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顏宛如(87)
而這樣的結果,又是何其殘忍?
初戀情人和現任老公走上了最後對絕的舞台,無論在這個舞台上是誰輸誰贏,都不是她想見到的結果。
劉新成對她有恩,而裴平顏對她有情,這樣的恩,這樣的情,都是她值得用一生去珍惜的,而不是一定要這樣決絕的去抉擇。
裴氏公司。
裴驚淩看著張恒遞過來的資料:劉新成在消失了的一個月裏,去了美國裝了這樣的鐳射裝置,他的手臂上有一個調控鐳射強度的按鈕,也就是說他手上的鐳射光是可大可小可強可弱。目前為止,並沒有和趙欣茹接觸過,他依然是獨來獨往,當然直接目標也就是江宛如了。
他正看著資料時,忽然聽見外麵的秘書組裏傳來了江宛如的聲音,他聽見了她帶了東西來給那一班的秘書們吃。
“平顏,還要加班嗎?”江宛如敲門然後走了進來。
“帶了什麽來吃?我也餓了!”他不動聲色的將一份文件壓在了劉新成的調查資料上。
江宛如兩手一攤,她在路上買了冰淇淋,已經分給了外麵他的秘書們,她眨眼一笑:“就帶了我自己來,要不要吃?”
裴平顏伸手,示意她走過來,看著她站在自己的麵前,他笑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壞了?”
“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壞人自是學了壞人。”她望著他,而她口中的壞人,就是裴平顏自己了。
“這樣的壞,我喜歡。”他站起身,牽著她的手離開。“晚上去哪裏吃飯?”
“先去換藥。”江宛如記掛著他胸口上的傷痕,不由分說拉著他的手就下樓去。
在醫院裏,醫生告訴他們說,這是最後一次了,不用再來換了。
晚上回到家後,江宛如看著他胸膛上還留下一串淺淺的印痕,不過總算是完全愈合了,她看著他:“還痛嗎?”
“你親一親,就不痛了。”他逗著她。
江宛如果然是將腦袋湊了過來,然後順著他淺淺的印痕,一路親了下去,對不起,平顏,我雖然已經猜到了,但卻找不到最好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情,但願你和新城能化戰爭為玉帛。
裴平顏坐在沙發上,撫著她的長發道:“你怎麽像小狗一樣,舔得癢癢的?”
“對呀,小狗是咬……”江宛如嘀咕著時,卻冷不防的咬上了他的胸膛果粒,惹得裴平顏身體一顫栗。
她看著他的表情,然後笑得格外開心。
裴平顏看著她開心的笑倒在他的懷裏,“宛如,以後無論還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都要這樣過一輩子,好不好?”
“當然。”江宛如嘟著嘴巴做俏皮狀,“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這樣抱著我,不準放手,否則……否則……”
“否則什麽?”他見她連說了兩個否則也沒有個結果來。
“否則我就抱著你不放。”她展開眉頭笑道,我們已經經曆的太多太多,而以後的路程,就一定是風雨共進了。
裴平顏看著她可愛的樣子,不由將她抱得更緊了。
“對了,平顏,爺爺就快九十歲壽辰了,我們今年要怎麽給爺爺祝壽?”江宛如問起了他。
裴平顏淡淡的道:“你在操心這事?”
“我也是裴家的長孫媳,要提前準備這些事情是應該的。”江宛如道,“以我們古老的傳統來說,逢十的大壽應該是大辦,可是今年也是驚淩逝世第一周年,對於爺爺來說,這生日是非常難受的。”
裴平顏當然也知道這樣的道理,“我們明天去媽家,問問她和爺爺有沒有商量該怎麽做?”
“這樣最好了。”江宛如依偎在了他的懷裏。
第二天,裴平顏和江宛如一下班就來到了郭相宜的住處。
“媽,我和平顏回來了!”江宛如一進屋就打招呼,當她看到了郭相宜自己在摘菜時,趕忙去洗了手然後去一起摘菜。
裴平顏坐在一旁,“媽,您怎麽自己做這些?”
郭相宜看著他們:“可能是年紀大了,我喜歡清淨,不喜歡有人侍候在旁邊,而恰巧這時,有人在鄉下生孩子了,剛好要去照顧自己的兒媳婦,我就自己來做這些事情。”說到了這裏,她對著江宛如說:“宛如,你忙了一天工作,坐下休息吧!”
“媽,沒事的,我想跟媽學做幾樣菜,我相信平顏一定會喜歡吃的。”江宛如一邊說一邊笑著,然後望向了裴平顏。
裴平顏不置可否,郭相宜見此,“平顏在客廳和你爸說說話,我和宛如去廚房了。”
江宛如洗菜,而郭相宜親自下廚做菜,她邊炒邊說道:“平顏跟我說起,你煲的湯很好喝。”
“是嗎?”江宛如從來沒有聽裴平顏這樣稱讚過她,現在在郭相宜處聽來,她當然有一些詫異和激動了,但之餘還是要謙虛一下。“平顏平時又累又忙,我也隻是想他能放鬆放鬆,然後解除疲勞。”
郭相宜笑道:“老爺子挑的裴家媳婦,果然是有眼光的。”
“媽,您就別笑我了!”江宛如有些不好意思的撒著嬌。
郭相宜望著她:“你不知道吧,在裴家,隻有我和你,是裴家老爺子親自挑選的裴家媳婦,我哪裏是在笑你呢!”
“真的?”江宛如對於他們裴家的事情,知道的還真的不多。
“而且,之將當年娶我進門時,很抗拒我!”郭相宜陷入了回憶之中。
可能對於大人們安排的婚事,小輩們都會有一種抗拒的逆反心理,想當初她和裴平顏兩人都曾抗拒過,江宛如在心裏想著,卻聽著郭相宜繼續說下去。
郭相宜仿佛回到了少女時代:“不過,我從看到之將第一眼,就愛上了他……”
江宛如靜靜的聽著婆婆說起往事,她不禁有些汗顏,無論裴之將當初有多抗拒郭相宜,但郭相宜對裴之將的心意從一開始堅持到了最後,從未改變,而且在裴之將離世之後,全心全意的維護著裴家的聲譽。
這樣的婆婆,無論在裴老爺子的心裏,還是在裴之將的心裏,還有就是在裴平顏的心裏,無疑都是有著最高讚譽的一個女人。
“媽,我會向您學習的。”江宛如伸手撫上了郭相宜的手。
郭相宜微微一笑:“每一個人的性格不同,處事方法就不同,宛如,你不需要去學誰,你隻要做好自己,就行了,而平顏,在任何時候都很強勢,但是,他也會有軟弱的時候,媽希望你在他迷失的時候,能夠告訴他,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媽……”江宛如搖著頭,“常常迷失的那個人是我,平顏一向都是立場最堅定的人,我哪裏能夠做到提醒他呀?”
郭相宜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媽相信你能。”
江宛如還想說什麽時,郭相宜卻說道:“好了,菜已經炒好了,我們吃飯了,平顏應該已經餓了。”
“好,我馬上端菜出去。”江宛如打開了廚房的門。
而客廳外麵,裴平顏則一直站在裴之將的遺像前,他不是沒有想過裴家的大業,還有現在家族裏的明爭暗鬥,如果不一次性永絕後患,隨時都會有春風吹又生的危險。
但是,父親絕對是不允許他這樣做的,裴家在他的手上,在發揚光大的同時,卻不能傷了裴家的人。那麽,他隻有對其惡劣的形勢進行控製,控製到實在是控製不住的那一天了。
江宛如端著菜出來,然後走到了裴平顏的身邊:“平顏,吃飯了。”
裴平顏點了點頭,然後和她一起坐到了桌上來。
郭相宜看著他們:“關於你爺爺的壽辰,我和你爺爺都已經商量過了,今年就是自家人吃飯,所有的親戚和賓客都不請。”
這自家人,當然就是姓裴的一大家人了。這與江宛如和裴平顏最先想的也相符合,畢竟出了裴驚淩的事情,沒有任何人還想要辦壽辰了。
“好,媽,我們知道了。”裴平顏開始吃飯。
從郭相宜家吃飯回來之後,江宛如見裴平顏的眉頭有些微皺,她當然也能看得出來,裴爺爺的願望,那就是裴家不要再明爭暗鬥了,但是局勢卻不是哪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家,畢竟是一個講愛不是講理的地方,再多的理由,放在了家裏,都是蒼白無力的,然,講愛的話,卻又是最傷裴平顏的心。
可是,她對於裴家目前的情況,也做不出來什麽評論,唯有找一點其它快樂的源泉,來逗逗他了。
“平顏,有沒有想好我們送爺爺什麽禮物呀?”她偎進他的懷裏來。
裴平顏凝視著她:“你已經想好了?”
“嗚……什麽都瞞不過你……”江宛如伸出如玉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撒著嬌,“你怎麽能將人家想什麽都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宛如的禮物是什麽呢?”他微微一笑。
“你不知道才怪!”江宛如杏眸兒瞪著他。
裴平顏伸手抱住她:“不過呢,我卻知道爺爺最想要的禮物,就是為他再添曾孫……”
江宛如看了看自己扁著的小腹,“可是我不爭氣呢!一直沒有動靜呀!”
“那就是我努力不夠!”他在她的耳邊吹著氣。“我們來再接再勵。”
“癢……”她被他的氣息淩亂了心扉,她發現,她現在對他是一點點的抵抗力都沒有了。
兩人正開開心心的鬧著時,忽然裴平顏的電話響了起來。
“快接電話!”她氣喘籲籲的推他。
裴平顏翻身而起,接過電話,一聽之後臉色微微一變。
張恒打來的電話:“掌門人,三老爺懷疑走私石油被抓了。”
他掛斷電話之後點燃了一支煙,江宛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起身抱著他:“平顏,怎麽啦?”
“小叔懷疑走私石油被海關抓走了。”裴平顏的語聲有些冷然。
在這個時候被抓走,眼看著裴老爺子的九十壽辰將近,而且今年的壽辰本就是做好了計劃,是自家人吃飯慶祝,現在裴驚成因走私被海關抓走,於裴老爺子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壽辰是怎麽也開心不起來的了。
從情感上論,裴平顏本該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為裴驚成洗清他的走私罪,可是從裴家局勢來講,他袖手旁觀則能清除掉一個障礙,盡管這個障礙對他來說不大,但也好過自己親自動手來實施。
現在裴平顏就是在情感和局勢上做著鬥爭,江宛如明白他的想法,她也不好說什麽,隻是輕輕的抱著他。
裴平顏抽完了一支煙,然後安靜了片刻,他轉過身,抱過她一起,“很晚了,我們睡吧!”
“是呀!明天還要上班。”她依偎著他一起,閉上了眼睛。
一個晚上,裴平顏的睡意很淺,早上時,江宛如還睡得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了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電話是郭相宜打過來的,裴平顏隻是道:“我知道了,媽。”
他一起身時,她也就醒了,兩人吃完早餐一起去了停車場。
這時,裴笑笑一早跑了過來:“大哥、大嫂……”
江宛如看著她哭紅的眼睛,也猜到了她來找裴平顏是什麽事情,她點了點頭,“笑笑,來了。”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爹地,好不好?”裴笑笑紅著眼睛望著裴平顏,她的語聲都是帶著哽咽。
裴平顏隻是望著裴笑笑沒有說話,而江宛如也隻好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麽,大家族的關係就是紛亂而複雜。
“大哥,爹地很多地方做得不夠好,可是你能不能先救出爹地,我們以後一定改正,好不好?”裴笑笑見他依然是不為所動,眼淚都滑出了眼眶了。
裴笑笑見裴平顏一語不發,於是將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江宛如:“大嫂,我求求你說句話,你幫我求求大哥,好不好?大嫂……”
“笑笑,現在海關還在調查之中,如果小叔是清白的,海關一定會還清白給小叔的,你先別急。”江宛如安慰著她。
裴笑笑握住了江宛如的手:“大嫂,媽咪在家暈倒了,她承受不住爹地要坐牢的事情,可是我沒有本事去救爹地……”
江宛如聽到了這裏,將目光望向了裴平顏,裴平顏一直不肯表態,她也拿不準這個男人在想什麽,畢竟這是一件大事情,就像農夫救了蛇後反被蛇咬的故事,他不是無知的農夫,當然是要衡量一下輕重才決定要不要救。
江宛如隻得伸手拍著裴笑笑的後背,幫她暫時緩一緩氣,一個麵對家庭馬上要支離破碎的少女,她忽然在裴笑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大哥,我知道我沒有資格站在這裏求你,對不起!”裴笑笑一直沒有聽到裴平顏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轉身離開。
江宛如的嘴巴張了一張,想喊住裴笑笑,終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在裴笑笑走後,裴平顏打了電話給張恒:“你跟進,有進展隨時跟我報告,在爺爺生日之前,將他救出來。”
江宛如聽他如此說,她略略的放下了心,畢竟現在什麽事情都是以裴老爺子的生日為重,當然教訓也是要給裴驚成受點苦的。
很快,裴老爺子的生日到來了。
這一天,裴驚尋夫婦、郭相宜和裴平顏一家人都已經到了裴家老院子,隻剩下裴驚成一家人沒有到來。
郭相宜將裴平顏拉過一邊:“你小叔人呢?”
“他們沒到,我難道派人去請?”裴平顏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你老實跟媽說,人出來了沒有?”郭相宜凝視著他。
裴平顏還沒有說話時,門口響起了家傭們的聲音:“三老爺一家到了!”
郭相宜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她輕輕的拍了拍裴平顏的手,“委屈你了!”
裴老爺子看著一家人都已經到了,他望著他們:“今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這個生日,我也沒有心情大肆舉辦,自己一家人吃吃飯就好了。”
裴驚成走到了裴老爺子的身邊,然後跪到了他的身旁:“對不起,爸,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犯這些錯了。”
裴老爺子看著他,微微的點了點頭:“你也是都應該抱外孫的年齡了,早就應該警醒,不能再犯錯了,但是你是爸爸的兒子,爸爸還是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