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修的前幾句話,都可以堪稱是醉人耳膜的情話,隻除了最後一句。

莫小語原本感動到想哭的眼淚,就這麽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留下的,隻有一絲、三絲、很多絲的鬱卒。

雖然,她此前是真的希望,她若死了,冷修能很快就忘了她,重新找個女人成一個家……但……當她真的聽冷修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的心裏怎麽就這麽鬱悶呢……

她一直以為他為她奮不顧身,該是很愛很愛她的,她若死了,他就算不鬱鬱寡歡一輩子,也會悶悶不樂半輩子。

可他現在竟然斬釘截鐵地告訴她,她太大看自己了,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因為她的死而鬱鬱寡歡一輩子的……

這個回答……真的太傷人太傷人了……

莫小語的一張臉,就這麽墨墨黑了起來。

憤憤地磨了磨牙,莫小語一把揮開冷修拍在她臉頰上的兩隻手,撇開臉,鬱卒地道,“你閃開啦,別碰我的臉!”

冷修覷著莫小語撇開臉去的側臉,唇角是輕勾的,但眼底,是沉痛的。

其實,他並沒有說錯,如果,莫小語死了,他是絕不會鬱鬱寡歡一輩子的。

因為,隨著她的離開,他的一輩子,差不多也終結了。

他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去到奈何橋的。

他一定,會去奈何橋頭找她的。

他活著,本就隻為了替父母報仇,還有找那個蝴蝶夾女孩。

莫楚涵很快就會得到應有的報應了,而那個蝴蝶夾女孩,他會囑咐邢岩繼續找下去。

一個人唯有目標,才能活下去。

而莫小語,就是他活下去的第三個目標。

他的未來,隻為她生。

她若死了,他亦不會獨活。

眼簾再次掀開時,冷修眼底的沉痛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促狹。

身子前傾,冷修將鼻尖湊向她的粉頰,來回蹭了幾下,戲謔地道,“怎麽,聽到我說我會很快忘了你,生氣了?”

“沒有!”

“嗬嗬,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冷修又將鼻尖上移,蹭了蹭她的鼻尖,嗓音磁性而低沉,“莫小語,那我問你,如果我死了,你會因為很愛很愛我,而鬱鬱寡歡一輩子麽。”

莫小語此刻正鬱卒著呢,撇了撇嘴,口是心非地回了一句,“誰愛你了,我根本不愛你。”

“嗬嗬,是麽,你真不愛我麽……”

將身子退開,冷修忽地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啟動了電視屏,接著,回放了那段借著酒醉和莫小語在吧台前的親吻的視頻,“好吧,既然你不肯承認,那我們來眼見為實吧。”

莫小語瞪著床對麵的電視屏,臉都扭曲了。

電視屏中,某女哭著環住某男的脖頸,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接著,湊上紅唇,主動地親吻著男人的嘴角。氣氛繾綣,男人卻在關鍵時刻停住了所有動作,昏睡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一臉紅紅黑黑,好不鬱卒的表情。

“怎麽樣,莫小語,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你若不是愛我,能哭著對我說對不起?能主動吻我?能在我昏睡過去的時候一副鬱卒萬分的表情?”

就像是火山爆發,莫小語的臉紅得都快噴火冒煙了,惱羞成怒地,她道,“冷修,你是變態麽?你竟然在自己的臥房裏裝攝像頭,這

要是被別人看了去怎麽辦?”

“你放心,這間臥房,沒有我的指紋誰也進不來,連邢岩都不能。而且,這間房的監控係統是獨立安裝的,除了我,沒有人能調看監控,所以根本不存在被人看去的可能。”

“既然沒人能進來,你還多此一舉地裝監控做什麽?”

“自然是為了抓小偷、抓色女。”

冷修勾著戲謔的唇角,高大的身軀俯下,籠罩著莫小語,食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得意地道,“瞧,這不,就讓我抓到了你這麽一個口是心非的小色女麽。”

“……”

小色女,小色女,他這是叫上癮了麽,能別把那麽大的一頂帽子扣在她的頭上麽。

緊抿著唇瓣,莫小語憤憤地揮開他的手,低吼道,“我哪裏是色女了,我就是看看,又沒有真的碰你!還有,你快把這段監控刪了,立即刪!”

冷修退出監控屏,關閉電視,將手機塞回自己的褲兜,咧出一口白牙,“你有見過法院因為懼怕犯人的怒喝而將到手的證據主動刪除的麽,這麽完美的證據,我自然是要小心保存著,或許將來就又有它的用武之地了。”

“你、你……”

莫小語一張小臉如火燒雲般熱燙無比,可“你”了兩聲,也隻能氣結地瞪他,再憤憤地罵了一聲,“冷修,你無恥、你流氓、你才是大色狼!”

“承蒙誇獎。”

冷修訕訕一笑,“男人不色,女人不愛。”

“……”

真是懶得再和冷修爭辯,莫小語鬱卒地從**站起身,邊走向更衣間,邊悻悻的道,“我餓了,我要換衣服下樓吃飯!”

聽著莫小語那一聲“餓了”,冷修原本戲謔的表情沉默了下來。

她真的好容易餓。

因為,她懷孕了,可她卻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打算隱瞞什麽,隻是……他想等莫小語的檢查報告出來了,確認她的身體是能夠承受懷孕的,再告訴她,她懷孕了……

否則,若是必須將孩子打掉,他希望是將她劈暈了,再做人流手術,讓她不知道有這個孩子來過……

他知道,一個女人,無論她曾經是否期待肚子裏孩子的到來,但隻要她真的懷孕了,她一定是舍不得肚子裏的孩子的……

他不希望她在承受病痛的時候,還要承受喪子之痛……

……

莫小語換了身衣服,和冷修一起下樓的時候,邢岩和程靜也正好下班回來了。

程靜看到莫小語很是欣喜,將手裏的文件往沙發上一丟,就給了莫小語一個熊抱,“小語,你回來了!”

冷修額角微黑,抄起沙發上的文件就往程靜的後腦勺上猛拍了一下,“程秘書,你老年癡呆了?敢把我的警告當耳邊風?”

程靜捂著後腦勺放開了莫小語,疼得一張臉都皺了,“冷總,你打我做什麽。”

“我打你了麽,打你的是這本文件夾!”

冷修將文件夾丟回沙發上,眼神冷冽地道,“之前在度假村,我是不是有警告過你,不準碰我女人,每次說話必須保持三步遠的距離,這些話,你都忘了?需不需要我買些增強記憶的藥丸給你吃吃?”

程靜悻悻地縮了縮頭,癟嗚著覷了莫小語一眼,壯著膽子道,“冷總,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閨蜜’麽,閨蜜之間

,都是摟摟抱抱的。”

“你還敢給我頂嘴了?”

冷修冷冷地瞪著程靜,“那你又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男女朋友’。你和邢岩已經同住一個屋簷下快2個月了,為什麽一點進展都沒有。你是不是情商太低不知道要怎麽談戀愛,那我幫你。從今天起,邢岩會睡到你房間去,你和他,給我好好地培養一下男女之情,聽到沒有!”

程靜淚奔了,“冷總,這樣不行,這種進展太快了……”

邢岩也淚了,“冷少,我覺得我還是睡三樓比較好……”

“既然莫小語回來了,你就不必再守在三樓了。我允許你去二樓程秘書的房間,和她好好地培養一下感情。”

“可是……”

邢岩還想說什麽,卻被冷修截斷了話,“可是什麽……”

冷修一記眼刀就射向了邢岩,“你該不是想告訴我,你連怎麽和女人在**培養感情都不會吧。”

“咳……”

莫小語被冷修的直言不諱給驚到了,“你說話能不能稍微加點潤飾,別那麽直白……”

“又不是三歲小孩,要什麽潤飾。”

冷修氣哼哼地說完,就轉身走向餐廳,“總之,吃完飯,處理完公司,邢岩你就給我睡到程秘書的房間去!”

程靜苦喪著一張臉,不敢再在冷修這頭老虎身上拔毛,隻能在莫小語這隻小綿羊身上擼毛。

兩手抓著莫小語的胳膊晃了晃,程靜壓低嗓音,表情委屈極了,“嗚嗚,莫小姐,怎麽辦,你幫我勸勸冷總啊,我不想和刑特助睡一間房啊……我跟他,隻是迫於冷總的**威裝裝樣子的啊,我們倆根本沒那意思啊……”

莫小語歎息,“程秘書,你和邢岩幹脆和冷修直接坦白了吧……”

“不行不行,若是直接坦白,冷總怕是要直接開除我了,就算看在薪水的份上,我也不能坦白啊。”

“可是,你讓我怎麽幫你,我暫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

“嗚嗚,莫小姐,你再想想,我知道你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程秘書!你的鹹豬手再敢往我女人身上碰一下試試!”

冷修唰地回頭,眼神精準地瞪在程靜抓在莫小語胳膊的爪子上,厲眸一片警告,“程秘書,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太優秀了,我舍不得炒你魷魚?”

“不是的不是的……冷總您息怒,我馬上遠離莫小姐……”

說著,程靜就向後跳離了一大步,裝作自己從來沒有靠近過莫小語。

晚餐,是在一種極度憋悶的氣氛下進行的。

程靜全程都猶如吃了苦瓜,苦著一張臉,連嘴裏吃了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邢岩也很憋屈,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

晚餐接近尾聲的時候,有個保鏢急匆匆地進來了。

保鏢在冷修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冷修神色陰鷙,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

保鏢退下後,冷修匆匆地將剩下的飯菜吃完,然後往莫小語的碗裏夾了不少菜,接著,道,“你慢慢吃,我有份急件要處理,先回書房了。覺得悶的話,就讓程秘書陪你在客廳看部電影。”

說著,冷修就站起身,往樓梯走去,邢岩緊跟其後。

盯著冷修的背影,莫小語的麵色間有著不安和疑慮,他急匆匆地吃了飯,真的隻是為了去處理急件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