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狂怒在薑桃花說出那句要自己離開的話之時,就已經明白了,林州之地,他是絕對保不住了。
讓自己與薑桓君,也就是憎惡大神使離開林州運送天人遺蛻,的確是薑桃花給予的最後臉麵。
就算再怎麽不想承認,這都是事實。
在徹底冷靜下來之後,狂怒沉聲道:“林州之地可以讓給你,不過,沐紅袖的人頭跟滄浪劍,你要交給本尊。”
這就是明顯的讓步了。
薑桃花和薑桓君此次前來,真正的任務是為了擊殺燕王,奪走滄浪劍。
至於天人遺蛻,這原本是屬於狂怒的任務。
現在天人遺蛻已經到手,薑桃花擺明了是想要過河拆橋,把他給趕出林州這塊盤子,雖說狂怒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麽,但最起碼的利益分割,需要做到平衡。
不管林州歸屬於誰,薑桃花都要完成她的任務,殺了沐紅袖,奪走滄浪劍。既然如此,狂怒幹脆就把這一份利益拿到手裏,也不至於最後一無所有。
怎料薑桃花卻是展顏一笑:“你覺得自己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講條件嗎?”
狂怒明顯一怔,隨後怒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的就是你!”
薑桃花一掌抽出,直接把狂怒打翻在地,整座山崖似乎都震動起來,仿佛承受不住這股巨力一般。
何守為等五人見到這一幕,個個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薑桃花這一巴掌幾乎把狂怒給打懵了。
他身為頂尖宗師,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心底的怒意還未上湧,薑桃花向前一步,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將他踢得橫著飛了出去,再次重重落地。
因為牽動了傷勢,狂怒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身體各處都傳來撕裂一般的痛楚,令他發出一聲悶哼。
雖說薑桃花這兩下看起來極其狠辣,實際卻很有分寸,隻是讓狂怒看起來比較淒慘,並沒有傷及他的根本,甚至連真氣都未曾動用一絲。
不過這兩下還是把狂怒徹底打垮了。
也讓他意識到,現在薑桃花要殺他,真的是不費吹灰之力。
“好……好!”
狂怒見薑桃花正在朝自己走來,頓時費力道:“本尊答應,本尊答應將林州無條件地讓給你了!”
薑桃花腳步一頓,冷聲道:“早這麽識趣不就好了,何必非要我動手打你?”
“真是賤骨頭。”
丟下這句話,薑桃花目光一掃,看向旁邊噤若寒蟬的五人,“你們幾個。”
“大……大神使請吩咐。”
何守為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道。
薑桃花淡淡道:“帶著這個賤骨頭去找憎惡大神使,讓他們兩個趕快滾出林州,就說是我說的,懂了麽?”
何守為楞了楞,緊接著就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顯然不是什麽好差事。
親手將狂怒‘送’出林州,等到來日他恢複了實力,很可能會找自己秋後算賬。
但是,如果違背了薑桃花的意願,這位頂尖宗師估計當場就要找自己算帳了。
所以僅僅隻是衡量了一番利弊,何守為還是決定,不能得罪薑桃花。
畢竟剛才薑桃花是怎麽對待狂怒的,他們幾個都看得一清二楚。連同等身份地位的狂怒大神使,都被薑桃花像是條死狗般的羞辱,哪怕他確實身受重傷了,可是光憑那一巴掌和一腳,就證明了薑桃花這女人的喜怒無常,不能用常理來測度。
“以後你們的合作對象就換成我了,明白麽?”見其他幾人臉上還有一些遲疑的表情,薑桃花美眸微眯,一一看去,森然地問道。
“明……明白了。”
幾人忙不迭回答。
開什麽玩笑?就算心裏真的有不同意見,他們也懂得什麽叫審時度勢。
要是這時候把薑桃花給惹惱了,真是死都白死。
“那還楞著做什麽?”
薑桃花又問了一句。
何守為幾人這才反應過來,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將狂怒給扶了起來。
或許是太過丟人的緣故,狂怒一聲不吭,任憑這幾名宗師擺弄自己,然後架著自己破空離去。
目送這群人離開,薑桃花才對著空氣說道:“閑雜人等都清走了,你還打算偷看到什麽時候?”
“話不要說的那麽難聽,這怎麽能叫偷看?他們發現不了我,那我這就是正大光明的觀察。”
隨著這帶有幾分揶揄的聲音響起,顧浩然憑空踏出,與薑桃花並肩而立,緩緩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想殺了沐紅袖?”
剛才狂怒跟薑桃花的對話,顧浩然在一旁聽得是一清二楚。
聽見狂怒想要沐紅袖的人頭時,他便知道了薑桃花和薑桓君為何會出現在林州範圍。
隻怕是沐紅袖修為被廢的消息傳到了神教耳中,他們想要著手除掉這位差點走出了無敵之路的燕王殿下,以免她未來有恢複的機會,成為神教計劃的大阻礙。
至於那把滄浪劍。
顧浩然想也知道,神教是為了東帝墓宮。
滄浪劍跟東帝墓宮有某種聯係,這並不算是多大的秘密。實際上整個真武域的三十九柄神兵中,有多數都藏著一些古老的秘密。
那些秘密有些已經被人解開,有些卻還屬於傳聞狀態。
有關於東帝墓宮的秘密,實際上就是一個廣為流傳的傳聞。
這把劍流落到吞天聖國的皇室手中,也從未有任何皇室成員拿它去尋找過東帝墓宮,更沒有人想著從皇室手裏將其奪走。
但這並不代表東帝墓宮對於那些人沒有吸引力。
恰恰相反的是,神教這個疑似有水神族背景的邪教,對於東帝墓宮可以說是勢在必得,若非滄浪劍從未離開過吞天聖國的寶庫,這群人也不會忍到今天才動手。
“殺不殺沐紅袖,隻是我一念之間的事情。但滄浪劍……”
薑桃花頓了頓後,“如果你的小師弟願意,我會用星神之力跟他交換。”
簡而言之,沐紅袖的人頭並不是關鍵,薑桃花可以選擇不殺她,卻必須要將滄浪劍拿到手。
因為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叛出神教的打算,所以說,對於神教交給她的任務,至少也要把核心物品搞到手裏才行。
比起那具疑似鬥尊的天人遺蛻,滄浪劍才是神教複活東帝這一計劃的關鍵。
“那就是我小師弟的事情了。”
顧浩然淡淡道:“不過據我所知,他這個人視財如命,到了手裏的寶物,就絕對沒有交出去的可能。更何況滄浪劍僅僅隻是皇室借給他使用而已,所有權不在於他,即便你用什麽好處跟他交換,他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他最好答應。”薑桃花微笑道:“而且之前我有機會奪走滄浪劍,隻不過那一次我覺得這個少年很有趣,想給他一個機會,所以才沒有出手。若他跟你一樣不識抬舉,那就不能怪我了。”
“隨便你。”
顧浩然模仿著薑桃花之前的語氣,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薑桃花瞥了他一眼,隨後道:“你明明知道神教背後有四海王庭的影子,卻始終放任它成長到今天,莫非是找到了什麽徹底拔除四海王庭的辦法?”
“你不會是沒睡醒吧,這麽蠢的問題也要問?”顧浩然詫異地看了看她。
薑桃花黛眉微蹙,不悅道:“找死?”
顧浩然訕笑兩聲,然後說道:“神教背後有四海王庭的影子,這一點我早就察覺了。但就算察覺了又能怎樣?神光神華兩大教宗的實力堪比天人,更別提還有那麽多頂尖宗師,即便我想要滅了神教,也沒那份本事。倒不如把這個麻煩丟給別人去解決,畢竟我隻是個衍法師,不擅長戰鬥啊。”
薑桃花嘴角扯了扯,回想起顧浩然將狂怒一身經脈打斷,又硬生生把手持神兵的薑桓君打跪在地那一幕。
不由覺得這家夥的性格還真是沒有半點長進,依舊滿嘴不正經。
以一敵二,獨對兩名頂尖宗師,不光敢打,還能打贏。這份本事,就薑桃花記憶之中,能夠做到的人也不超過兩手之數。
就顧浩然的實力,如果拚命一戰,拉一名教宗同歸於盡絕對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