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3點,莫小語終於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聲響。

客廳內,幾個女傭早就在沙發上打起了瞌睡,程靜也是在沙發上睡得東倒西歪,隻有莫小語,因為焦慮而怎麽都睡不著,頻頻地看著掛鍾和門口。

聽到門外的汽車引擎聲,莫小語蹭地就從沙發上站起來,接著疾走向門口。

門外,有兩輛悍馬車開入。

車門打開,莫小語看到了一雙沾著泥灰的皮鞋、黑色的西褲,長腿邁出,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後座出來,黑色的襯衫將他襯得冷峻而霸氣,那張臉,俊美非凡卻又神色肅凜。

“冷修!”

莫小語高呼了一聲,從門內直接奔向前去。

緊緊地抱住身前的男人,莫小語慌亂後怕了好幾個小時的心,才從高空穩穩地落回了胸腔。

冷修被莫小語撲抱得差點岔氣,這女人,才幾個小時不見,是有多想他。

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冷修緊緊地回抱著莫小語,戲謔地道,“女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今晚想了我幾個秋天。”

莫小語被冷修的戲謔言辭給搞得哭笑不得,從他的懷裏抬起臉,莫小語嗔怪地錘了一記他的胸膛,“秋你個頭,我還以為你出事了,秋天都結冰了成冬天,還不見你回來。”

冷修垂眸,看著莫小語眼下淡淡的黑眼圈,眼底有著疼惜,“不是叫你早點睡麽,為什麽不乖乖聽話。”

“我擔心你。”莫小語直言不諱,“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麵對莫小語難得的深情念想,冷修隻覺心尖似有一道暖流拂過,讓他整個人都像泡著溫泉一般舒服。

低下頭,冷修就吻住了莫小語的唇,讓她氣息,將這股溫泉的流水氤氳得更為甜香膩人。

心惶之後的安定,讓莫小語拋開了原本的矜持,主動地回吻著冷修。

她的雙臂緊攀著他的後背,再不願放開。

邢岩尷尬地站在一旁,對駕駛座上的保鏢比了個走的手勢,兩輛悍馬車驅車離開,返回了保鏢屋。

玄心淡淡地瞥著冷修和莫小語相擁接吻的畫麵,麵上無波無痕,站了幾秒鍾,見兩人還沒有分開的趨勢,就徑自繞過他們,向著屋內走去。

邢岩快步跟上,遠離曖昧現場。

客廳裏,程靜打著哈欠站起身,瞥見邢岩,眼睛半眯著道,“你們終於回來啦……”

邢岩睨了一眼程靜睡亂的長發和歪斜的睡衣,眉頭皺了皺,道,“程秘書,你可以回房睡了。明天還上班,覺得按時起床。”

程靜又打了一個哈欠,腳步虛浮地站起身,擺了個ok的手勢,就爬上樓,睡覺去也。

冷修和莫小語過了5分鍾才從門外進來。

沙發前,女傭端了幾杯熱茶,擺上茶幾,接著也退下了。

莫小語這才想到要問正事,“老巫婆逮到了麽?”

提到這個,冷修就鬱卒,唇瓣抿得死死的,一臉的不爽。

莫小語以為是沒逮到,趕忙安慰道,

“沒關係,這次逮不到,下次再抓她也行的。”

冷修掀了掀眼簾,咕噥了一句,“人逮到了。”

莫小語納悶了,“那不是很好麽?你做什麽還臭著一張臉?”

冷修撇了撇嘴,“老巫婆死了。”

“哎?”

“老巫婆的一個手下想用飛鏢攻擊我和邢岩,沒想到有一隻飛鏢射歪了,正好射在老巫婆的脖子上,老巫婆當場就死了。”

“……”

“不過你放心,我把老巫婆的屍體帶回來了,看你想怎麽拿她泄恨,都隨你。”

“……”

莫小語愣了半餉,才道,“老巫婆死了?”

她昨晚一直在為自己看到的那些帶血的畫麵所緊張擔憂著,她以為冷修會出什麽事,可沒想到,竟然是老巫婆死了……那些帶血的畫麵所要預示的,隻是老巫婆的死麽……

眨了眨眼,莫小語道,“老巫婆的屍體在哪裏?”

“在保鏢屋。”

“我想去看看。”

須臾,某間臨時放人的保鏢屋內,一個女人躺在地上,幾個保鏢守在一旁。

莫小語緩緩走進,看清了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人。

女人穿著淡青色的旗袍,披著一件坎肩,腳踩一雙沾著泥灰的繡花鞋。

女人緊闔著雙目,嘴角和下頷都沾著血,看著有些懾人,可饒是如此,女人蒼白卻姣好的臉蛋還是透著幾分溫婉和平靜,就仿佛她隻是睡著了,而不是經曆了痛苦後死去了。

莫小語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曾經將媽媽害死的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曾經用言語淩辱過她的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曾經讓她覺得為情而瘋癲了的女人。

可……是因為人死後所帶來的平靜麽,看著地上的女人,莫小語真的很難將她和自己印象裏那個瘋狂得有點歇斯底裏的女人聯係在一起。

莫小語在女人的身側蹲下,看到了女人頸間的一根鉑金鏈子。

莫小語伸出手,將博金鏈子拉出來,接著,看到了鏈子上所掛的那一塊菱形的紫水晶。

紫水晶和冷修用電腦繪製出來的紫水晶一模一樣,在燈光的折射下,帶著璀璨的紫色光暈。

莫小語將項鏈從女人的脖子上摘下來,接著,拿起,看著那塊紫水晶。

當初,老巫婆就是用這塊紫水晶來催眠冷修的。

可如今,伴隨著老巫婆的死去,這塊紫水晶似乎也跟著死去了,不會用它的人,根本無法用其催眠。

莫小語捏著紫水晶站起身,緩緩地走向冷修,挽著他的一直胳膊將腦袋靠了上去。

莫小語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這份淺淡的空寂感是哪裏來的,她一直以為像老巫婆這麽壞心腸的女人是禍害遺千年的,可當老巫婆就這麽死了的時候,她的心中竟沒有恨、沒有怒、更沒有釋然,有的,隻是一種莫名的不真實感。

冷修感覺到了莫小語異樣的平靜,不

禁擰眉,問道,“你怎麽了?”

莫小語淡淡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太猝不及防了,我一直擔心著你會受傷,可原來,是老巫婆死了……她就這麽帶著屬於我媽媽的仇恨,煙消雲散了……而我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為我媽媽做的了……”

“你可以踹老巫婆兩腳或用鞭子抽她兩下。”

“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我下不了手。”

“那我把她剁了扔進人工湖裏喂食人魚。”

“那我估計,我以後經過那條湖,心裏都會有陰影。”

冷修一臉鬱卒,“那你什麽都不做,我帶一具屍體回來做什麽,替她建墓碑麽。”

莫小語看著女人的屍體,目光中有著看清一切的平靜,“我媽媽生性善良,她若是知道我拿一具屍體泄恨,估計會從墓裏爬出來罵我。老巫婆既然已經死了,那我媽媽的仇也就算是報了。對了,後院不就是好幾座山麽,你讓保鏢把老巫婆的屍體埋在那裏吧,然後豎一塊墓碑,上麵刻上‘祭汪靜柔在天之靈’。這樣,我媽媽的在天之靈也就得以安息了。”

冷修知道莫小語的善良,隻要是她想做的,他就幫她完成。

扭過臉,冷修看向保鏢,道,“聽到了麽,就按莫小語說的做。”

保鏢頷首,“明白了,冷少!”

幾小時後,太陽照常升起,新的一天開始了。

冷修知道莫小語昨晚沒睡好,便讓她在家補眠,然後一個人去了公司。

辦公室內,冷修讓邢岩將之前查到的關於老巫婆的資料全部拿過來。

邢岩將厚厚的一疊文檔放在冷修的辦公桌上,眼底有著不解,“老巫婆已經死了,你還看她的檔案做什麽?”

冷修睨了邢岩一眼,“老巫婆如果隻是一個單純的畫家,她昨晚就不可能調來這麽多的保鏢。誰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麽殘餘勢力,或者,她死了,還有什麽忠心耿耿的手下要替她報仇,來找莫小語麻煩。所以,我必須把她的勢力挖出來,再讓玄心給他們通通下降頭,保證他們不會再來加害莫小語。”

說到這點,邢岩忽地想到一件事,“對了,昨晚我們還抓了兩個老巫婆的手下關在密室,或許可以從他們口中套些話。”

冷修點頭,“等晚上回別墅,我會去趟密室。”

待邢岩離開後,冷修才開始一頁頁地翻看老巫婆的檔案。

檔案很詳細,連小學的資料都被翻了出來,每一屆的畢業照也都有翻拍的副本,從這些照片,很容易看出老巫婆成長的軌跡。這之後,就是老巫婆進入秦皇工作,之後被遣散解雇,去了國外學畫,回來後就靠畫畫為生。

通過這些檔案,冷修所能總結出的就是……老巫婆的經曆太過單純……而這麽單純的一個人,怎麽就在暗中蛻化成了一個身兼催眠大師、且能調派出一大批保鏢的狠角色了呢?

冷修盯著檔案,一雙黑眸深沉無比。

闔上檔案,冷修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決定親自去老巫婆的住所看一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