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讓他們以為蔣欣中毒暈迷,死無對證的情況,才會產生混亂的陣腳。

其實那真的隻是麻藥罷了,而且是藏在糕點裏的,和麻醉針半點關係也沒有,當時唐三出門和魏銘翼商量計劃,暗派*在沈嬌房裏做了布置。

再借機讓沈嬌離開一下。

非常完美的結果就出來了。

蔣欣也沒料到自己會中計,還是枕邊人設下的計。

但等她醒來後,恐怕就沒這麽好善了了。

至於沈嬌,唐三自認為是自己的責任,他會等到時機向她坦白的。

現在,黎明已經到來,他們正準備了撲天的大網,來抓住魏家的這顆棋子,薄薄的日光在天際亮起,籠罩著白織冷光的臥室內,漸漸被暖光所取代。

精致擺設的室內,薄薄的煙霧,順著窗口,順著牆麵消失無蹤了。

魏銘翼一直坐在沙發上,久久未動。

眼神裏藏著銳利,這是殺伐的眼神。

毫無疑問。

他昨天半夜把家裏都整頓了一下,斷掉了所有聯係,打算今天把蔣欣帶到別處去療養,如果有人想把消息送出去,也隻能趁這個時機了。

真正的心腹隻有那麽幾個,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混水摸魚的。

那真是不夠看!

沈嬌的怒氣,直到第二天中午也沒有好轉,難受得飯都吃不下,唐三什麽都不讓她做,讓她想坐著就坐著,想躺著就躺著,就是不要出去找麻煩。

那哪是找麻煩呢?

她真是氣得要暈頭了!

人家都已經欺到頭上來了!魏銘翼不是縮頭烏龜吧?這麽害怕?

一上午,她又進了幾次房門看看蔣欣,醫生說的那一大串術語也沒聽清,隻知道是種霸道的毒,讓人醒不過來,和她當初中的毒應該是一樣的,可惜以前也沒想著留點解藥啊!

臉色倒是好多了,但是沉睡著。

讓人挺害怕的。

沈嬌坐了一會兒,眼圈一紅。

又出去了。

她想給許茹玉打電話打聽點消息,才發現電話線竟然被掐斷了?

魏老大這是想幹嘛?

與世隔絕?

氣悶地坐在餐桌上,廚子問了她幾次,她都沒心思吃飯,不光唐三,連魏銘翼人影都逮不到了。

待到傍晚,她終於坐不住了,在門門外拎起醫生的領子吼了幾句,俏麗的小臉繃得死緊,突然聽到門內有聲音,怪了?房間裏就蔣欣一個病人,哪有人啊?

沈嬌一激靈,也來不及開門了。

抬腳一踹,一塊門板轟然倒下。

灰塵四起時,陡然看到某個女人正傻愣愣地看著自己,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巴?

不就是活脫脫的蔣欣嗎?她怎麽醒了?她怎麽站起來了?

難道是回光返照?

“唰”地一下,沈嬌的小臉都嚇白了,愣愣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欣欣……”

淚珠子又落下來了,“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你痛不痛,餓不餓?”

小臉上滿是悲戚,好像死了親爹似的。

“這是什麽話?”

蔣欣一醒來就發覺不對勁,她暈暈乎乎地,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怎麽睡在這裏,自己怎麽躺著,身上這麽痛呢?她才剛下床呢,就看到某個女勇士把門給踹開了,還衝著自己掉眼淚?

喂?

她不是傻掉了吧?

莫名其妙,覺得身上肉麻兮兮的,蔣欣過去用是指狠狠戳沈嬌的額頭,“不是你家的門不心疼是吧?踹什麽踹啊?以為自己有靠山了就了不起啊?啊?”

她還沒罵夠呢,沈嬌把她給一下子摟緊了。

眼淚鼻涕往身上蹭,“欣欣,我最也不和你吵架了!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怎麽突然就這麽熱情了?簡直嚇死人!

蔣欣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呆愣愣地,看向她後麵還捂著脖子喘氣的樣子,給了個無奈的眼神,順便再拋了個疑問,那醫生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趕緊過來解釋道,“蔣小姐這是好啦,我給她檢查檢查。”

“沈小姐,你別緊緊抱著她,別影響我檢查病人。”

沈嬌哭哭嚷嚷一通,壓根沒有反應過來,臉上慘兮兮的,蔣欣已經肉麻得受不了,趕緊把她推開,“什麽好了?我好好的一點事沒有啊。”

不過,拜沈嬌所賜,她現在倒是想起來自己被針紮了。

然後暈了過去。

令人心生疑竇的是,那針上的感覺,怎麽這麽像麻醉藥呢?

而且地上鋪的地毯也太厚軟了,像是故意堆在那裏一樣,會有誰特地為了她準備在那裏?隻是擔心她摔傷嗎?

也巧得太真實了點,她做了這麽多年的特工,可不是白做的。

蔣欣回到**,支著下巴,又讓醫生檢查了一番。

眼睛一直在骨碌直轉,思索著這一連串行為背後的目的,接著,醫生在沈嬌晶亮的小眼神裏吐出了幾個字。

“萬幸啊,少奶奶的毒已經解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真的嗎?”沈嬌樂得跳起來了,“這麽快就解了!醫生,你真是個神醫啊!”

她的樣子像是要再度撲上去,醫生早就領教過她的急脾氣了,嚇得躲都來不及,“不用不用,救人是我的心職,沈小姐不要這麽客氣。”說完,腳不點地,趕緊溜走了。

當醫生這麽久,他頭一次知道心虛的滋味,明明什麽毛病都沒有,偏要說中了毒,再編排下去,他自己都騙不過去了。

他一出門,蔣欣就把胳膊上的袖子束了起來。

狐疑地眯起眼睛,對著沈嬌問,“中毒?解毒?這是怎麽回事?”

“欣欣,你剛從死門關上走一圈啊。”說起這個,沈嬌的話夾子就停不住了,“要不是神醫給你打了解毒針,你可就完蛋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替你謝過他了。”

“沈嬌你這個大迷糊!”

聽到這個,蔣欣感覺更不對了,她伸出自己光*軟的胳膊,“你自己看看,哪有針孔?你就沒注意這**連個吊瓶也沒嗎?”

“解毒針又用不著吊瓶……”沈嬌的心消失在她的胳膊上,真的白白光滑。

一個針孔也沒有啊?

“難道是打的屁股?”

蔣欣一個手風過去,直接讓沈嬌擋了回來,兩個在床邊鬥在一處,僵持得難解難分,“你才屁股呢?你全家的屁股,真是個傻妞!”

“啊,你說我傻?我哪有你傻啊!”

沈嬌氣極了,“這麽老套的計也會上當,你真是個大笨蛋,被人害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去了鬼門關也是個糊塗鬼,人家鬼差看到你,肯定氣得七竅生煙!都是被你給氣的!我在這裏為你擔心個要死,差點都不想活了!你倒好,一醒來就衝著我發火,還跟我動手?你有沒有良心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無事非殷勤,非奸即盜!”蔣欣被她一連串埋怨堵得一口氣沒上來,“你不知道我在哪中招的嗎?還不就是你房間,不是你故意弄好了等我的?”

“哼,我就是害豬害狗,也舍不得害你啊!”

這個話可真難聽了,蔣欣氣得要發瘋,“你意思是我豬狗不如?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說的!”

兩個人吵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吵些什麽。

下人保鏢都躲得遠遠的,沒人敢靠近,生怕被殃及池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仍然吵得火花四濺,掙執個沒完。

誰都領教過這兩個女人的本事,不敢輕易去勸,再加了幫誰會都得罪人,所以隻能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麽也聽不見,默契地往耳朵裏塞上了棉花。

魏少回來的時候,身上染了一身的血腥氣,不讓驚擾,自己去洗了個冷水澡,但他聞了聞,疑心身上仍然有點掩不住,他穿著浴衣出來,問了問管家。

管家表示什麽都聞不到。

他放心地回到房裏,本來以為可以看到張牙舞爪的兩人。

華麗的窗簾在風中擺動著,室內一陣幽香,光華璀璨的光芒在室內縈繞著,將一室的冷寂襯托得非常入味,魏銘翼覺得自己鼻子有點癢。

疑心自己剛剛聽錯了。

房間裏怎麽會一個人也沒有?他退出幾步,*正好從樓下上來,走到他的身邊低聲,“已經解決掉了。”

“嗯。”

淡淡地回了一句,魏銘翼早有預料。

不知道為什麽,心頭有點微妙的違和感,修長淩厲的眉毛輕輕抖動著,皺成了好看的形狀,他就算是生氣也還是那麽動人,特別是一汪目光,蘊藏著無數動人的魅力,“蔣欣人呢?”

幾個字吐出來,*不自覺轉了目光,從他的冰冷的臉上移動。

管家惶恐,“少奶奶不是在裏麵嗎?”

他上前幾步一看,屋子裏鬼都沒有,哪有人啊?喳喳呼呼的沈小姐也沒見影了。

“是不是出去了,你不知道?”

魏銘翼問他。

“不,沒有啊。”有點被嚇到了,管家立刻解釋道,“少奶奶從醒來後,就沒有出過房門,外麵有這麽多人看著呢,不可能從眼皮子底遛走吧!”

說得也是啊!

魏銘翼牙齒又開始癢起來了,掃了一眼*。

他身上瞬間有點涼。

“我的人絕對安全,不可能出什麽事。”他們才剛剛肅清了一批內奸,不太可能這麽巧就出事吧,再加上蔣欣和沈嬌兩個人呢,多多少少都有一點本事的,哪能隨便讓人給抓走了,但他心裏慢慢升騰了一個念頭,而且越來越肯定,“會,會不會是少奶奶和沈小姐自己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