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茹玉的資料也有限,“現在知道了蔣欣曾經的身世,也知道她和齊家有收養關係,並且帝炎也牽扯其中,肯定逃不離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年的徐家事件,一定有背手推手施力而為。”
“我也覺得差不離。”
沈嬌多少覺得有點遺憾,拚了命偷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堆照片,是照片還好,她隻是擔心蔣欣會心軟,會因為這堆照片而放過了可能是她父母仇人的齊之國。
很有這種可能。
至少,她現在就不願意相信齊之國是當年的策劃人。
“喂,欣欣。”
蔣欣抬眸看她,“你想說什麽?”
“不要難過。”她也想不出安慰的話來,在唐三的摟肩裏輕輕地出口,“不管是誰殺了你的父母,我們都會力挺你到底的。”
“我不難過……”
雖然這麽說,蔣欣還是再度掉下了一滴淚。
惹得許茹玉和魏銘翼狠狠瞪了她一眼,哪殼不開提哪殼!真是個小笨蛋!
“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知道了很多,我覺得很滿足。”蔣欣隻是覺得,那麽重要的記憶全部被帝炎銷毀了,實在非常可惜,她曾經以為自己的人生一文不值,曾經以為自己的一切都是迷茫的。
現在知道了,覺得很好,很開心。
她原來還有那麽開心的過去。
已經足夠了。
許茹玉關掉了投影,讓傭人把燈全部打開,到蔣欣麵前,無生息地掀開了她的褲角,露出一塊彎月型的疤。
“茹玉?”
不解地問她,蔣欣這個疤已經很多年了。
“你想不想知道,這個疤是怎麽來的?”
進帝炎之後,蔣欣經過了很多次的訓練,她自己也不太記得了,不由得搖了搖頭,“你知道?”
“這或者是齊淩風造成的。”
什麽?情敵在自己女人身上造成了印跡?魏銘翼的眉頭都瞪起來了,瞬間煞氣逼人!
“我……這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齊淩風根本沒見過她嗎?她怎麽會?
“這應該是個意外。”許茹玉對這件事十分篤定,“雖然齊之國不讓他見你,可是他曾經私自從訓練基地回來過,還碰到了正在院子裏玩耍的你,看到個像日本娃娃一樣的女孩子,小男孩都是很惡意的,他把你碰倒在石階旁,摔傷了你的腳。”
還真是個小壞蛋吧!
沈嬌都聽傻了。
“這,這和後來的事有關係嗎?”
她總算聰明了一回,“據說小男孩都是對喜歡的人才會越壞,他這麽壞,那怪不得會喜歡蔣……”話音遏製在唐三的大手裏,唐三摟緊了她的肩,把人給帶走了。
不一會兒,就隻剩下魏銘翼和蔣欣兩個。
蔣欣訕訕地放下了自己的褲子,覺得他的眼神有點毛毛的。
“你,別看了啊,沒什麽好看的。”
“我怎麽覺得,這麽礙眼呢?”
蔣欣都無語了,“可是都這麽多年了啊。”
心裏暗自腹誹,許茹玉也真是的,她說什麽不好說這個!這不是明擺的挑撥他倆關係嗎?
魏銘翼瞪著她,摟住她,把她吻了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她不知道,這是許茹玉留給她的禮物。
她同樣也給沈嬌留了一份禮物。
天還未亮,山中霧濃,清潤的雨絲浸在心肺裏,許茹玉站在二樓拐角處,靜靜地看向外麵的世界,青翠的山林是那麽浸入心脾,讓人心情愉悅。
薄薄的黑眼圈,顯示她一夜未眠。
魏家很好,什麽都好,卻沒有那個人。
她一直掛在心上的人。
一刻鍾左右,輕盈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慢慢地,人影浮現出來。
挺直的身子,麵無表情的臉,唐三是麵對任何人的時候都是這幅表情。
許茹玉真是慶幸自己難得看到他對沈嬌的寵。
是那麽地,讓人心生羨慕。
不過,她心裏衷心希望他們過得好……這樣,她對人世間就沒有什麽牽掛了。
“你來了。”
“嗯。”
唐三筆直地站定離她三步遠的地方,麵色冷峻,穿著一身銀色的襯衫,整個人像標槍一樣。
收回了目光,許茹玉慢悠悠地開口,“你們還打算留在這裏嗎?”
無可置否地挑了眉,唐三清冷的聲音冒出來,“隻要沈嬌留在這裏,我跟她一塊兒。”
“我知道你想讓沈嬌嫁給你,還逼著她簽字?”
唐三絲毫不停頓,“是她給你說的?”
許茹玉輕輕一笑,“從她的臉上我可以看出所有的事情,也用不著她來和我說,我們一起度過了這麽多年,她心裏有些什麽我一清二楚,她在麵對你的時候很輕鬆很愜意,也帶著女人家的嬌羞,證明她真的很愛你,那天晚上她一夜未歸,也一定是和你在一起。”
唐三不否認。
又聽她道,“我也不懷疑你會傷害她,隻不過結婚這種事,你還是需要多聽聽她的意思。”
“你不會不知道,沈嬌她對結婚的抗拒吧?”
唐三當然知道,他一清二楚。
走到窗邊,將所有的綠景都收入眼簾,他深深地籲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寵她,對她好,任何事情都是無限製包圍,從來不強迫她做任何事。”他笑了一下,“我不同,我同樣縱容她,隨她喜歡幹什麽,但是,她一定要順著我軌跡走,這才是對的,你們不想傷害她,什麽事情都不限製,我卻不一樣,我會慢慢磨。”
身為她的好友,許茹玉從來沒有想過這個。
“你們覺得不好,就不去碰,那是不對的,我不去碰,卻會用另外的方式來磨。”
這種方式,不能說好,不能說不好。
沈嬌如果真的覺得喘不過氣,早就從他手裏溜走了。
可是她沒有。
這一切,還是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這就夠了,不是嗎?
“她現在不簽,不代表以後不會簽,她現在已經完全習慣證書時刻放在床邊的感覺,一望即到,一觸即到,遲早有一天,她會覺得沒什麽,這一切都很簡單。”說完,唐三邁著大步走了。
“如果你要勸說我,那就算了,用不著。”
許茹玉啞口無言,無聲地彎唇失笑,她果然是迷糊了。
算計得太多,又有什麽用。
她曾經算計了愛情,結果被愛情拘束了這麽多年,又得到了什麽?
要不怎麽說,傻人有傻福啊!
沈嬌遇到唐三,是她的福氣。
她微微歎了口氣,一句話也沒有說,徑直離開了魏家。
一個人駕著車子,驅下了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漂浮在海裏的人隻要一睜眼睛,就可以看到永無止境的豔陽,讓他頭暈眼花,既而曬化了他的神智般,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是天堂而是地獄。
他這樣的人,手上沾滿了血。
是應該下地獄的,他也從來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而後悔,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他都隨便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傳來叫喚聲。
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含笑叫他,“風,上船了,來吃東西。”
齊淩風陡然睜開了眼睛,目露精光,雙臂撐在海麵上輕輕一劃,拖著腳掌爬上了扔下來的繩索,七手八腳地牽引著上去,然後甩了甩猶濕的黑發,水珠亂濺!
緊緊抿成直線的薄唇,很快被炙熱的太陽給蒸幹。
修長精瘦的四肢,在海甲上肆意而狂放地舒展著。
那個喚他的女人跑過來,給他披了一件白色的浴袍,替齊淩風把身上的水滴擦幹,摟著他坐到旁邊的太陽椅上,下人們把吃的東西都擺了上來,滿滿的一桌,看起來非常不錯。
“風,你今天多泡了十分鍾呢。”
其實她早就把他叫起來了,但是齊淩風脾氣不太好。
怕他生氣。
“嗯。”
齊淩風淡淡地應了一聲,把她拉到懷裏坐著,“你睡了多久?”
姿容甜美的女孩子彎眉一笑,倚在他懷裏,急促地染紅了麵頰,伸出了兩個手指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像豬啊?”
“你像嗎?”
男人性感的聲音從喉間溢出,伸出兩根手指捏她的鼻子。
“我看看,這鼻子挺不像的,你這身型也不夠壯啊!”
“啊,你討厭!”
稍稍落下來的屁股又挪了起來,她看到下人送上來的酒,開心地過去把瓶子給開了,倒了漂亮的玻璃杯子裏,一回頭,發現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眼神瞬間很可怕。
不由得一頓,酒撒了出來。
齊淩風伸手,把她的手挽了,“潑了。”
“哦哦,你看我真傻,這點事都做不好。”
女人吐了吐舌頭,把酒杯遞給他,“你不會嫌我笨吧!”
“房采青是世上最聰明的傻瓜。”
笑著說了一句,女人又開心地倚在了男人的懷裏,“我喜歡你叫我采青,再叫一聲聽聽?”
“采青采青采青……”
齊淩風的心已經麻木了,自從中槍跳海後,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已經到了末路,至少還有他心愛的女人陪在一起,也不會孤單。
做夢也想不到生活給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他沒死,蔣欣也沒死!
他被救上來暈迷了足足五天,才在醫生的精心照料下醒來,第一眼看見這個女人,他以為自己遇見鬼了!他明明讓人把房采青推下了海,以為她早已經葬身魚腹?
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叫房采青的女人!為什麽還活著?
更令人諷刺的是,她竟然在海裏把自己給撈了起來,請來這麽多精良的醫生為他整治,終於把他的傷給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