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大老遠的就看見了紀南尋腳步匆匆地從木槿院中走了出來,滿臉都寫不快,他極會察言觀色,臉上浮現出一抹笑道:

“大爺怎麽了?這麽晚了要去哪裏?”

紀南尋自然不能說自己的妻子不想與他親近看著生氣才出來的,如今胸口中窩了一肚子火氣,開口道:“今日進府的姨娘被安置在何處的?”

文竹知道他說的是虞清月便急忙答道:“安置在漪瀾院的。”

漪瀾院離這裏還要走些時辰,紀南尋看著如幕般暗下來的天色,一時有些猶豫,片刻後又道:“算了,掌燈吧我去瞧一瞧。”

聽到紀南尋這麽說,文竹連忙找來了燈籠,走在前麵引路。

漪瀾院的兩個婆子已經嗑完了一碟瓜子,聽著裏屋漸漸沒了聲音,便以為虞清月終於安靜了下來,想了想正準備回去休息。

卻不想一個轉身就看到了紀南尋,立馬恭敬道:“爺。”

麵上卻帶著幾分惶恐,哪裏想得到這麽晚了紀南尋還能過來。

“你們先下去吧,勞煩二位嬤嬤了。”

“大爺哪裏的話,都是我們應該的。”

那兩個婆子推搡著下去了,又想到白日裏給姨娘甩了臉子,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莫非得罪了貴人不成,此刻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巴子,後悔隻圖一時之快了。

虞清月躺在床榻上一直沒有合眼,聽到紀南尋的聲音立馬從**翻起身來,口中輕聲喚道:“南尋哥哥。”

那一雙媚眼兒看的人心焦火熱。

紀南尋上前一步,卻見虞清月整個人撲到了他的懷中,雙手環住他的腰身,輕聲垂泣著。

軟香溫玉在懷,紀南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月兒怎麽了?為何要哭?”

虞清月抱住他的手更是用了幾分力氣,抬起一雙淚眼兒,含嬌帶怯道:“南尋哥哥將月兒接入府中,這麽晚了才來看月兒,剛剛那兩個婆子還欺負我……不讓月兒來找你。”

她也不提紀南尋去找了虞薇寧的事情,既然他過來了,就證明兩人相處的並不愉快,便也不上趕著給人找不痛快了。

尾音上挑明明是在訴苦,可落到旁人的耳中就如同是撒嬌一般。

紀南尋很喜歡她直爽的性子,不管受了什麽委屈她都會說出來,和木槿院中那個悶葫蘆完全不一樣,憋在心裏不言不語,倒顯得有人刻意欺辱她似的。

紀南尋輕輕摸了摸虞清月的脊背幫她順氣兒,“明日我定會責罰那兩個婆子的,月兒你放心,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聽到他的承諾,虞清月心下安定了許多,也不妄她費勁心思嫁到侯府中來,眼中的淚水也被收了下去,對上紀南尋那雙略顯幽深的眸子,她雙手環住他的頸脖,兩人慢慢地癡纏在了一起。

漪瀾院外不知何時下起了下雨,隻聽得雨聲混合著女子小聲的輕吟顯得模糊而悠遠。

第二日,新過門的小妾需要給主母敬茶,虞清月半窩在紀南尋的懷中,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紅痕,她麵上尤帶著幾分媚色,“夫君……今日你沐休,可否陪著月兒一起去姐姐那邊?”

紀南尋的指尖在她鎖骨處的位置上打轉,一想到昨夜虞薇寧冷淡的樣子,他眉頭輕輕皺起,並不言語。

虞清月再接再厲,將身子整個湊了過去,柔聲道:“南尋哥哥……月兒剛入府中無人幫襯,若是南尋哥哥再不幫幫月兒,那日後誰都可以欺負月兒了……”

她的手環住那精壯的腰身,一想到昨兒夜裏發生的事情,就忍不住臉色發燙。

紀南尋將她的頭勾了過來,一口含住那兩瓣紅唇,口齒不清道:“好,都依你的好,”

又是翻雲覆雨了好一陣。

待梳洗完了後,虞清月將院子裏的一個穿著粉色衣衫的小丫鬟叫了過來,“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丫鬟輕聲道:“奴婢粉黛見過姨奶奶。”

虞清月擺擺手道:“去給我備上一杯茶水。”想了想又在小丫鬟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

隻見粉黛的小臉一瞬間變得煞白,咬了咬唇還是下去準備了。

虞清月這才牽著紀南尋的手往外走。

她高傲的挺直著脖子,麵上含著春光,那些丫鬟婆子見了都齊齊低下頭來,果然是個庶出的,半點也不知羞,可如今大爺寵她,自然也不能得罪了去。

到了木槿院時虞薇寧已經開始給各房掌事的婆子安排每日的家務事宜,以及分發月銀。

待人都走後,虞清月便上前一步,輕輕喚來聲,“姐姐”

模樣看起來溫和又乖順。

虞薇寧將事先準備好的封紅給了她,“既然已經嫁過來,那就要事事守規矩,若有什麽不合意的地方隻需找齊管事說一聲,定會給你安排的妥當。”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虞清月的身上,看也沒看紀南尋一眼。

感覺被刻意忽視了的紀南尋臉色顯露出幾分不悅。

“多謝姐姐,今日妹妹是來給你奉茶的。”她手中端著一個白瓷茶杯,麵上帶著笑,跪的筆直,卻無一絲恭敬之意。

隻要虞清月不要做的太過分,虞薇寧也不想多管,如今隻想著做好一個嫡母應當做的事,不去想些有的沒的,如此下來心境也會發生變化。

她伸手去接那杯茶,可就在兩人指尖快要相碰的一瞬,那茶水一股腦兒的就向她這邊傾斜了過來。

“啪”

茶杯掉落在地,滾燙的熱水將她皮膚灼的生疼。

虞清月嘴角勾起一抹笑,繼而被驚慌失措所掩蓋,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捂著自己的手背,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虞薇寧,

“好疼……姐姐你不想喝月兒的茶,也不用這個樣子。”

紀南尋一直站在一旁,隻不過剛剛一瞬間走神,沒有看清楚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情,看到虞清月半跪在地上,手背一片通紅,當即彎下了身子,“月兒,你沒事吧?”

虞清月搖搖頭,“沒事的,這點痛算不得什麽。”

紀南尋扭頭看著虞薇寧,忍不住嫌惡道:“一個婦人而已,心腸怎麽這麽狠毒?”

他沒有看見虞薇寧被打濕的裙擺,也沒有看到那手上被燙出來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