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震虎和洪震梅來此的目的本就是在此,自洪震華離開後,他們就心神不寧,洪震虎與林子妃交過手,知道她的功夫高深莫測隻有雲麓閣的人才可以相抗,即便是自己的二弟,也難以抗衡。

可是他們都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這不是江湖切磋,他們為何要執著在一對一之上,當初使計屠了龍家家主並且滅了他們滿門,不就是以人多欺負人少嗎?

雖然這個行為有些下流,可是那又如何?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沒有人會去過多的糾結過程。

可是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洪震梅本不應該死的,可是她知道,二哥比她更應該活著,如果二哥喪生或者重傷在林子妃的一爪之下,那麽他們洪門就真的沒望了,畢竟以她的水準,雙龍拳的形都還沒有,又如何打出它真實的威力。

洪震虎和洪震華此時似乎結合為一,隱約可聽到龍吟之聲,林子妃看著這一切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可是眼眸卻是湧上了認真。

這讓她想起了千年前橫行武林的降龍十八掌,難道這掌法並不是被後人遺忘,而是為了更加便於後人學習,而重新被改編了?

洪門,洪門。

看來從曆史淵源來說,真的並不簡單啊!

感受著洪家兩兄弟越來越強大的氣勢,林子妃倒退了兩步擰眉,直覺告訴她不能硬扛,她還不至於不理智地以自己重傷的代價來換取這兩人的性命,更何況,此時的他們就猶如剛出山的虎豹。

見狀,林子妃往側邊一個伸手,淩空抓來了一截樹枝,平庸的樹枝在她的手上似乎擁有了與眾不同的能量,令人憾然。

曦皇劍法第十式,斬虛空,以快為首要,也是如今林子妃最為強悍的一擊。

怒吼聲響起,洪家兩兄弟就猶如兩條遊龍一般朝著林子妃衝了過來,一左一右,林子妃腳尖點地輕輕旋轉隨後騰空躍起。

洪震虎仰天一喝,洪震華雙腿飛快踩在洪震虎的大腿之上,一個借力朝著林子妃衝去,林子妃到了空中就一個旋轉頭頂朝地而一手卻是緊握著猶如劍刃一般鋒利的樹枝衝向洪震華。

“轟!”

似乎有著巨響,樹枝的一端抵著洪震華的猛拳,相持不下,雙方的真氣盡皆席卷而出,雖然洪震虎和洪震華的內力因為雙龍拳的原因在短時間內有所增加,可是奈何他們麵對著的是林子妃這個怪物。

不過片刻,他們就感到了吃力,失敗隻是遲早的事情。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林子妃手上的樹枝產生了異變,它終究隻是脆弱的樹枝,並不是真劍,在兩者強大的內力擠壓下,不堪重負的它清脆地斷裂了開來。

林子妃緊蹙的黛眉擰在了一起,突的一抹潮紅湧上,隻感覺喉嚨處傳來了腥甜之味,可是她還是咬牙將這口心血吞了回去,死死地支撐著。

洪震虎和洪震華兩兄弟在她的眼裏遲早是要敗的,可是百密一疏,樹枝的中途折斷給她造成了嚴重的反噬,外敵並不可怕,可是來自自身的反噬才是無藥可救,需要時間靜養的。

心血在體內一再形成,又一再被強壓下去,終是在忍不住的時候,林子妃感覺體內突然湧現了一股雄渾精純的內力,這內力不是她的,而是外來的。

這讓林子妃心下訝異的同時再次將心血憋了回去。

“千佑?”

龍千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心疼地看著林子妃蒼白的小臉,滿眼的自責,想必她肯定受了內傷。

這般一想,他更加生氣,宛如一尊充滿煞氣的殺神,左手抵著林子妃的背緩緩地傳輸真氣給她,而另一手卻是一掌探出,宛如放大的能量手掌劈向洪震華。

洪家兩兄弟沒想到龍千佑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而且看這模樣比林子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心下訝異的同時,卻來不及給他們任何的思考。

一掌之下,灰飛煙滅,他們猶如紙片兒一般倒飛了出去,落在了遠處的草坪之上,還帶起了一陣塵土。

“你,你竟然會內功?”

洪震虎捂著心口踉蹌地站了起來,靠在旁邊的大樹上才勉強支撐自己無力的雙腿,龍千佑他們也有調查過,知道曾在天朝內拜師學了一身好功夫,但也僅限外功罷了,從未聽說他還有修習內功啊。

“看來是的。”龍千佑冷眼看著洪震虎,伸了伸手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他如今感到體內有著充沛的力量,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是顯然這就是內力,這就是他一直想要修行卻不可得的真氣。

林子妃被龍千佑護在了身後,她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此時的他看起來那麽熟悉,這個冷酷還帶著玩世不恭的背影,是那麽多次地將自己護在身後。

他們是那麽相像!

可是又是如此的不像!

洪震虎還想說什麽,可是洪震華卻是阻止了他。“勝者王,敗者寇,無需廢話。”

“好一個勝者王,敗者寇,當年,你們帶給龍家的一切,今日開始,我就一點點地收回來。”

龍千佑踏出一步,帶著驚天的氣勢,即便是站在一邊的寧愛愛他們都感覺到了一絲畏懼,不過查理·孫倒是沒在意這些,他渾身顫抖著走了過來,眼裏充滿著無盡的哀傷和憤怒。

“冤冤相報何時了,那麽多年,百年都過去了,是什麽讓你們如此放不下,一定要趕盡殺絕?”

查理·孫並沒有這種大仇得報的痛快,相反他隻感覺到了無盡的哀傷,他想到了自己又何嚐不是留著一半的洪家人的血脈,這種親人之間的自相殘殺難道不是一種悲劇嗎?

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何洪家當年不能放下恩怨呢?

“嗬,有些怨,有些仇,即便過了千年萬年,它也是不會被人忘記的。”洪震虎冷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兒,這兒你看到了嗎?日日夜夜都會在提醒我們,這個仇即便是拚著一死也要報。”

說著,他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衝向了查理·孫,寧愛愛慘叫一聲,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是用著平生都難以達到的速度衝了過去,一下就來到了查理·孫的麵前死死地抱住了他。

“愛愛——”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林子妃和龍千佑第一時間趕過去的時候,洪震虎的一拳就已經落在了寧愛愛的嬌軀之上。

她是那麽的柔弱,似乎隻要輕輕一拍就會隨風而去,可是洪震虎的那一拳用盡了自己的一切生機,他是要殺了查理·孫的啊,在這個力量麵前,是個普通人的寧愛愛怎扛得住?

“啊,你找死。”林子妃看著寧愛愛嘴角不斷湧出的鮮血,瞬間就紅了眼,她不顧自己的反噬一拳又一拳地轟向了生機已然斷絕的洪震虎,地麵都是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可是林子妃依舊狀若瘋狂。

“子妃,他已經死了。”龍千佑擔心林子妃在這樣下去,會被心魔著了道,強製性地握住了她的手,讓她冷靜。

這時才發現,這個女人的臉上掛滿了淚痕,她的眼裏含著淚,似乎想哭但又哭不出來,龍千佑的心就這樣無端地疼了起來,生疼生疼。

緊緊地將她揉進自己的懷裏,緩緩地撫摸著她的背,總感覺這一幕是那麽的熟悉,似乎曾經,自己也是這樣弄哭她了。

“到底是為什麽?”查理·孫緊緊地抱著寧愛愛,曾經一直被他拋在腦海之外的情感蹭地湧上了心頭,原來自己早就這樣慢慢地愛上了,可是他還來不及告訴她,他們就已經永別離了。

甚至,甚至她都來不及說上最後一句話。

“為了不知幾代前的恩怨,這樣做,值得嗎?”查理·孫的眼神變得那般冷,從來沒有過的認真和寒冷席卷他的心頭。

洪震華坐在樹根下,他沒有去救自己的大哥,也沒有去阻止他,這樣的結局,他已經做不了什麽改變了。

“有些仇恨,世世代代都在被提醒,怎能忘記呢?”洪震華牽扯出了一抹勉強的笑容,似乎是古井一般再強的風都掀不起任何波紋,“受益的是你們龍家,你們自然可以輕描淡寫地說上一句何必呢,值得嗎,如若你們知道你們龍家的祖宗做了什麽,你們還能說出口嗎?”

在場的人都是將眼神望了過去,隻有林子妃似乎是累了,癱倒在龍千佑的懷裏,隻是靜靜地聽著,不想再做任何多餘的動作了。

那一年的畢業晚會似乎還是昨夜,她穿著黑色的公主蓬蓬裙找上了自己;在綁架的時候,她明明很害怕可還是衝著那些惡人大喊要他們放了懷著身孕的自己。

那個可愛的姑娘,就這樣走了,她要如何麵對寧爸爸和寧媽媽,告訴他們這個噩耗。

“我們兩家本是非常要好的,但是後來你們龍家卻事先背叛了我們,背叛了我們兩家的情誼。”

洪震華的聲音從原本的淡然陡然變成了淩厲的質問,龍千佑冷冷地看著他,似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

不過也確實,本就與他無關,與查理·孫無關,與在場所有的人都無關。

“那不過也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一直沉默的楊浩走了上來,無論當初誰對誰錯,無論當初結的什麽恩怨,何苦禍及百年後的子孫。

而且到了幾乎絕族。

“百年前的事情造就了百年後的我們,而你們怎麽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們怎會允許?”

洪震華帶著嘲諷的笑容,看著龍千佑,也看著在他眼裏很有可能也是龍家人的查理·孫。