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托付

這些不甘心死亡的溺水者,會趁打撈的機會,尋找替身。那麽下湖打撈的人員,就會有性命之憂!唯一可以穩操勝券的辦法就隻有一個,那還得在找到黑白無常來說事。

鬼節第一晚,四周黑漆漆的,徐倩和香草等人早早的休息。在沒有鍾奎的允許,誰也不敢擅自出門。

人們三三兩兩,抱住一堆給逝者焚燒的物品,畫圈圈,寫名字,挨個點燃。扣頭,虔誠的拜拜。霎時,死水灣呈現在一片灰蒙蒙的氛圍中。站在高處看,一堆堆火焰,閃爍著火星子,在風的助力下,一旋一旋的飛轉著還沒有燃盡的冥紙灰。

而在那陰暗,不可示人的區域。一張張急不可耐的麵孔,擁擠在取錢的櫃台前,手裏拿著親人焚燒時給的記號或者名字,焦急的領取屬於自己的票子。陰間和人世間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陽光明媚,一個是陰暗,暗無天日。

一些孤魂野鬼覬覦那些有親人的魂靈,他們在一邊等待時機,預備出手搶一票就跑。三癩子,已經改過自新,他成為一區域的管轄員,手裏拿著警告棒來來回回巡視著。

一張木方桌,一壺酒,三酒杯。一個鬥碗,一張麵盆。鬥碗裏裝的是,山民在湖裏打撈來的鯽魚。麵盆裝的是一隻肥豬頭。

鍾奎四平八穩,目光坦然凝視著湖邊。湖光倒影下,隨風**漾著一圈圈,細致的漣漪。焚燒冥紙的人們逐漸散去,孤寂的空間,殘留下一抹久散不去的蠟燭味。

陰風陣陣,湖邊影影綽綽出現一些不明影像。鍾奎目不斜視,照舊一杯酒一杯酒的慢慢斟酌……少頃,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憑空出現,各自就坐……

“噗!丫的,有好酒不請自來。”鍾奎大笑道。

“……”黑無常沒有言語,樶起鼻子使勁的嗅聞著肥豬頭的香味。

白無常淡然道:“小子,最近可好?”

“好,你們還夠哥們義氣?”鍾奎故意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道。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怪聲怪氣道:“你丫的,未必還有什麽破事可以難得到你的?”

鍾奎放下二郎腿,朝對麵湖岸努努嘴道:“喏!那邊的事情,你們不會一點也不知道吧?”

“……”白無常無語。

黑無常搖頭晃腦道:“那可是不好辦的,還得搞什麽外交程序。這件事,由你辦了最好,你丫的無門無派,也不是三教九流的角。可以渾來的,沒有誰敢不買你的帳。”

黑無常在說話。

鍾奎手指很有節奏的敲打著板凳。噠~噠~噠~鬼精靈得到提示,哧溜鑽了出來,看見黑白無常倒頭就拜。

“黑白爺爺在上,鬼精靈給你們行禮了。”

黑白無常聳聳肩,知道今晚的酒宴不是白喝的,權當沒有看見鬼精靈似的。很無奈且又擠眉溜眼道:“丫的,我們得走了,還有很多事要辦理……”

“噗!瞧瞧你們倆……唉!勞資明白了,敢情這陰間和世間是一個樣……”

黑白無常停住動靜,他們倆不明白鍾奎話裏的意思。

“咋樣?”白無常最終沒有忍住,急忙出口問道。

“世態炎涼,薄情無義……”鍾奎猛喝一口酒,陰沉著臉道。

“此話咋就聽著刺耳?”黑無常對白無常說道。

白無常揚起鬼爪,表示讚同。

“刺耳嗎?”鍾奎故作醉眼朦朧的樣子,然後視線看向呆呆佇立在一旁的鬼精靈說道:“這孩子身世可憐,被外咦妖術殘害,我隻不過就是想請二位尋個方便之門,容她再次輪回為人。你們倆倒好,來一個臨時有事要走……我雖是一凡夫俗子,但是懂得人情世故的道理,鬼精靈的先知爺爺為了報仇,犧牲自己的一切,遺留下一個鬼精靈托付於我。你們說,我幫還是不幫?”

“這……地獄門開放日在即,我們的確有事,要不是嗅聞到你的酒香,還真的不敢來這裏閑聊。”黑無常陪笑道。

白無常隨著也上前鬼笑道:“鬼精靈已經是精靈,不能破例輪回,這是古來有之的。我們倆何德何能敢打破這一規律?”

“明後日,我要下湖打撈沉澱的屍骸,你們得想辦法幫我。除非要我鍾奎早日來地府報道,你們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視我的性命。”鍾奎扔下話,顧自斟酒,一飲而盡。

黑白無常二鬼差也是何等的狡猾,見鍾奎,一臉正型沒有玩笑的樣子,心裏嘀咕開了。話說這次鬼節,地獄門大開放,不知道還有多少破事等他們倆去處理,再加上,一些貪戀凡塵的鬼魁,不思進退,再次在人世間作惡,還得勞煩這丫的幫忙不是嗎?如要是把在這個節骨眼上開罪鍾奎,可不是上上之策。

當下,二鬼差是陪笑,不敢提離開的話題。答應了鍾奎的所有要求,鬼精靈輪回為人,隻是須得他們倆多費一些功夫在生死薄花名冊上動了動腦子。

他們倆的附加條件就是,一旦地獄門關閉。如有逃離不願意回到地獄門的鬼魁,一概由他負責追回。之後,黑白無常一臉陰笑,看著鬼精靈,然後看著鍾奎,兩個鬼差好一陣擠眉弄眼的詭笑。

兩鬼差的笑聲滲人,笑得木桌子上的酒杯,噠噠噠跳動。笑得湖麵波浪驟然頓起波瀾,連鬼精靈也捂住耳朵,不敢正視他們倆。

鍾奎在湖邊擺酒宴。

誌慶等人並沒有真的就休息,因為鍾奎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在做什麽,也沒有一丁點暗示。隻是一再的叮囑他們,在夜晚來臨時,不要出門。

文根和誌慶玩兒五子棋。

小明寫寫畫畫,不時探頭看向門口,巴望著師父早點回來。

徐倩和香草倒是早早休息了。

小明忍耐不住,佯裝去茅廁,卻悄悄溜走去看師父在湖邊幹嘛。在他的想法中,師父一定是在幫誰辦事。所以想想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就一路走,一路看,去了湖邊。

暗黑的天際,湖麵黑漆漆一片,遠遠的一撮撮火焰,還沒有燃盡的樣子,在風中旋轉火星子。視線盯得久了,也累了。卻沒有看見一個人在這裏,一股冷意襲來,小明心裏隱隱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