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兒低垂著頭抹了一把眼淚,身子卻慢慢地靠向了紀南尋的身邊,雪白的胸脯更是往他胳膊上蹭了蹭,麵上略帶了幾分嬌羞的討好,軟聲喚了一句,“表哥你真好……”
引得紀南尋低下頭來看她,那張小臉上麵色紅潤,淚光點點實在是勾人的緊,林玉兒的相貌算是中上,若是刻意妝扮幾分,更是能夠讓人心癢癢,但一想到昨夜那些個事,紀南尋隻覺索然無味,更何況這是在道觀裏,哪裏容得下她那輕浮的做派,好不容易升起來的那點憐惜,頓時消失得幹幹淨淨的,對著她道:“玉兒妹妹自重……”
林玉兒麵上的神情僵了僵,往日紀南尋看向她的目光裏分明帶著興趣,怎麽今日就變成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心下便有幾分不甘心道:“表哥求求你憐惜玉兒吧……”
她將身上的衣衫慢慢地褪了下去,也斜著眼兒,聲音婉轉嬌媚,更不休說臉上那抹淡粉色的胭脂,風流多情,若是往日紀南尋定然會有所心動,可如今隻是皺了皺眉,準備替她將身上的衣衫穿好。
誰知他剛抬手,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響聲,一回頭便見虞薇寧站在房門口,看著二人舉止親密無間,頓時隻覺眼前一黑,沒想到這個時候紀南尋還想著這些個風花雪月的事情,也不知避嫌二字。
虧她方才心下火急火燎地想著找他商量著,怎麽保全侯府的名聲,看來一切都是她多慮了,虞薇寧隻輕輕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帶著翠墨轉身就走。
留在這裏,隻會顯得自己有些多餘。
紀南尋在看到她的瞬間便急忙掙脫了林玉兒,還未等他開口,卻見虞薇寧將房門一把就關上了,那張麵容上並無半分波動,卻無端看得他心下一緊,便知曉她定然是誤會了什麽。
連忙起身便追了出去,林玉兒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可是落了空,羞憤,惱怒那些個滋味交織在一起,她再也忍不住落了淚下來,捂著臉兒嚶嚶的大哭。
紀南尋追出門的時候,虞薇寧剛剛走過月亮門的拱角,旁邊開的綠瑩瑩的葉兒托著花蕊,碩大的露珠慢慢滾落而下,分明是一副好風景,卻無心去欣賞。
“薇寧,你等一等。”
紀南尋見她腳程有些快,便忍不住出聲喚了一句。
虞薇寧本不想停留,想了想還是慢了下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才道:“世子爺是有什麽事麽?”
紀南尋聽著她口中的稱呼微微皺了皺眉頭,“薇寧,我與玉兒表妹並未有什麽……”
方才兩人勾纏到了一起,那副親密無間的模樣,若說沒有什麽,怕是隻有瞎子才會相信,不過對於虞薇寧來說也算不得什麽了,她溫聲道:“世子爺不用與我解釋,你是侯府地頂梁柱,薇寧相信你心中應當能夠拎的清楚,自然不需我再多言。”
“侯府裏還有幾個姐兒,世子爺應當知曉該怎麽做才是。”
說完這些話,虞薇寧便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腳麵,不再說一句話,哪裏還能看的出方才那副急匆匆的模樣。
“薇寧你說得對,我這就去將玉兒送回去。”紀南尋往日並不在乎虞薇寧是什麽想法,可現在見她一副若即若離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下就有些慌亂。
瞧著那張白白淨淨的秀麵,烏鴉鴉的發間落了幾片花瓣,紀南尋鬼使神差地伸了伸手,想替她撚下來,卻被虞薇寧躲了過去,那手停在了半空,而後尷尬的收了回去。
虞薇寧朝著他輕輕俯了俯身,便大步離去了,那裙擺在空中劃出了一個細小的弧度,她的一舉一動向來得體,並未出過分毫差錯,兩人幼時相見時,她就沉穩得體,一點也沒有別的少女的天真爛漫,渾如那入了佛門的姑子,清心寡欲。
紀南尋原本不喜歡這種女子,可在機緣巧合下被湊成了一對,成親後兩人之間更是平淡如水,未曾有過什麽波瀾,後來慢慢地變成了一對怨偶。
他那清俊的麵容上也浮現出了一抹遲疑,不知自己做的對還是錯。
“夫君你怎麽了在這?”虞清月見紀南尋去了許久也未曾回來,便有些心急,自然就趕了過來,想著瞧一瞧他究竟在做什麽,卻沒曾想見他站在原地怔愣,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隨即開口問了一句。
紀南尋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她,心下那股子煩悶隻多不少,當初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事,想來薇寧應當是不會原諒自己了。
他收回了目光,“無事,今日去塵真人會在前廳裏答疑解惑,若是你得空也可以去聽上一聽。”
虞清月對那些個經書道法什麽的從不感興趣,便也沒什麽心思過去,但聽紀南尋提了便道:“夫君會和我一起去麽?”
紀南尋搖了搖頭,林玉兒那裏的事情都還未處理好,自然是不空閑的,“你讓紫玉陪著你一道兒吧,我還有些事。”
話罷,隻給她留了一個背影,便也沒有多的關心。
虞清月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看他離去的方向分明是要去林玉兒那處。
懷了身孕後那些個待遇還不如往日,紀南尋何曾有過給她甩臉子的時候,以前是虞薇寧現在又來了個表小姐,一個比一個難纏,可憐她懷著身子還得想些法子來應付,真是讓人難受的緊。
虞清月轉了轉眼珠子,隨即對著紫玉道:“你且去打聽打聽大爺是要去做什麽?”
她還不信了,林玉兒做出了那等子傷風敗俗的事情來,紀南尋還要包庇她不成。
紫玉應聲便跟了過去,她辦事向來細心,所以沒什麽好擔憂的。
而虞薇寧這邊剛從月亮門出來,就碰到了張易之,他身著一襲淺藍色的衣衫,頭束玉冠,眉眼溫柔,看著就如同那斯文君子一般,濯濯春柳,好看的緊。
二人麵麵相覷,均沒有想到會遇到對方,片刻後又是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