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市的環山高速蜿蜒曲折,韓雅在高速的一個彎角就能看到後方的S彎處,十來輛車排成的長龍,在漆黑的夜風裏異常紮眼。

根據這個形式,不出10分鍾,冷修就能追上她了!

韓雅一張溫婉的臉此刻異常猙獰,沒想到這個冷修這麽厲害,他不是個商人麽,怎麽會有那麽厲害的一批保鏢!

拳頭握得緊緊的,韓雅看向駕駛座上保鏢頭子劉震,道,“下個匝道下,把車開進前麵的山裏!”

那是一條呈現V型口的山路,兩邊都是山,她知道怎麽上山後尋找捷徑去另一頭的馬路,冷修對這裏的地形不熟,是肯定抓不到她的。

劉震自然是明白韓雅的用意,頷首,道,“好的,夫人。”

“夫人……”

倏爾,一道戰戰兢兢的女聲怯怯地響起,韓雅身旁的女人緊貼著車門,有些後怕地看著韓雅突然變得猙獰的麵色,“夫人,我想回家……”

韓雅聽到女人的聲音,臉上猙獰的表情退去,回過臉看向女人時,她的麵色再次恢複了溫婉。

韓雅看著女人的那張臉,那是一張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除了頭發的根數不同、皮膚的白皙程度微有不同,以及臉部輪廓有那麽0.1至0.2毫米的誤差外,光憑肉眼,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還有一點,兩人的音色也是幾乎相同的,隻除了,語調上的差別而已。

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和煦笑容,韓雅就這麽盯看著女人與自己幾乎無異的一張臉,緩緩地將脖子上的一根項鏈從衣領口拿了出來。

鉑金的細鏈子下,**著一塊菱形的紫水晶,散發著璀璨迷離的光芒。

女人因為韓雅的動作而不解,“夫人?”

韓雅抬眸看向女人,問道,“這條項鏈好看麽。”

女人緩緩地點頭。

韓雅眼底**漾著一抹柔意,看著女人,道,“這麽多年來,辛苦你了……”

邊說著,韓雅將手中的項鏈舉起,放在女人的眼前,道,“這塊紫水晶漂亮麽,送給你,喜歡麽……”

而伴著韓雅溫柔嗓音的,是女人看著紫水晶那璀璨的光芒,漸漸地瞳孔失焦,陷入了混沌……

……

冷修的車很快就追著韓雅的車來到了V型的山口。

冷修拿出夜視望遠鏡,查看著兩邊山口的地形,山上的路是傾斜向上的,有很多的大樹做遮掩,如果敵人埋伏在山頂,他們從山底爬上去,無疑是自尋死路,估計還沒上山,就已經被子彈打成馬蜂窩了。

冷修看向邢岩,“直升機什麽時候來。”

邢岩看了看直升機發回的GPS同步信號,道,“大概三分鍾。”

“那就等直升機來。”

冷修邊說著,邊看向玄心,“稍後你和我一輛直升機,把你的降頭粉裝進催淚彈裏投下去,他們呼吸間必定會吸入你的降頭粉,你再給他們下降頭。”

玄心對此沒有異議,隻是不知是惋惜還是抱怨地說了一句,“就為了對付幾十個保鏢,浪費了我幾罐子的降頭粉。”

冷修冷冷地剜了玄心一眼,“我是在幫你處理垃圾,你再這麽瓦瓦罐罐地堆著又不用,早晚把你的床也堆滿,那你就把這你那堆毒粉睡覺好了!”

玄心淡淡地掀了掀眼簾,“那我也樂意。”

冷修輕啐了一句,“神經病。”

……

韓雅、劉震還有幾十名保鏢在漆黑的山裏走著,劉震的背上背了一個麻袋,麻袋的口子並未被紮得很緊,露出了大約一個拳頭的縫隙。

保鏢們雖不清楚劉震為什麽要背著一個包袋上山,但劉震是保鏢頭子,作為嘍囉的他們又豈敢多問。

為了不暴露行蹤,保鏢們不敢打開手電筒,隻能用夜視望遠鏡勘探前方的路。

一行人快速地往山頂爬著。

韓雅已經想好了,等他們到了山頂,她就讓一半的保鏢埋伏在那裏,若是冷修的人從山下上來,就可以利用地形將他們擊斃。

而到了山頂後,她就帶著另一半保鏢下山。

下山的地形很崎嶇,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而且,山下的路並不是全部通向馬路的,若是走錯了方向,就有可能通向兩山間的河流或是又進了另一座山的山底,總之,對這裏地形不熟的人,沒有人指路,怕是就得繞上三天才能出山了。

韓雅正為自己的謀略沾沾自喜呢,倏爾,她聽到了頭頂直升機的聲音。

有直升機從頭頂開過,但並未盤旋,而是又開了一小段距離後,停靠在了山底下方的道路上。

韓雅通過夜視望遠鏡看到冷修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再次起飛,朝著他們開來。

韓雅麵色鐵青,這個冷修竟然連直升機都派過來了,他究竟是做什麽的!

劉震顯然也被這架勢給嚇懵了,不禁心驚膽戰地問道,“夫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韓雅怒瞪了劉震一眼,“還能怎麽辦,還不快往山上走!”

劉震噤聲,對身後的保鏢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大夥加緊步伐向上衝。

倏爾,又是出其不意的,韓雅感覺到頭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是有東西穿透枝葉掉下來的聲音。

剛抬頭,韓雅就又聽到“砰”的一聲,再接著,腳底有濃烈的霧氣產生,下一瞬,韓雅就感到眼睛灼痛無比。

“是催淚彈!”

劉震低咒了一聲,卻還不忘關心一下主人,“夫人,你怎麽樣……”

四周,到處是被丟下來的催淚彈,濃霧漫延,灼燒得人眼睛生疼,流淚不止。

韓雅捂著眼睛痛罵了劉震一頓,“還能怎麽樣,當然是眼睛疼,你問一句,難道我的眼睛就不疼了麽?”

劉震再次噤聲,隻是他心裏覺得很奇怪,這裏是山上,又不是密閉的倉庫要把人逼出去,為什麽要投催淚彈?

但礙於韓雅此刻的怒氣,劉震就沒有將這點疑慮說出來。

須臾,催淚彈在大麵積的森林中隨著風吹而消散了,眾人流淚的情況也輕微了不少。

劉震問道,“夫人,他們有直升機,雖然樹林密集,他們看不清我們

的位置,但他們隨時可以從直升機上下來,和我們來個正麵交鋒,到時候隻怕我們拚不過他們。”

“這點還需要你提醒我嗎?”

韓雅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先往山頂走,再下山。冷修他們對這裏的山路不熟,就算從直升機上下來抓我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實在不行,我不是還有那個女人麽。”

劉震看了汗顏身旁乖順得像隻貓一樣的女人,眼神中掠過一抹不忍,但還是沒有說什麽。

“行了,快走吧!”

韓雅說了一聲,就準備繼續往山上走,可剛走了沒幾步,她就感到腹部一陣絞痛,那種似有蟲子在肚子裏啃咬的詭譎痛感,讓她立即就渾身一顫,往地上栽去。

“唔……”

不止是韓雅,連她身邊的保鏢們,也都紛紛跌倒在了地上,痛苦地蜷縮著身體。

疼痛,讓他們的麵孔,一個個都是如同鬼臉般猙獰而扭曲,淒慘無比又懾人無比。

劉震也是見過世麵的人,肚子裏那種有如蟲子在啃的詭譎疼痛感,讓他瞬間反應過來,剛剛的催淚彈隻是障眼法,冷修的真正目的,是讓他們吸入催淚彈中的降頭粉,他們……被下降頭了!

“夫人,怎麽辦,我們中降頭了……”保鏢痛苦地說著話,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似乎也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死亡。

而與此同時,空氣中依稀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人聲,應該是冷修的保鏢從直升機上下來了,正在這一片區域尋找著他們,而相信,不出三分鍾,他們就會被找到。

“夫人,他們追過來了,我們很快就會被發現了……”

韓雅緊咬著牙關,她當然也聽到了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腹部的疼痛讓她恨不得立即死去,可她不能死,她還沒有把莫小語那個小賤人整得淒慘無比,汪靜柔曾經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一定要在莫小語身上討回來!

眼底的狠戾藏也藏不住,韓雅咬牙切齒地道,“你記住,見機行事,一定要把那個女人解決掉,絕不能讓冷修發現我的真實身份!”

劉震點了點頭,麵色痛苦地道,“我知道了。”

韓雅強忍著腹部的疼痛,想要站起身,可卻怎麽也站不起來,剛強撐起上半身,卻又因為一陣陣的絞痛而激得她又跌回了地上。

劉震雖然也中了降頭,但他畢竟是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伸出手和腳,他以極輕的音量,道,“夫人,我推你下去吧,你沿著這個斜坡滾下去,雖然會受傷,但至少可以保住一命。”

韓雅輕輕地“嗯”了一聲。

劉震手腳一起使力,終於將韓雅推得滾了幾圈,接著,沿著斜坡,一路滾了下去。

劉震聽著那悉悉索索的身體與枝葉的摩擦聲,默念了一句,夫人,保重。

夜很黑,茂密的樹林將頭頂的星光全部遮掩,山林裏漆黑一片,誰也看不見誰,再加上保鏢們也都中了降頭,他們根本沒有餘力去注意韓雅和劉震這邊的情況,所以,除了劉震,根本沒有人知道,韓雅已經拋下他們,一個人滾下了山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