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懣和不甘,讓赫連夜的眼底染上了一層掩飾不住的陰鬱。

是不是他對她太溫柔了,所以她才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難道非要他像冷修一般強勢霸道,她才會將他看進心裏麽?

女人,難道就真的應了那句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赫連夜眼底的陰鬱,讓莫小語的心底後怕了一下。

赫連夜在她的印象裏,一直是溫潤如玉的,他怎麽會露出這樣陰鬱的表情……

攥著被子的手不禁又緊了幾分,莫小語有些防備地動了動臀部,更加往床的內側躲去。

莫小語躲閃的舉動大大地刺激了赫連夜,讓他眼底的陰鬱越來越濃了。

她就這麽怕他麽……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對她做過,他一直對她這麽溫柔……她為什麽要這麽怕他,為什麽?

赫連夜五指關節動了動,他盯著莫小語有如小白兔一般的防備眼神,垂在床沿賞你的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

莫小語瞪著赫連夜抬起來的手,心底的恐懼越來越甚。

“學長,你要做什麽……”

莫小語快速地後退,掀開另一側的被子,倉皇地下床。

床頭櫃上,正好有一個水杯,莫小語想也不想地就拿起了水杯,一副要用水杯扔赫連夜的模樣。

赫連夜盯著莫小語緊攥著水杯的手,眸底的暗芒晦暗不明。

她想用水杯砸他……

他隻是抬了下手,她就想用水杯砸他……

她就就沒討厭他的碰觸麽……

雖然,他剛剛,是有那麽一瞬,想對她用強的……他想吻她、想抱她……

可,那也隻是想……

他的視線移向她的小腹……她懷孕了……他怕她若是真的強吻她、強抱她,她又奮力反抗,到時候,會不會傷著她……

雖然那孩子不是他的,可,她若流產了,傷了身子,他又怎麽舍得……

他根本舍不得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所以,到頭來,痛的隻能是他自己麽?

眸中的陰鬱被痛楚所覆蓋,赫連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才落寞著一張臉,嗓音低啞地道,“小語,我隻是想像以前那般摸摸你的頭,我隻是想讓你不要這麽防備我,我希望你能像從前那般信賴我,畢竟,現在,這裏也隻有我和你了……我們必須彼此信任,一起麵對未來的每一天,你明白麽?”

赫連夜眼底的痛楚讓莫小語心底的防備消退了一些,他言語中的淒然和自嘲,讓她的心底有著幾分不忍。

她猶記得當年,他們在樂隊的時候,他和她相處的時候有多麽的融洽,她對他有著信任、有著戀慕,可現在……這種感覺,通通消散了……

莫小語緊抿了一下唇瓣,才將水杯放回床頭櫃,盯著地板,道,“學長,或許當年,我確實很信任你,但這一切畢竟過去了7年,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我真的無法讓時光倒流,對你一如那年那般的信任。你現在對我而言,就是一個不甚熟稔的朋友,你明白麽。還有,別再說喜歡我之類的話了。你都說了,我懷的是冷修的孩子,不管這個孩子是被他強的,還是

我心甘情願的,我畢竟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可我不在乎……”赫連夜截斷她的話,眼底有著迫切和深情,“小語,你知道我愛你,這點從未改變……你和冷修是不可能的,你讓我照顧你,不行麽……”

“……”

赫連夜眼底的深情是如此明顯,可這看在莫小語的眼裏,卻隻想讓讓逃。

撇開臉,莫小語岔開話題,道,“學長,你剛剛說,這裏隻有我和你,是什麽意思?我們現在是在哪裏?”

“……”

莫小語逃避話題的意圖是如此刻意,刻意得好不加修飾。

赫連夜心尖刺疼了一下,卻也隻能當做自己的心髒是鐵做的,感覺不到疼。

邁開步子,赫連夜向著門口走去,道,“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裏,我隻知道,這裏隻有我們兩個,而我們,出不去這裏。”

莫小語跟著走出門,穿過走廊,看到了餐廳和廚房,再轉眼,能看到一大片的休閑區,可再多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這裏,很奇詭……

莫小語四下望了半響,才意識到一點,這裏,竟然沒有窗,隻有門。

莫小語驀地想到,剛剛在房間裏,似乎也是隻有門,沒有窗的……

這裏的明亮,全是靠燈光打出來的,根本不知道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

甚至,這裏竟然連個掛鍾都沒有……完全地讓人活在一個沒有時間的密閉空間裏……

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

“莫小姐,赫連先生……”

有女傭倏爾走上前,恭敬地彎下腰,鞠了一個標準的45度躬,道,“餐點已經準備好了,請兩位過來用餐。”

“……”

莫小語被女傭那不苟言笑的表情和恭敬的言行給嚇了一跳,這什麽情況,綁架犯請的女傭都是受過標準禮儀訓練的麽?

女傭似是沒有看到莫小語驚訝的表情,淺笑了一下,轉身離開,又有其他女傭從廚房走出來,手裏拿著餐盤,逐一地端上了餐桌。

女傭將碗筷都擺好,又像機器人一樣地對著莫小語淺淺微笑,“莫小姐,赫連先生,請趁熱用餐。”

“……”

莫小語嘴角微抽了一下,這些女傭,該不是真的是機器人外麵披了一層人皮……

餐桌上,隻有莫小語和赫連夜兩個人,女傭恭敬地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莫小語食不知味地嚼了幾口飯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低聲道,“學長,這裏真的隻有我們兩個麽?那當時,那些黑衣人把冷修也弄暈了,卻沒有把他也一起抓來麽?”

說到底,莫小語的心裏還是記掛著冷修,不管赫連夜說冷修多少的壞話,她都始終聽從自己的心聲,將冷修當做一個可信賴的人。

聽到莫小語問及冷修,赫連夜抓著筷子的手緊了一緊,她非要無時無刻都想著冷修麽?

隱忍著鬱氣,赫連夜抿了抿唇,才道,“冷修當時隻是昏迷了,那批黑衣人隻抓了我們,所以你不必總是替他擔心,他很好。”

聽到冷修沒事,莫小語心底的擔憂消散了一些,不過,“那些黑衣人為什麽要

抓我們兩個?”

抓來了,又隻是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這究竟是什麽奇詭的目的?

“我也不知道。”

赫連夜淡淡地道,裝作若無其事地喝了口湯,又補充道,“不過,我們暫時應該沒有危險,所以,你不必害怕,像平常一樣過日子就行了。”

像平常一樣過日子?

這怎麽可能。

若是一直生活在這個連時間都虛無的空間裏,她總有一天會瘋。

而且……

莫小語秀眉微蹙了一下,為什麽她總覺得赫連夜的反應太過平靜?正常人被抓了,被囚禁在一個這樣詭異的地方,難道不該疑竇叢生麽?

可他,卻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一樣……

這種平靜……真的正常麽?

究竟是他太過處變不驚,還是她太過敏感?

……

秦峰和秦柯是在冷修離開後的3個小時就給邢岩打電話的,邢岩派保鏢去接他們來到了別墅。

冷修對於他們會來並無意外,他相信那張U盤裏所顯示的信息已經夠清楚了,秦峰若是還看不透老巫婆的把戲,那他這個秦皇總裁的位置就可以拱手讓人了。

客廳內,保鏢給大夥泡了壺茶後就離開了,沙發上,秦峰、秦柯、冷修、邢岩相對而坐。

秦峰捏著手裏的U盤,麵色間有著痛心。

有些事情他雖然難以接受,卻不得不信。韓雅整容前的那張照片,和秦柯真的太像了,那眉眼間的輪廓,說他們不是母女,或許都沒有人會相信。

將U盤放在桌上,秦峰看向冷修,問道,“你說韓雅是柯兒的母親,那她現在在哪裏。還有,你說我不是紫菱親生的,那我的母親是誰?”

冷修睨了一眼秦峰,又睨了一眼一臉愁容的秦柯,麵無表情地道,“你媽媽的墳在後山。”

“……”

秦柯震驚了半餉,才聽明白冷修話中的意思。

墳在後山……

那意思就是,她媽媽已經死了?

“我媽媽怎麽死的?”

秦柯激動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有要衝上去找冷修幹架的態勢。

冷修抬腳踢了下邢岩,道,“你來解釋。”

邢岩輕歎了一聲,將老巫婆把韓雅作為替死鬼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韓雅的屍骨保存得很好,你們若是需要,我可以讓保鏢把她的屍體挖出來,你們可以將她火化後,將骨灰放進秦家的祠堂,畢竟,真正和秦仁昌過著夫妻生活的是韓雅。”

“我媽媽死了……”

秦柯哭趴在了秦峰的肩頭,“嗚嗚,哥,媽媽就這麽死了……我連她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嗚嗚……”

“好了,柯兒,別哭了……”

秦峰拍了拍秦柯的肩膀,“稍後我們把媽媽的骨灰放進秦家的祠堂,她在天有靈,也該安慰了。”

冷修睨著眼前悲悲戚戚的畫麵,眉眼冷漠,但凡無關莫小語的悲情畫麵,在他眼裏都是雲煙,一吹就過。

“哭夠了麽。”

冷修漠然地出口,道,“現在,是不是輪到我問你們幾個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