王婆子道:“看來那十個耳光還沒把王媽媽打醒,需要我再提醒提醒你,這國公府裏誰是主子嗎?”
王婆子沒見過江舒窈,但想著一個在外流落了四年才回來的和離婦,就算是郡主又如何,再大的恩寵,過了四年也該發黴了。
再想想之前國公府的人都是怎樣尊敬自己的,她便挺直了腰杆,毫不客氣道:“郡主自然是主子,可老奴也隻是奉命辦事,祟王妃遣老奴到陳姨娘身邊,就是怕姨娘她平時不爭不搶,容易受委屈,如今不過是要點燕窩,老奴前後跑了幾次都沒要到,可不正是應驗了王妃的擔憂嗎?”
她還想拿祟王妃來壓江舒窈,沒想到江舒窈直接冷笑一聲,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她如今的身體可不比以前在宅院裏拘著那般瘦弱了,這一腳,縱使王婆子膀大腰圓,也被踹得在地上翻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