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隻是遲疑了一瞬，就決定放過秦家老祖。
他坐鎮在此，那些強者都不敢出手，算是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而陸離等人沒能殺死秦家老祖，這就是秦家老祖命不該絕，怪不得他。
“陳大首領，好算計。”
一道雷光再次閃過，曹寒兵和陸離出現在陳陽身邊，陸離語氣不善道：“什麽都沒付出，就從我這裏騙走了一個承諾，我陸離跟人合作以來，還沒吃過這麽大的虧！”
雖然陸離知道，陳陽不是故意袖手旁觀，但還是有些怨言了。
原本擊殺秦家老祖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可誰也沒想到，這個老家夥居然如此果決，付出境界下跌的代價孤注一擲，拚命賭了這一把。
而且還讓他給賭贏了！
現在秦家老祖的身影已經不見，哪怕讓曹寒兵自己催動雷鳴法趕去追，隻怕也追不到了。
“陸離，這就是定數。”陳陽聽出了陸離的埋怨之意，頗為無奈道：“今日秦家小子命不該絕，連氣運都護著他，你再強求也沒有辦法殺他。”
陸離眼神一閃，冷笑道：“偏生我這人就是不信命。”
“什麽氣運，什麽定數，如果真有的話，我也要把它給斬了！”
陳陽皺眉道：“你的殺性太重，這樣下去，難免行差踏錯。”
“少跟我說什麽大道理，你別忘了，這裏可是魔門。你腳下的土地，是魔土！”陸離磨了磨牙，眼神望向秦家老祖逃走的那一邊，沉聲道：“混跡在這種地方，做個魔頭，也沒什麽不好！”
聽得這話，陳陽也懶得與他爭辯什麽。
各人都有各人的選擇，更何況，陸離的話也不算錯。
所謂魔門，未必都是凶狠殘暴之徒，但是像陸離這種不擇手段也要把敵人鏟除的家夥，卻是曆年都能見到幾個。
唯一讓陳陽覺得別扭的是，陸離比起那些人，似乎更有腦子，而且也更加極端。
秦家老祖現身之後，連話都沒說上幾句，陸離當場就決定要把他給弄死。
他再怎麽樣都是頂尖宗師，哪是說殺就殺的？
偏偏陸離敢殺，而且……他還差點就做到了。
如果不是欠缺了一點與這種強者對陣的經驗，今天秦家老祖必然要隕落。
“等等。”就在這時，陸離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頭來看向曹寒兵：“曹首領，森羅前輩可在附近？”
曹寒兵眼神一動，立刻掏出了自己的神殺印。
他的神殺印，造型更像是一隻凶獸，但總體造型與陸離掌握的那一枚沒有太大區別。
曹寒兵手握神殺印，神念浸入其中，正想要跟森羅聯係，秦家宗師逃走的方向，忽然有一股洶湧的能量波動傳出。
那邊的天空之上，升起一片神妙景象！
其中有奧妙的星海，有洶湧的烈焰，還有山川河流，眾生百態。
神光翻湧之間，一個驚恐的慘叫響起，正是秦家老祖的聲音！
“森羅萬象！”
陳陽看到這片神妙景象時，便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秦家小子，終究還是難逃此劫。”
森羅萬象？
陸離聽到這個名字，便知道這一定是森羅的武學，探查之眼開啟，正想要探究一番這片神光背後的秘密，然而還沒等他將目光投去，那種種玄妙景象便是坍塌成一點微光，瞬間消失不見。
緊接著，一個頗為冷漠的男聲響起，“告訴青蓮，我不欠她什麽了。”
話音未落，有個黑影迅速朝這邊飛來。
曹寒兵臉色一變，雷鳴爆響，眨眼間就將那黑影接了回來。
那是一顆人頭。
秦家老祖的人頭！
這……這也死的太快了？
陸離看到那扭曲的臉龐，稍微確認了一番，從尚未消散的靈光來判斷，這就是秦家老祖的人頭。
隻是，這種輕易的感覺，讓陸離有些始料未及。
森羅這麽強？比人屠還強？
就在陸離剛產生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先前被那道光束卷走的人屠也飛了回來。
他看到曹寒兵提著的人頭，表情不太好看。
曹寒兵揶揄道：“人屠，你這次又被森羅給比下去了啊。”
人屠沒好氣道：“那老鬼最後一擊付出了墜境的代價，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三四成，換做是我，絕對殺的比他還快！”
封號第一和封號第二之間，要說沒有半點競爭，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當封號第二的森羅，在某些時刻，表現得比封號第一更強時，人屠多少有些介懷。
曹寒兵聞言，也是好笑道：“你這副樣子，配上這個語氣，還真的有些像小孩子打不過了事後放狠話。”
“滾蛋！”人屠瞪了曹寒兵一眼。
不過正如曹寒兵所說的一樣，他這副模樣，還真是沒有什麽威懾力。
“現在秦家小子也死了，你總該罷手了吧。”
看著他們之間的氣氛漸漸緩和，陳陽開口道：“今日連頂尖宗師都死了一名，這可是數百年來都未曾發生過的大事。你一手促成了這場大局，霸州至少要緩上幾十年，現在你可滿意？”
被陳陽這麽一提，在場幾人才是真的有了實感。
曹寒兵跟人屠倒還好，立在更遠處的雷慕則是滿臉複雜表情，最後歎息了一聲，也沒有說話。
秦家老祖死了，不光代表著一個頂尖宗師的隕落，更代表著一段傳奇的消失。
任何能夠達到頂尖層次的武者，其實都算是一段傳奇。
而像是秦家老祖這樣，隱藏了數百年籍籍無名的強者，必定是有更大的圖謀，可惜的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人死如燈滅。
不論是凡人，亦或是頂尖宗師。
死後就什麽都沒了，到頭都是一場空。
“陳大首領放心，雖然秦家老祖最後也不是你殺的，不過我之前的許諾依舊有效。”
陸離知道陳陽提起此事是為了什麽，頓時笑眯眯地答複。
但這句話說得，就有些不是滋味。
什麽叫秦家老祖也不是我殺的？
陳陽一臉古怪，本想說如果沒有自己坐鎮此地，那些想要救秦家小子的強者又怎麽可能罷手？
可是沒等他說出這句話，原本還觀望著此處情形的諸多神念就一股腦消散了。
秦家老祖一死，那些人自然也不願再繼續壓製陳陽，從而得罪這位古老宗師。
他們這一離去，陳陽的表情就變得更加古怪，有種無言的憋屈感。
最後他隻能悶聲道：“希望你信守承諾吧。”
說罷，他是一刻都不想在此地多待了，甚至直接撕裂了空間，準備邁入其中之前，卻聽到陸離在身後道：“陳大首領慢走，以後若還有類似的機會，咱們再通力合作。”
陳陽身體一僵，頭都不想回，邁入虛空消失不見。
再通力合作？
陳陽恨不得永遠都見不到陸離那張可惡的嘴臉！
“這就算是解決了？”等陳陽走了，曹寒兵才露出有些意猶未盡的表情，“我本以為能殺幾個宗師玩玩呢。”
“陳陽出門，從來就沒有小事，能這般順利的解決，你就燒高香去吧。”
人屠也是長歎一聲，隨即話鋒一轉，看著陸離道：“不過，就算是陳陽自己都沒有想到，最後事情會鬧到這麽大。宗師隕落也就罷了，連頂尖都死了一個，陸首領果然名不虛傳。”
“名不虛傳？”
陸離頗為意外道：“人屠前輩還聽過我的名字？”
人屠則是笑道：“當然，你可能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各地的世家都叫你……災星。”
“意思是你不管走到哪，都會引發一場動亂。陸首領，你的名字算是傳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