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薑梨匆匆趕到現場時,許盛已被人從水中救出,春柳正在緊張地為他排除嗆入的水。
許盛的臉色蒼白如紙,衣服上也沾滿了濕泥,整個人看起來挺可憐的。
王若雪則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撲倒在許盛身邊,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盛兒,我的盛兒,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快,快去請府醫過來!”薑梨冷靜地吩咐著,同時掃視了一眼池塘周圍的情況。
這個院子裏的荷花池並不大,水也不深,但對於孩子們來說,池塘裏的淤泥卻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薑梨眼神銳利地掃過,定格在桃枝的臉上,語氣中帶著幾分威嚴:“究竟發生了什麽?”
桃枝此刻的臉色蒼白,顯然也被剛才的情況嚇了一跳,她帶著自責的神情解釋道:“我剛剛隻是轉身去取些點心,誰曾想……”
薑梨的眉頭微皺,顯露出幾分疑惑:“旁邊沒有其他人嗎?”
“有的。”桃枝看向正全力救助許盛的春柳,回答道,“春柳一直在旁邊。”
薑梨的心中湧起一股不安的預感。
就在此時,春柳通過一係列的急救措施,終於讓許盛恢複了意識,發出了微弱的咳嗽聲。
王若雪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急忙將許盛緊緊抱在懷中:“盛兒,你終於醒了。”
許盛虛弱地喊了一聲:“娘親……”
又迷迷糊糊昏睡過去了。
“盛兒!”王若雪臉色又變了。
“夫人您別急,小公子就是累了……”春柳輕聲說著,抬手抹去額頭的汗水。
王若雪緊緊抱著許盛,不敢放手。
春柳這時卻猛地站起身,目光直指桃枝,語氣中充滿了指責:“桃枝,你的心腸怎麽這麽狠毒?為何要把我們家小公子推下水?”
“我?”桃枝被春柳的指責驚得目瞪口呆,她連連擺手,急切地辯解道,“我沒有!你胡說!”
春柳眼中的厭惡更濃,她一步步逼近桃枝,聲音冷硬地質問道:“我剛才讓你照看一下小公子,隻是去為他取些點心的時間,小公子就落入了水中。你到底懷著怎樣的險惡居心?”
王若雪緊緊抱著許盛,從他的手中取出一個小物件,臉色陰沉地看著桃枝,質問道:“這是什麽?”
桃枝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那是她的荷包,剛才許盛說想用它來裝些小花小草,她便隨手解下來給了他。
她哪裏會想到,這背後還有這彎彎繞繞的?
春柳立刻說道:“你還不肯承認,你瞧,這就是物證!”
“我……你怎麽顛倒黑白啊!”桃枝被春柳逼得無言以對,眼中淚水打轉,她求救似的看向薑梨,帶著哭腔道,“少夫人,我真的沒有做那樣的事……是我去拿的點心,真的是我……”
春柳卻毫不退縮,甚至對薑梨也毫無敬畏之意,她的語氣強硬而尖銳:“二少夫人,如今人證物證都在,就是這個丫鬟想要加害我們家小公子。您可得明察秋毫,為咱們家小公子討回公道!”
“我沒有……”這突如其來的指責讓桃枝感到一陣慌亂,她急忙解釋道,“那荷包……隻是小公子想拿來裝些花草,我……我並沒有惡意。”
“你還在狡辯!”春柳瞪大了眼睛,對桃枝充滿了憎惡,“我們家小公子命大福大,沒有讓你的詭計得逞。你等著瞧,就是二公子也不會放過你的!”
王若雪靜靜地站在一旁,任由春柳在這裏大聲斥責,她隻是默默地抱著昏迷的許盛,眼淚無聲地滑落。
這時,周圍的仆人們也圍了上來,議論紛紛。
然而,事情的真相如何,無人知曉,被春柳這麽一鬧,大家本能地偏向春柳,桃枝反而顯得孤立無援。
盡管她試圖解釋,但在這個場景中,她的聲音顯得如此微弱,仿佛隨時都會被淹沒在眾人的指責之中。
王若雪注視著薑梨,見她始終緘默不語,隻得輕聲細語地開口:“弟妹,你若是對我們母子有所不滿,我們自會識趣地離開,不再打擾。你又何必讓你的丫鬟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呢?要是我的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隨著王若雪的話語,她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晶瑩的淚珠在陽光下閃爍著。
她流淚時,眉宇間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倔強,讓人心生憐憫。
薑梨垂眸看著王若雪,唇角泛起一絲戲謔的笑意。
王若雪還真是敢豁出去啊,難道她就不怕真的把自己的兒子玩死了嗎?
“堂嫂,僅憑一麵之詞,不能輕易相信。”薑梨輕聲說道,“你信任你的丫鬟,我也同樣信任我的人。不能因為春柳嗓門大、氣勢足,就認為她的話更有道理吧?”
王若雪被薑梨的話噎了一下,她默默地低下頭,不再言語。
在薑梨麵前,多說多錯,還是少說話為妙。
春柳卻猛然反駁道:“二少夫人,你這是何意?難道你認為是我誣陷了桃枝?這簡直荒謬!小公子乃是我的主人,我豈會自毀前程去害他?你問問在場的人,有哪個下人敢對自己的主子不敬?我春柳的命都是主子的,若他受了委屈,即便是犧牲性命,我也要為他討回公道!”
春柳的話語堅定,眼神如炬,她堅信自己是個忠誠無比的仆人。
桃枝緊握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的眼中閃爍著憤怒與無辜:“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誰又能知道!這院子是我們少夫人的,我若害了小公子,豈不是自毀前程?我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春柳斜睨了桃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誰知道呢?或許你仗著二少夫人的庇護,心存不滿,故意加害我們小公子呢?畢竟,大家都知道,二公子對我們小公子寵愛有加。你們是不是心生嫉妒,這誰又能說得清呢?”
春柳的話音帶著幾分尖酸刻薄,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薑梨靜靜地觀察著春柳,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春柳,你過來。”
春柳皺著眉頭,滿臉狐疑地審視著薑梨,腳步雖不情願,但還是朝著她挪動了幾步。
她隨意地行了個禮,聲音裏透著明顯的不悅:“二少夫人。”
薑梨眼見春柳向她靠近,臉上笑容如春風般溫暖,步履輕盈地迎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春柳眼中的困惑更深了。
然而,就在這時,薑梨的神色突然一凜,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狠狠地甩向了春柳。
春柳完全沒有料到這一變故,被打得措手不及,捂著臉頰,震驚地望向薑梨,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二少夫人……你……”
薑梨見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仿佛並不滿足於剛剛的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春柳的另一邊臉上。
兩記耳光,左右對稱,響亮而清脆,仿佛在這瞬間,整個空氣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