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穿衣站起,想去甲板上吹吹風,聽到外麵有細碎的聲音,順著風飄進了自己的耳朵,可能他們也沒注意到這邊有人,徑自在那裏說著。

“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

“那還用說,一切都逃不出少爺的預料。”

“很順利了?”

“那是當然。”

聲音悄低下去,“這些事都要瞞著房小姐,你們都要注意些。”

“是的,我知道。”

“還好,少爺吩咐過了,蔣小姐中毒的事也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如果出了事,你們知道後果的。”

“那是當然。”

房采青沉默的身影慢慢縮了回去,腦海裏隻有三個字拚命地占據著腦海。

蔣小姐。

是那個叫蔣欣的女人嗎?

她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女人名字,在Y市碼頭的時候,下人卻告訴她,正是因為這個女人齊淩風才會中槍墜海,而且還傳說,蔣欣根本是別人的女人。

她選擇一直不說。

是不想揭風心裏的隱痛。

覺得自己可以得到他的。

就算讓她什麽都不管,她也心甘情願地去做了。

可是結果呢?

她有點茫然。

仇恨是一回事,愛情是一回事。

齊淩風什麽時候都不讓她知道,並不代表她就可以做一個聾子瞎子,他們就快要結婚了,還有這麽多事情瞞著她,這讓她心裏怎麽想呢?

吃過早飯之後,齊淩風一直閑閑地陪著她吹海風。

房采青一身漂亮的長裙,個子高挑嫵媚,眼睛望向遙遠的海邊,心裏苦澀得要命。

“風,你真的會陪我回去住半年一年嗎?”

“這是當然的。”

其實,齊淩風也沒打算在國內呆下去了,房家有的是事業可以讓他來繼承,這些東西比家裏的東西要值得留戀多了,他就是爭不過這一口氣。

“那我相信你。”

“噗。”

男人忍不住笑了,把女人的頭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你是不是在怕?”

“我怕?”

房采青的眼珠子亂轉,可是嘴上依然很執拗。

“我會怕什麽?”

“你怕我離開你,去找別的女人?”

突然卡了一下,房采青的腦子沒轉過來,想不到齊淩風會和她說這種事,他是從來不談自己私事的。

“你怕我還會喜歡她?”

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被看的女人有點不自然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兩排小扇子似的睫毛微微抖動著,我見猶憐。

齊淩風唇邊的笑容微斂,似乎看到了蔣欣的臉。

她隻有在入睡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其實,你喜歡她也不是不可以。”

房采青狡辯道,“你人還在我身邊,我就不怕。”

“真的不怕?”

“真的不怕!”緊定地回答後,一抹微涼觸上了她的麵頰,宛若蝴蝶般輕輕翩躂,房采青的臉慢慢地紅透了,雙手攬上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目光閃亮,喻示著自己的決心。

“就算你的心在她那,我也一定會把你給奪過來。”

這是屬於她的,房采青的宣戰!

“好樣的。”

齊淩風滿意地勾起唇角,把她身子抱到了懷裏,“做我的女人就不能小氣,況且,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也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不是想象的,那是怎麽樣?”

下意識地反問他,沒料到男人自己也怔忡了。

他*著女人的長發,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死裏逃生之後。

他的心變得硬了,心也變得冷了。

就算屬下報來計劃成功的消息,他仍然免不得有些麻木。

如果以前是愛,那麽後來就是恨。

可是他恨她什麽?

問他,他又說不上來。

這一切的根源,是因為愛而不得的傷嗎?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能回頭。

房采青是一個很好的女人,他不介意對她好。

可要像對蔣欣那樣……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這是兩個不能比較的對象,齊淩風淡淡一笑,鬆開了她的身子,再度跳進入了海中,肆意進行遨遊,擺脫掉心上最後的一點心軟。

遠遠望著他,房采青死死攥在手心裏。

才迫使露出了絲絲笑意來。

過了一會兒,男人從海裏冒頭時,正好看見她嫵媚動人的樣子。

盡管隔得很遠,應該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

可她還是要努力做足了的樣子。

這是她手心裏僅有的籌碼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拿什麽去交換。

齊淩風不會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讓她做,她也做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海上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他們總算在碼頭靠岸,一縷陽光突破了雲際,撫照在辛苦的人們身上,碼頭一派欣欣繁榮的景像,和每個港口城市都差不了多少,房采青從快靠岸的時候就一直依偎在齊淩風的身邊,這時也免不了走出幾步。

感受這勃勃的生機。

回頭嫣然微笑,“風,我們總算到了!”

“是啊。”

往旁邊交待幾句,玉立長風的男人大步走來,把她橫抱起來,一路經過路途的注視,在粉拳中哈哈大笑地上了來接送的車子。

他上車後,低調得混在碼頭的車子迅速疾馳而去。

好奇地左顧右盼,房采青從來沒有來過裏,顯得很有興趣。

“風,這裏真是你長大的地方嗎?”

“算是吧。”

齊淩風正在撥電話,拿食指比了一下唇。

示意她等會再說。

她隻好懨懨閉了嘴。

車子一路疾馳,等齊淩風掛掉電話,停在了知名酒店裏,他把房采青送到酒店的房間,囑咐了幾句就要走。

“你要去哪?”

“乖,好好在這裏休息。”

他不想和房采青說這麽多,“我做的事肯定有點危險,你在這裏比較安全。”

“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安全還是危險,我們都要在一起。”

房采青的語氣非常執拗,她幾乎很少這樣和齊淩風這樣說話,就好像第一次見到他那樣,語氣裏的淡定和驕傲,那是房家與生俱來的。

令人著迷的特質。

雙手交握著,齊淩風抽了一下就沒動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要去做什麽。”

“我不管。”

“那好吧。”

他使了個眼色,攜著懷裏的女人一起出門,屬下在旁邊出奇不意地擊中了她的後頸。

暈迷之前,房采青的手還緊緊地扳住他的,死死不肯放開。

齊淩風有一瞬間的怔忡。

低聲道,“我辦完事,馬上就回來。”

他並不知道,這件事還能不能辦得完。

他還能不能兌現他的承諾。

決絕地把她抱回了房間,齊淩風轉身出門,在屬下的簇擁下離開了酒店,一上車,屬下就向他報告了確切的消息,“老鷹已經在總部等你,看來他也是焦頭爛額了。”

“正等著我去救他?”

低笑一聲,一片冷寒的目光在遇到車窗外的情景時倏地閉了眼。

複又重重地睜開。

“把車窗關上。”

屬下立刻聽令,不知道他是怎麽了。

舊地舊事總讓人覺得痛楚,齊淩風已經很久沒有正大光明踏上這塊土地了,他淡聲下令,“等會,你們去派人把顧聲平給解決了。”

“屬下知道。”

“他留著,總是一個禍害。”

“少爺,蔣小姐的解毒針劑……”

齊淩風不自覺的皺起了眉,挺直了背,在沉悶壓抑的車座裏薄涼地開口,“他的人有找你麻煩嗎?”

“我們藏得很好,而且他最近也無暇他顧了。”

“帝炎是一塊很好的蛋糕,誰能攻下,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他將手裏的筆記本打開,做了一下海外連線,“在國外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之所以冒險回來,就是為了收獲我豐碩的果實,你說,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當然不會。”

心腹屬下稍微放鬆了緊繃的心情。

“可是解毒針劑……”

他還是免不了張口,雖然膽顫心驚,“護送假針劑的那一路已經出了事,現在……現在隻有真的,還在我們手裏。”

緊張的氣氛裏,頓時往下降了幾度。

長睫微眨,齊淩風嗜血的目光回望過來,短短幾秒間,他的心裏已經轉過了很多的念頭,壓低了聲線,無端透出一股寒氣,“你說我會相信,真的有這麽巧嗎?”

“是,老爺子。”

心腹屬下終於抵抗不住,全麵潰軍。

“他派安叔過來。”

“所以,你們把假針劑給他了!”

齊淩風暴怒!

“少爺……”

心腹屬下哀聲叫喚,假針劑也不會要人命,但是會讓蔣欣陷入假死境地,以魏銘翼的身份那一定會勃然大怒,少爺已經為了這個女人差點掉命。

他們怎麽能再看著他重蹈複轍!

就算到了現在,他還是想把這個女人帶走。

就算少爺動怒,他們做屬下的也不會答應!

“你就這麽聽他的話嗎?”

齊淩風怒火暴漲,眸底冷火一片,瞬間打開了車門,把他直接扔下了車,男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摔得頭破血流!

“你想好了再來找我!”

“少爺!”

車子依然不減速,把男人的話都拋在了腦後。

司機顫顫兢兢,不敢在車鏡裏看男人的臉色,盡職地把車子一路開到了目的地,隻聽一聲暴喝,齊淩風的拳頭砸上了車窗,頓時鮮血直流。

“少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