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騰出手來,雙手飛速結印,冰火雷電諸般法術如暴風驟雨一般向那虎妖席卷而去。

火雨中暗藏著定身咒,五雷下夾雜她拿手的禁妖蹀血咒,虎妖修為雖強,被她這陰險的手法和後世沒見過的符咒逼得連連中招,血灑當場。

禁妖蹀血咒的咒力在它血液中流竄,與它本身內丹的修複之力相持不下,一時之間,它全身精元無法調動,虎妖無力招架,隻能往山林中逃竄。

明霜和淩恪對視一眼,追!

一番追逃之下,那妖身上又多了幾片焦黑燒傷與劍痕,它眼見逃脫無望,於是化出原形,好一隻巨大的吊睛白額猛虎,前爪抓地,呲出利齒,色厲內荏地衝著二人嚎叫。

這不僅是示威,隨著它真身的吼聲遠遠傳出,之前那些倀鬼一下子都擺脫了魔影的幻惑,紛紛往這邊趕來,要為自己的妖主助陣。

明霜當機立斷:速戰速決。

她對淩恪囑咐:“拖住他一刻鍾。”

淩恪毫不遲疑便再次仗劍衝向虎妖,丹氣化為劍影,凝出一把巨大的黑劍,迎頭向著虎妖斬去!

虎妖一偏頭,利齒咬住了劍影,與淩恪相持起來。

一邊是為了做到明霜“一刻鍾”的要求,一邊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自己的倀鬼大軍趕來,雙方倒是頗有默契地保持著這個姿勢,拚起了內功修為,看到底是劍銳還是齒利。

明霜在一邊佯作飛符攻擊,讓虎妖吃些不大不小的傷害,其實口唇微動,在念著她前世所學中威力最大的看家咒語: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誅邪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炁常存……”

虎妖忽然又震吼一聲,那些倀鬼紛紛從四麵八方現形,往明霜和淩恪撲來——

正在此時,三遍咒文已畢,明霜手中緩緩升起一顆光華流轉的九瓣蓮花,蓮花升入天空,如七彩的、微縮的太陽,忽然綻放出無比明亮、澄澈的光輝——

淨天地神咒!

那刺目的光茫許久才漸漸消散,明霜睜開眼睛,放眼放去,見果如自己所料,倀鬼已在這最為犀利的淨化神咒下,紛紛灰飛煙滅。

虎妖數月經營,化為烏有,且自己因著反噬,也受了不輕的傷,再難支撐。

淩恪再加三分勁力,虎妖牙齒崩斷,一聲悲咆,終於倒了下去,巨大的身體砸在地上,地動山搖。

明霜舉起靈劍,同樣凝出三丈長短的劍影,向著虎妖狠狠斬了過去。

這隻差一步便能成為妖王的大妖,終於惡貫滿盈,身首分離。

明霜過去將它的屍身收入洞天,打算等回頭再慢慢料理。

淩恪過來輕聲問:“累得厲害嗎?”

明霜一笑:“還好,至少,有回城清算的力氣。”

淩恪也不多話,與她一起乘著鹿,掉頭回轉宣城。

知府衙門前,正值晚間,那些無賴府兵們,正從城中擄掠歸來,彼此開著粗鄙下流的玩笑,夾雜著女子們的哭喊,在這條街上響成一片。

明霜與淩恪騎鹿不急不緩地從街角轉過來,向著衙門前行進。

街上的人不由都盯著他們直勾勾地看起來,看得目露貪饞的凶光,這對美貌的少年男女,衣著華貴清雅,一看便是肥羊——可是,他們所騎的異獸,又說明了二人身份不凡,要不要下手的念頭,在他們心裏來回的打轉。

終於,有人上前試探了:“喂,小娘子,你們來這邊做啥?找人麽?”

明霜不答,淩恪代為開口:“找你們的主事官員。”

搭話的嘻皮笑臉:“我們知府早被老虎吃了,現在,咱們個個都能管事。”

淩恪眸光寒意浸出:“這裏是當朝國師。”

那人退了一步,半信半疑,猶豫了片刻,終於又恢複了笑嘻嘻的臉:“好,好,既然看不起咱們,就找同知大人來說話。”

當明霜與淩恪緩緩來到衙門前,這先一步去通報的家夥已領了一個穿著歪斜官袍的人出來衙門外,想必是那同知了。

明霜沒有下鹿,居高臨下問道:“你就是這城中主事官?”

那同知勉強行了個禮:“閣下自稱是國師,可有什麽身份證明嗎?”

明霜一揚手,二話不說將那虎妖屍首丟在地上,撲通一聲,騰起好大灰塵,更有湊近來不及躲避的兵痞被撞飛的。

“這個,夠不夠證明?”

“夠,夠了!夠了!”同知心知肚明,不論跟前這個是不是國師,有這份本事在,假的也得當成真的了。

“卑職感謝大人出手除妖,救我滿城百姓!國師大人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他見機得快,立刻開始阿諛起來,幾句話間,險些就把明霜奉成了星宿老仙一般。

明霜擺手阻止他:“聽說你城中招募了些兵員,我要借調征用些時日。”

同知臉上變色:“這,這恐怕……”

明霜如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故意大聲繼續說道:“如今世逢妖亂,除了虎妖,還有更多其他妖要來,你們光是縮在城裏,又能多活幾日?跟了我,出力氣換活路,才是聰明人所為。”

同知一看周圍人臉色,便知一半人都被說動了——這些日子裏,他們何嚐不懼怕城外的妖怪怕得要死?正是這樣朝不保夕的心理,才讓他們更加行事喪心病狂。

若是跟著這位輕而易舉便殺了妖怪的國師大人,毫無疑問是比守在這裏安全多了。

明霜又道:“願意聽調的,就跟著我往京城去,那才是真正富貴地,隻要肯忠心聽話的,好處自然少不了。”

這話一出,另一半也紛紛動心了——京城啊,抱著國師大人的大腿過去,撈的油水豈是現在小小一個宣城可比?

這些人既然在這時候聚在這裏,大多是沒有家室的浪**子,另外一些,則是拋了家中不顧的無情人,眼中名利為先,此時既已被說動,立刻一個個吵嚷著叫起來:

“隻要能供著俺們吃香喝辣,咱就願意跟著你走!”

“上京城!搶錢搶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