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虛情假意探浮生
丹朱死了,沒人記得那一舞傾城的紅衣燈娘,隻剩下破席裹屍,草草下葬後那一座小小的孤墳。
雲逍看著可憐,不知從哪拔了幾束野花栽在了她的墳前,淒涼的荒塚忽然多了幾分豔色,雖說看著滑稽,但那悲淒之感的確是消散不少。
瞅著這成天花天酒地朝三暮四的公子哥兒忽然板起臉來吊唁一個小舞女,蕭客行一雙幽黑而望不見底的眸子盯著雲逍,多了幾分審視。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上回蘭花宴上雲逍生生把自己的注意力從丹朱身上分開,就像早就預料到丹朱要行刺一般,自己一個不留神竟讓她得了手。
那個江南知州雖然沒死,但行刺的把匕首上淬了劇毒,當地的名醫下了狼虎藥,也隻是把人救了回來,卻將他的魂丟在了地府。
現在被毒傻了的知州大人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癡癡呆呆地傻笑流口水,根本問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蕭客行手裏握著聽風樓一幹精英,秉承無孔不入的原則,手裏對聖炎教的資料也是一團亂麻,盤根錯節讓人毫無下手之處,其中不乏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雲逍吊唁完了丹朱,正閑得無事,見蕭客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登時笑得一臉春風得意。
“難不成我祭奠逝去芳魂,惹得美人妒恨?”雲逍搖著扇子,活脫脫的無賴模樣。
蕭客行難得抬起臉來對他笑,銳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過雲逍臉上的憊懶無賴,直達他層層設防的心。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你說呢。”他的嗓音微沉,好似話語間藏著隻有彼此才能懂的秘密。
雲逍愣住了,隨即輕咳一聲,尷尬道,“看來美人今天興致不錯。”
在蕭客行的目光下,雲逍覺得背後涼颼颼的,扯出個笑臉,璿身欲走卻被對方拉住。
“這桃花開得甚好,雲兄不一起賞閱一番?”
“呃,這花前幾日已賞過了。”
“這花每日姿態都不同,雲兄怎可隻賞一日之姿。”一邊說著,那隻手將雲逍還使勁往後掙的袖子握得更緊,由衣袖引借,另一隻手扣上了雲逍的下巴。
兩人離得極近,呼吸相聞,眼睫糾纏,望著對方那雙深邃眸子,壓迫感沒頂而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美人今日怎如此買我的人情,還這般強買強賣。”雲逍說話的聲音低低的,似乎還帶著幾分笑意,可那雙眼睛裏紛飛的桃花分明已經化成了冰霜,連唇邊的笑容都沾上了戒心和算計。
“哦?那你倒說說,我強買強賣何物?”雲逍覺得自己的下巴被他捏得發木,腰也被箍得生疼,心裏把這個裝模作樣的偽君子罵了一遍又一遍,表麵上笑得更加風度翩翩,人畜無害。
蕭客行見這奸商一雙眼睛亂轉,也不知在想什麽損招,不動聲色地聽他瞎掰。
“若是身外之物,強買強賣也算博美人一笑,可現在——”雲逍掙紮了一下,覺得自己腰間的胳膊箍得更緊,麵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看這陣勢,美人不是要劫財,而是要劫色啊。”
蕭客行也不惱,懷裏的人十分清瘦,抱起來身上的肋骨都硌得人生疼,可瘦歸瘦,雲逍的腰身卻是十分緊致。習武之人都知道,四肢的強壯是其次,腰跨的有力才是關鍵,這樣才能帶起全身的動作。如今看來,這雲逍除了那能說會道的嘴和一顆不知生了幾百個竅的心,這一身功夫也不緊緊是花拳繡腿。
“我曾說過,膽子大也要有個限度。”蕭客行看著雲逍分明是窩了一肚子氣恨得牙根癢癢,卻隻能賠笑的樣子,胳膊一鬆,放開了他。第一時間更新
雲逍這邊揉著被捏紅的下巴,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蕭客行手裏的東西驚得瞪大了眼睛,隨後條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心往下一沉。
那是一枚不大的玉佩,玉質細膩,成色上等,有鴿子蛋大小,上麵鏤空地雕了個蒼字,再仔細看,整塊玉佩上密密麻麻精巧地布滿了字,一筆一劃都似下了及其大的功夫。
“一個敦煌來的富商連點蒼派裏不過兩塊的浮生佩都有,”蕭客行拿著玉佩把玩半晌,扣了人皮麵具的臉上也看不出喜怒“是要說點蒼派掌門窮得砸鍋賣鐵,把掌門信物都賣了,還是說雲兄根本就不簡單呢?”
雲逍沉默半晌,抬眼笑道“不過一塊玉佩而已,若不是美人提點,我還不知道藏了那麽多名堂。那蒼老頭子上回拿這個抵了帳,莫不知是如此貴重之物。”
末了,像是大夢初醒,露出了一副驚恐萬分的表情“我的媽呀,莫不是我收了那糟老頭子的定情信物?這下虧大了。”
蕭客行皮肉不笑地看雲逍一個人鬧騰,看他鬧騰累了,反手抓住這個不作妖會死的欠揍小子。
雲逍覺得掌心一涼,蕭客行已經將玉佩還給了他。
“在下也不過是隨口一問,雲兄何必緊張?”
聲音漸行漸遠,雲逍鬆了口氣,開口喚道“無端。”
“少爺。”慕無端從藏身的陰影裏走出來,恭敬地立在他身後。
“給那蒼老頭子擬張拜帖,就說我過幾日攜大人物拜訪,叫他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