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滿臉古怪，甚至還頗為叫屈：“災星？那些世家還真是冤枉我了，誰不知道我這個人，向來都是以誠待人。願意與我合作的，哪個吃虧了？”
“當然，像秦家這老鬼一般冥頑不靈的，我於他們而言確實是災星，是煞神。不過隻要願意與我合作的，那就是燕王府的自己人，我陸離從來都是善待自己人的性格。”
說著，陸離甚至還看向了雷慕，笑問道：“雷宗師，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雷慕臉色一變，苦笑起來。
就算他想反駁，此刻也找不出什麽反駁的話。
畢竟他看起來是被陸離坑的最慘，可實際上，他才是這場亂局裏唯一得利的人。
霸州各家損失慘重，不提也罷。秦家老祖自以為是頂尖宗師，戰力無敵，冒然現身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而陳陽，陸離這種看似把控了整個局勢的人，其實並沒有得到什麽實際的好處。
唯有雷慕，得到的好處是清晰可見的。
如果沒有今天這場亂局，他又怎麽可能突破到頂尖宗師的層次？
更主要的是，他還看破了一些東西，比如霸州世家的態度。
先前他也算是世家權貴的核心成員，哪怕對世家不算絕對的忠誠，卻也處處想著世家階級的利益。他任霸州府尊這些年，為霸州世家爭取到了無數的利益，最後卻換來了這樣的下場，要說不寒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正是因為看破了霸州世家的態度，才讓雷慕看淡了許多東西，明白了很多道理。
一隻腳邁入了頂尖宗師的境界，都不算是他最大的收獲。真正的收獲，是從之前那種狀態跳了出來，宛如重獲了新生。
所以他沒辦法反駁陸離的話。
也沒有這個必要。
“看，連雷宗師都認可了，說明我陸離確實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任何一個真心合作之人。”
陸離搖頭歎息道：“那些世家，對我的誤會太深了。”
人屠看他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都有些無語了。
那能是誤會嗎？
你之前是怎麽針對燕州世家的，難道你忘了？
就算不提燕州世家，今日霸州世家被你一人攪得倒退了數十年，連頂尖宗師都死了一個，放眼整個真武域，多少年沒有頂尖宗師戰死過了？
別說頂尖宗師，就算是尋常宗師，真武域幾十年戰死的數量，都未必比得上陸離最近這段時間給弄死的
光他親手殺的，就有不少了。
間接死在他手裏的，算起來更是超過了十名。
人屠不算還好，算完以後，再看陸離的眼神就有點不一樣了。
這少年，不聲不響幹了許多大事啊？
直接間接死在他手裏的宗師就超過了十人，再加上頂尖宗師一人，疑似超越頂尖的天人化身一個……細數陸離的戰績，人屠也有點目瞪口呆。
雖說陸離有些惹禍精的嫌疑，但架不住他惹完事，偏偏還能把事情擺平，最後各方都滿意，被坑的人也不敢報複。
什麽叫手段？
這便是了。
可是他才多大年紀？十七歲？
人屠感覺自己真的是老了。
想到陸離的年紀，再聯想到他那些爐火純青的手段，人屠覺得要不了多久，真武域內就沒人能製得住他了。
“既然此間事了，那就辛苦二位回去通報一聲吧。”
就在這時，陸離突然拱手道：“就告訴葛總管和燕王殿下，我這邊一切無恙。”
“你想做什麽？”人屠聽到這話，立刻警惕起來。
陸離笑嗬嗬道：“想去抓個人。”
“抓個人？”人屠跟曹寒兵都有些不解。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抓誰？
但是雷慕卻聽懂了陸離的話。
這家夥……想去抓碧淩！
當時秦家老祖出麵，就是為了保下碧淩，因為碧淩似乎知道一些秘密。現在秦家老祖死了，另一個霸州的老祖也被陳陽威懾，一時半刻不敢再把目光投向此處。霸州現在對於陸離而言，完全就是不設防的。
“有個人好像知道點東西，打算把他抓了問問話。兩位先回去報平安，雷宗師，你我走一趟。”
現在雷慕也算是頂級戰力了，但陸離還是不能完全信他，非要他再賣一把力氣不可。
曹寒兵聞言，則是道：“既然如此，人屠回去吧，之前才砍了幾刀，還不過癮，我也去湊個熱鬧。”
話雖是如此，不過曹寒兵明顯是要留下來保護陸離的安全。
可別熬過了陳陽那一關，最後讓陸離死在了別人手裏。
而且曹寒兵對雷慕也是抱著懷疑的態度，不想讓陸離單獨跟他去抓人。
人屠聽聞，想了想後，才是說道：“保護好他的安全，他若是死了，你我都要倒黴。”
曹寒兵嗬嗬笑道：“放心，我想殺的人不能活，我想保的人不會死。”
“兩位，我也沒那麽脆弱吧？”陸離也是無奈的笑了一聲。
不過他也沒拒絕曹寒兵的提議。
有了曹寒兵的幫助，至少可以保證碧淩絕對逃不掉。
“雷宗師，霸州你熟，帶路吧。”
於是陸離就看向了雷慕。
後者苦笑一聲，但是也知道自己現在上了賊船，再想脫身就沒那麽輕易了，便認命地在前方帶路。
……
沒過多久。
在霸州一座偏遠小城裏，碧淩躲在一間密室之內，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座密室是他早年建造，用來存放一些寶物的，就連最親近的後代都不知道，所以他第一時間就逃到了此處，打算避一避風頭。
可是，躲在這裏，碧淩心裏卻仍然不踏實，宗師趨利避害的本能始終在提醒著他。那種感覺幾乎要把碧淩折磨的發瘋，腦海當中浮現了無數可能。
“秦家老祖出手，他們應該不會有機會的……”
“沒必要自己嚇自己。”
碧淩覺得自己可能是太過緊張了，吐出一口氣，走出密室，來到自己的寶庫之前，打算再挑選一把長劍。
之前那把跟隨他多年的薄劍被陸離直接斬碎，雖然也是價值不菲，但碧淩卻並沒有多心痛。
他這些年來，積攢了不少寶物，全都存在這間寶庫裏，裏麵不乏一些上等的靈兵，雖然損壞了一把，也不至於沒有兵刃可用。
在解開重重陣法之後，碧淩邁入寶庫，卻是當場僵在了原地。
因為……他的寶庫內居然有人。
而且這個人，正是他最懼怕看到的人。
陸離！
此時陸離正坐在一個木箱上，手裏端詳著一柄黑白相間的長劍，沒有抬頭看碧淩，隻是問道：“這柄靈兵，比你之前用的要好多了，可有劍名？”
碧淩強忍住轉身就逃的衝動，喉嚨微動，猶豫了半晌，鬼使神差回答道：“藏鋒……”
“這把劍，叫藏鋒。”
“藏鋒嗎。”
陸離笑了：“好名字，送我如何？”
“你到底想做什麽？”碧淩眉心一跳，沉聲道：“這外圍有我布置的陣法，你是怎麽……”
“怎麽無聲無息的闖入？”陸離彈了彈藏鋒劍，發出一聲清亮的劍鳴，笑嗬嗬道：“你布下的那些陣法，在我眼裏就跟紙糊的沒有區別。隨手破了以後，我還能幫你複原。”
“不用謝我，畢竟是我不請自來，真弄壞了你的陣法，我也會不好意思。”
陸離把藏鋒劍收入劍匣，動作自然到，仿佛本就應該是如此。
碧淩握了握拳，神念釋放出來，正想感應一番陸離到底是不是孤身一人時，頸部忽然傳來了冰涼的觸感。
以及一絲麻痹。
“別動，刀不長眼。”曹寒兵側身站著，刀鋒就擱在碧淩的肩頭，語氣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