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質問間,眼中已經隱隱有了淚意。

許誠明心中一緊,連忙握緊薑梨的肩膀,急切地解釋:“梨兒,你別胡思亂想,我與大嫂之間怎麽可能會有什麽別的關係?聽你的,馬上就搬,好不好?”

薑梨微微垂眸,輕輕咬著嘴唇,道:“你回來那日就說會處理好這件事,到如今一拖再拖,婆母都催促了……”

許誠明聽著薑梨的話,心中更加為難。

他也不敢去看王若雪,生怕自己會心軟,會動搖。

王王若雪的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對許誠明的癡迷與對薑梨的嫉妒。

在這個伯府裏,她隻能像個影子一樣,默默地注視著許誠明和薑梨親密的互動,無法插足。

她用力掐著手指,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光明正大地成為這個伯府的女主人,到時候,她一定會讓薑梨付出代價!

“梨兒,今日便搬,我不會讓你在母親那邊為難的。”許誠明急切地向薑梨表達著他的決心。

薑梨不動聲色地側步一移,許誠明的手輕輕從她的雙肩上滑落。

隨即轉向桃枝,語氣平靜而堅定:“桃枝,去安排些人過來,助大伯母和堂嫂搬家。”

“是,小姐。”桃枝瞪了旁邊的春柳一眼,轉身去執行命令了。

王若雪愣住了,她沒想到薑梨會這麽果斷地趕她走。

她原本準備好的一堆借口,此刻卻像是被堵在了喉嚨裏,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薑梨優雅地走到王若雪的麵前,語氣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堂嫂,還有何事讓你猶豫不決?”

王若雪輕垂眼簾,極力控製著內心的情感,不願在薑梨麵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麵。她害怕一旦淚水滑落,所有的堅強都將瞬間崩潰。

“弟妹,搬家之事便拜托你了,還有……二弟。”王若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稱呼自己的夫君為“二弟”,對她而言無疑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

許誠明將王若雪的委屈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然而,當他轉向薑梨時,那份對王若雪的柔情又迅速收斂。

眼前這兩個女人都是他生命裏很重要的女人,如果她們能和平相處,那該多好啊!

可有些事,始於謊言,便不得善了。

“二弟,麻煩你去老夫人那裏,將盛兒接回來吧!”王若雪忽而抬頭,對許誠明說道,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似乎有意將許誠明支開。

“好,那我先去祖母那。”許誠明卻覺得如釋重負,他甚至都沒有多問薑梨一句,便匆匆離去。

他心中暗自慶幸,終於逃離了這場讓他感到無比懼怕的場麵。

王若雪目送許誠明離去,隨後將目光投向薑梨,眼中的楚楚可憐已消失無蹤。

她語氣平靜地問道:“弟妹,這伯府,真的容不下我們孤兒寡母嗎?”

薑梨的笑容逐漸消失,她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王若雪,緩緩道:“堂嫂,這話你不該問我。”

王若雪緊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明知道,整個伯府上下,誰不聽你的?我們能否繼續留在伯府,難道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嗎?”

薑梨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卻帶著幾分疏離:“堂嫂如此高看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實不相瞞,你們是否留在伯府,與我並無太大幹係。”

薑梨心知肚明,伯府現在是怕她知曉許誠明兼祧之事鬧出別的風波,所以不敢貿然得罪她,免得逼急了她。畢竟,許誠明尚未歸來之際,伯府雖然依賴她的支撐,但老夫人和伯夫人對她的態度卻遠非如今這般溫和。

如今,王若雪渴望留在伯府,卻處處碰壁,無法如願。而伯府上下卻默契地將薑梨推到了風口浪尖,讓她成為了這個棘手問題的替罪羊。

況且,就算她做得再好,在王若雪眼裏也是錯的。

畢竟,在王若雪的眼中,是薑梨奪走了她的許誠明,是薑梨破壞了原本屬於她的幸福。

王若雪內心深處滿是不甘和委屈。

明明她才是許誠明先娶進門的,可來了這京中,她的身份卻是許誠明名義上的寡嫂,薑梨才是許誠明明媒正娶的夫人。這種尷尬的身份讓她倍感壓抑,卻又無法公開揭露這層關係。

王若雪迎著薑梨審視的目光,心中的不滿終於爆發出來。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地說道:“薑梨,你在我麵前裝得如此賢惠,難道不累嗎?我知道你心裏討厭我,但又在二弟麵前偽裝得如此完美。這樣的生活,你不覺得累嗎?”

薑梨微微挑起眉梢,目光中透露出幾分玩味。

王若雪這話說得可就好笑了。

薑梨可記得,這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那不是王若雪慣會用的戲碼嗎?

“彼此彼此。”薑梨以微笑回應,那份從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王若雪的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梗塞,她緊緊盯著薑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仿佛在懷疑薑梨是否早已洞悉一切。

就在這時,桃枝帶著一群下人走了進來。

“仔細著點,這院子裏的東西,除了大夫人和大少夫人的私人用品,其他都不許動。隻需將那些私人用品搬到對街的宅子即可。”桃枝有條不紊地指揮著。

春柳看著桃枝那頤氣指使的樣子,氣得臉色發白,她立即反駁道:“你們休要亂動我們家夫人的東西!”

可薑梨隻是一個冷冷的眼神過去,春柳又乖乖閉嘴了。

在許誠明麵前,薑梨總是顯得嬌弱無助,然而此刻,她臉上的笑容卻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寒意。

她站在那裏,仿佛散發出一種不可侵犯的氣場,讓人不敢輕易造次。

春柳注意到了王若雪的不安,而王若雪則向春柳輕輕搖頭,示意她不必擔憂。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柔和地對薑梨說道:“弟妹,如果我有哪裏做得不對,讓你感到不滿,我希望你能直接告訴我。我會努力改正的,畢竟我們才第一次見麵,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薑梨看向王若雪,她可真是太佩服王若雪這能屈能伸的樣子了。

第一次見麵……

嗬,前世她看王若雪這張臉可都快要看吐了!

剛才,王若雪還氣勢洶洶地想要在她麵前展示威嚴,然而一旦發現她不是好惹的,立刻就變得服軟起來。

這種轉變之快,簡直比翻書還要迅速。

薑梨帶上一絲戲謔的笑容,對王若雪說:“堂嫂,你也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吧。搬家時總不能遺漏什麽,否則到時候再來取就太麻煩了。”

王若雪臉色一頓,她捏著手指,捏得自己都有些痛感了。

王若雪的臉色微微一變,她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手指,仿佛想借此來分散內心的痛楚。

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語氣卻難掩生硬:“弟妹說的是,那弟妹你請自便。”

說罷,王若雪轉身離去,臉上的笑容如同被風卷走的殘雲,瞬間消散無蹤。

她的眼中閃爍著嫉恨的光芒,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讓薑梨踩在腳下。

薑薑梨目送著王若雪漸行漸遠的背影,唇邊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她伸出手,示意桃枝扶著她走:“桃枝,我們走吧,回去歇著了。”

“是。”桃枝心中固然有疑惑,卻還是順從地扶著薑梨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