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蔣欣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三更半夜裏,魏家別墅雞飛狗跳,足足到了快天明才安靜下來,魏家的保鏢防衛因此受到了牽連,魏銘翼一聲喝令下,將所有的人員開始盤查,盤到了最後也沒盤出什麽時候結果來。

他一氣之下,索性換掉了大部分的人馬。

魏銘翼為了蔣欣的安全著想,把蔣欣隔離了,任何人都不許進這間屋子。

聽完了醫生的診斷後,是中毒。

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

早有人把桌麵上的針都取了下來,遞給魏銘翼看,一邊的沈嬌臉繃得緊緊地,二話不說把盤子給打翻了,“不是我幹的!如果讓我查到,是哪個陷害我!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她簡直要氣瘋了!

借她的手也就算了,還害自己洗不清冤枉!

一屋子裏魏銘翼的人,沈嬌看了一眼閉目青烏的女人,眼淚又彌漫上來,倔強地別過頭去,直接把過來的一幫人給撞翻了,“滾開!都給我滾開!”

她在走廊裏橫衝直撞。

覺得,在哪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就像那天在池子附近,她好像一直被人盯著,渾身不自在。

連在魏家都敢動手,這群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沈嬌知道這種針,這種針恰好是她的箱子裏拿出來的!她才更氣啊!

上麵明明是麻醉藥,什麽時候給換成毒藥了!她再怎麽混帳也不會害自己姐妹吧,她還沒這麽大的仇啊!她氣得七竅生煙,隨便逮到一個人就開始惡聲質問。

那幫人都聽魏銘翼的,隻當她是客人。

又不敢得罪她。

隻好隨便敷衍兩句。

她衝下了樓,一心想去找齊淩風算帳。

這特麽的也太不是個男人了!喜歡不成就下毒啊!這就是齊淩風口口聲聲說的喜歡?蔣欣認識他真是倒八輩子黴了!火箭頭陡然衝進了一堵硬梆梆的懷抱裏。

是唐三回來了。

兩個在青石路上撞個正著!

她眼睛一酸,就要掉下淚來。

麵色沉默的男人無聲地揩掉薄薄的淚花,低啞道,“先回去再說,我都知道了。”

“真不是我幹的!”

沈嬌大聲爭辯,我也沒在針上抹毒藥!

“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你。”

可是!重點是針確實是她的!剩下的針都在箱子裏被打到了,這等於刮了她的臉,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逃不脫關係啊!

“我!我!”她委屈得說不出話來,才發現唐三身上全部是寒氣,明顯剛從外麵回來,“你才出去半天,我都已經被陷害到底了!我真是冤啊!”

沈嬌恨不得一頭撞死,她早應該把東西都給處理掉,不就是一盒子破麻醉針嗎?她生性謹慎,自從出了事之後,一直攜帶一盒放在身邊防身,哪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啊!

要不然她早扔到黃浦江去了!

“別哭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劈哩啪啦地往下掉,看在唐三眼裏,生出心疼的滋味兒,攬她入懷,安撫她即將崩潰的情緒。

“我們都知道是誰幹的,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說是這麽說,但她還是脫不了幹係!

沈嬌真是恨死自己了!

現在許茹玉又不在,她覺得自己真是尷尬要死了!

明明是打算在這裏留著保護蔣欣的,結果正事一點沒幹,反而讓別人當了靶子,這是不是太倒黴了?但她也知道,這絕對不會是外人做出來的。

能夠進房翻她的東西,絕對是魏家的人。

唐三也明白這一點,“我怕你做傻事,就趕緊回來了。”

“嬌嬌,你現在要清醒一點,沒人會怪你的。”

“當務之急,是趕緊把蔣欣的毒解了才是道理。”

沈嬌俏麗的小臉蛋總算不掉淚了,抹了抹,倔強地道,“剛剛醫生說了,是中毒,我以前也中過齊混蛋的毒,那還是蔣欣幫我拿回的毒藥,要不是他大發慈悲高抬貴手,我可就沒命了!他這麽毒的人,怎麽願意把毒交出來!”

“我知道這件事。”唐三也不是那麽傻的人,該有有布置一點沒少,他這麽些天也幹了不少事,但這些事需要保密,所以他什麽也不說。

齊淩風的再度露麵,簡直像一個惡意的玩笑。

他唐三還是頭一次失手,傳出去麵子都沒了!

心裏計較著這些,他一個字都不透,隻是輕聲安慰著。

現在,沈嬌一時也想不到這麽多,她的心性太直率,有很多事都藏不住,唐三好說歹說把她哄回了主樓,在一幹埋頭的下人攬上了樓。

走廊裏,站滿了挺直冷臉的保鏢。

寒風陣陣,一點暖氣都沒有。

唐三同樣冷了臉,低應了一聲,問沈嬌,“進去嗎?”如果她不願意,自己也不會強迫她的。

想也知道,現在魏銘翼的臉色肯定很差了。

“不用了。”

她拿腳在地上磨,恨不得磨出一個洞來。

她才不拿自己拿人形麻煩去礙魏老大的眼呢?萬一看不順眼,把她綁了出去剮了都有可能!

她的目光,轉過去朝窗外看著,枝葉搖晃的青翠在眼前晃來晃去,仿佛是她心思不定的心。

唐三點了點頭,“那你在這裏呆一會。”

說完,在看門的目光中推門而去,在空氣裏聞到了一點煙味,淡淡的,入風即散,臉上的神情稍微一鬆,即刻柔和下來有,衝著沙發上老僧入定的清俊男人點了點。

“我把人帶回來了,差點把她嚇壞了。”

“這次,是對不起她。”

魏銘翼微微一笑,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下次給她壓壓驚。”

這件事裏,也隻有沈嬌被嚇得最慘了。

但她的反應越真,敵人才越容易上當啊!她也是迷糊性子,也不想想齊家防範得那麽嚴密,哪有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設下毒計,隻是為了栽在她的頭上去?

如果是許茹玉在這裏,絕不會這麽容易被騙的。

但,他們隻期望瞞過這兩天而已,等到沈嬌的性子按捺不住了,一定會破開事實真相。

長睫微垂,魏銘翼抖了抖手上的煙,將煙頭扔進了透明的煙灰缸裏,良好質地的絲質襯衫也被卷起來,露出緊實的胳膊,淡淡的笑容在他的唇邊**漾著。

透著蠱惑人心的美。

唐三挑了眉,走到他身邊去,拿了一隻煙放在鼻下吸了吸。

“味道真不錯。”

“想要就拿去吧。”

魏銘翼很大方地攤手。

“算了吧。”才看不上他這點東西呢,唐三不是愛煙的人,做為殺手,他的生活已經自律到了一種境界,幾乎是煙酒不沾,也有碰的時候,但應該是極其愉悅的時候。

在他看來,想要自律嚴謹的生活。

就要拒絕很多**。

在富人們眼中的花天酒地,固定是一種美好的奢想,更多麻痹了人們的心智。

隻有壓製住了自己的欲望,才能真正地主掌自己的人生。

更加把生活過到實處。

現在的他,早已經對這些不感興趣了。

魏銘翼淡淡地笑。

他的笑容很珍貴,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易見到的。

笑,又分有很多含義,他輕易不笑是常年來的生活習慣,在他看來自己的笑容隻會分兩種,一種是真心實意的微笑,確實是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

另一種,則是淺淺的譏誚了。

他擁有一種自諷的態度,這何嚐不是自醒。

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太誇張大度,進退有理,他習慣在趕盡殺絕之中給別人留一條生路,是從來不變的,但是沒有人知道,留下生路之後,第二次再遇到這種事,他就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了。

看來,齊淩風還沒有學會這個道理。

唐三啟唇,“下午顧聲平來的時候,我真想一槍崩了他,不過看在嬌嬌的麵子上,我還是忍下了這個念頭。”

如果真出手了,那就是打草驚蛇了。

魏銘翼眉頭一皺,“別髒了我的地方。”

譏笑了兩聲,唐三可一點也不覺得他說的是真心話。

反倒像是諷刺。

“顧聲平的命不值得,齊混蛋的命才值錢,這點我還是分得清的。”渾身像鐵鑄的男人斯文地走到窗邊,任由著晚風吹上麵頰,“嬌嬌掉下來的眼淚,遲早有一天要讓齊混蛋的血來償還。”

他從來不管什麽事非曲直。

在他的眼裏,人命隻有兩種。

可殺,可不殺!

現在魏銘翼花錢買下了齊淩風的命,唐三很願意做這把槍。

如果不是白天顧聲平的到來提醒了他們,魏銘翼也不會將計將計策劃了這個計劃,順便在顧聲平的車裏裝了竊聽器,把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當時,唐三知道齊淩風一定在魏家安插了棋子。

顧聲平沒選擇下手,是他的福氣,要不然唐三在他車子上改裝的炸彈,一定會突然炸醒,將他炸死在山道上。

了無痕跡。

是他自己救了自己一命,看在他還有那麽點良知的份上,唐三牙癢癢地,就大方地不再計較他和沈嬌的那段往事了,反正沈嬌也不知道曾經的老情人來過。

是的,他就是故意在那個時候吻了沈嬌。

殺手的感覺可是很靈敏的,絕不會放過別人一點機會。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解決內奸?

這些人,都是跟了*多年的人,算是非常信任。

棋子安插是怎麽插進來的,又怎麽瞞得過*鷹一樣的目光?

現在,他們已經沒時間來想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